凡是走過“高考”獨木橋的人,都會經曆黑色的高三生活:


    由於蘭子所在這個班級老師的配備,即使在高二“文理”分科以來,班上十二名的理科班學生,除了考試時間,他們基本沒有離開過這個課堂。


    進入了高三,學生們的思想有了改觀,他們不再像高一時那樣不帶任何功利性地“為了看書而看書”,而是已經開始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例如試卷上的良性反饋。以蘭子為首的文科生,他們堅信自己有著過人的才能,每天課間全部古文的交流,讓這個生活不覺得無味;而身邊的理科生卻不知道這世界上除了做題,還有何物?。


    他們眼中的馮老師已經不再是高一時,那個凡事溫文爾雅地說教她每天嘴巴上不停地掛著“今天的努力就是你人生輝煌的下一秒!”“獨木橋過了你就是人上人,過不了急流會把你卷入漩渦,連影都找不到!”“努力一分幹掉千人!不努力則荒廢終日!”每每這些話語在起初說時,讓人熱血沸騰;同樣,也讓麵對習題惶惶不可終日的一些同學的眼神都木訥了,這些人當初包括他們優秀的班長——趙曉蘭同學。


    開學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前麵有“辣麵”的事情纏繞著,心裏還好點。可是,在這之後的每個晚自習期間,看到泡麵、饅頭被帶進教室,她能夠想到大家下來的舉動……蘭子是一個生性隨意的女生,她習慣了輕鬆的氛圍,當大家都緊張時,她倒是不適應了。視而不見吧,不是她的作風,隨波逐浪吧,就覺得壓得自己喘息不過來……


    蘭子在課間第一次找到了趙老師:“叔,我咋覺得恐慌得很!最近就是緊張,之前沒有過啊!這是不是‘高三恐懼症’啊?”


    “哎呦,咋不找你的狐朋友的去了?小孩子家家的,每天義氣的不行!現在想到我這老人啦?”趙老師的話語讓蘭子剛要發火,可是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她一刻間釋然了:原來,他在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寬慰她了。


    “像平常一樣的心理,不同於平常的生活……這就是高三,不經曆這個階段,將來怎麽珍惜人生。一個字,高三你就‘跑’:不但要體現在外在,更要在心理!這一年必須要實實在在地經曆,沒有什麽其他的捷徑!不經曆吃飯的趕趟、上廁所的疾步、夜不能寐、宿不能眠……何談高三!你自己悟去!”憑著多年的經驗,趙老師的談話摸著蘭子的性格,盡量讓她接受!


    蘭子在凳子上坐了有兩分鍾,沒有理會趙老師端出來的吃的,好像瞬間懂了,她跑了出去……


    雖然是“文科班”,卻也少不了高考前的萬千次模擬、練考!眼看的試卷又要下來了:向來對於教育的製度不甚理解的蘭子,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但是按照學校規定,考試時的座位順序要按照上次考試的年級排名依次排定;就連平時教室上課的座位都是按照班級名次排列的。蘭子雖然在班級第一排,從來沒有到過第二排,但是內心的那種憤憤不平感,讓她定不下神來!


    試卷還沒有過來,前麵的男生卻傳過來一個紙條:“老趙,想你家老方了,你看你現在都瘦了!可憐的姑娘!”其實,前麵同學早都注意到了她的恐慌,他也知道這個紙條遞過來,自己的屁股上會被踹上幾個腳印的,但他還是義無返顧……


    “哎呦!知道你的腳功不錯,沒想到……潑得很,告訴你,考試結束你要伺候我一輩子了!”還真別說,前麵的同學的一個玩笑,蘭子緊張的心理瞬間撫平了……


    “以前感覺還好點,不知為什麽,最近這段時間,一提到考試就頭疼!心裏慌得很!我怕是到‘高考’再這狀態的話,那咱倆就今生話別了!”蘭子的電話打到了笑天的家裏,她根本不知道接電話的就是jimmy,“快快過吧!高三生活,我真希望你在睡夢中度過!”當自己的聲音半天沒有迴應時,蘭子瞬間爆發了,“方笑天,再不吭氣,我就跟你‘絕交’!”


    “啊?‘絕交’?是什麽東西啊?”jimmy不標準的普通話讓蘭子反應了過來,她這才恢複了對常人的心平氣和:


    “抱歉啊!天天呢?”


    “takeabath!”jimmy其實挺喜歡蘭子的,再加之,自從來到北京,也就是周末才能見到老公,帶孩子的時候她要求自己絕對不用手機,也不聊天的……好不容易有了屋子之外的一個人跟她交流,豈能錯過機會,“你不喜歡和我說話嗎?朋友!”


    “沒有,我不知道你在北京!”蘭子起初有跟她英語交流的欲望,可是瞬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ihavebeeninbeijingforafewmonths,andmyfathersaidlettheyoungpeoplewalkaround,somyhusbandestobeijingeveryweekend!whenyouetobeijing,weywithmybaby,itsfun!”其實,作為西方人的她,早把蘭子當作家中一員,沒有任何的生疏感,這直言不諱也是心底的聲音吧!“iknowyoureinyoursenioryear。areyoutired?healsoeshomeverteeveryday。whenheeshome,hecantfinishthetestpapers。ireallydontunderstandwhyyourchineseteachersmakestudentssotired!mychildrenwillhavetogobacktoenndtostudy,sodontdohomeworkeveryday!itstoohard!momgetsupearlyandmakesbreakfastforhim。daddriveshimtoschool。onlysundayafternooncanweeattogether!oh,trouble!”jimmy正和蘭子說著,笑天出來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接我的電話!”他從她的手裏搶過手機,做了個鬼臉上樓了,“對不起啊,我剛洗澡!”聽聲音他很疲憊,但語句卻毫無任何的反應。


    “你們也很累呀,我以為就我們!這段時間累死了,每天都是練考;我都心疼老師,我們練考他不要每天改卷子到深夜啊!他們太辛苦了!”蘭子的話語一語雙關,她說出了此刻所有考生的心聲。


    “革命就差一步,‘我們都到了岷山腳下,翻過這座山,革命就勝利了!’曉得不?”笑天不禁想起電影《長征》中的台詞,學著***的湖南強調,逗樂了對麵的女孩:


    “哎呀,如果你跟我每天同桌,那該多好啊!永遠都不枯燥!高三也不會這麽無味的!”


    “那你肯定你有心學習?”笑天的話語讓蘭子瞬間緊張起來:


    “何出此言?”


    “你不是都被我的帥氣征服了,可餐了,還談什麽學習啊!那還不每天牽手相望未來?”笑天暢想著美好,說得正起勁,被蘭子瞬間打迴了“冷宮”:


    “停停停,不說了!問你正事呢?我最近就是數學的一些題目壓根就聽不進去!你給我說說唄!”他們倆人瞬間進入了主題……他們習慣了這種模式,電話裏麵對方講題;另一方則是認真的做著筆記,這也許就是默契吧!


    “哎,小蘭子,跟你說個事,我給你寄的資料你收到了沒?都是我學校的練考題,我每次都是軟磨硬泡老師才會多買一份給我!咱們都是‘文科’,我們這練考題據說是國家題庫提出來的,你要多多做題……”笑天還在說著,被蘭子打斷了:


    “停,你還真是我的好戰友,我學校的題都做不完,你給我……哎呦,我頭暈哪!不和你聊了!”蘭子這才想到這個學期不時收到的北京寄來的資料,第一次打開看是考題,另外的幾個包裹她看都沒看,塞在桌洞裏。


    “你咋能這樣呢?你知道我每次買這題多不容易,你竟然沒有……好了,我自作多情了,以後不寄了!”笑天聽語氣、聽聲音,都知道蘭子看都沒有看那些練考題,否則數學不至於困惑,他一時間委屈,心裏瞬間堵得慌。


    “好了,乖啦!不生氣,我現在就去教室裏拿迴來,明天晚上你給我打過來,我給你匯報!”說著,蘭子率先掛了電話下樓了……


    “嘟嘟嘟……”的電話盲因,讓笑天不禁又擔心起來:這瘋子,晚上拿到題,那……唉,我給她在這晚上提考題做什麽呀!這拚命三郎的勁一上來,哪還記得時間?


    其實,真如笑天所料,蘭子進入教室,打開同桌的台燈,拆開就近的一個包裹開始了……


    讓蘭子感到詫異的是笑天他們學校的試題:從命題到難易程度上,雖然做著吃力,但不枯燥,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有一股吸引力,之前不喜歡了解的數學,倒是在現在直接做出來了……


    就這個晚上,當蘭子關上台燈離開教室的時候,也是巡夜的大爺來催促了n次以後,才離開的。抬頭看看教室前麵的表,時針已經指到了“三”……


    “累死了,下午上課都睡著了,被老師罵了!你可能都不相信吧!”蘭子訕訕地和笑天說著,“三年了,第一次上課打瞌睡!是不是覺得我‘出息’了?”蘭子有點不好意思!


    “都怨我,昨天晚上跟你提考題幹嘛!”笑天有點自責,當他說完以後,他就害怕這樣的後果,“做了幾套題?你昨晚幾點睡的?”


    “六套,就是最近那一個包裹的,都做完了!”蘭子雲淡風輕地迴了句,“也許……大概……或許三點多鍾吧!”


    “六套?你不要命了?我們兩天考完的題,十多個小時的題,中途還有休息,你一個晚上?我的天哪!我這是在做什麽?”笑天自責道,“親愛的,你要真有個什麽,我是打光棍的,知道嗎?你家的人不宰了我才怪!”


    “好了啦!婆婆媽媽的,我們來對一下答案,我就是英語後麵的寫作,還有代數的幾個問題比較多……”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蘭子一直霸占著電話,他在那邊認真地講解著,蘭子在這邊記錄著,並不時說著自己的見解!


    在笑天的幫助下,蘭子度過了這艱難的學習,不覺得教室後麵的“倒計時”牌已經剩下32天了:


    這些高三的學生,“春節”在家裏休息了五天時間,哪裏也沒有去,就連走個親戚都覺得是浪費;春節由於曉彬在國外,所有一家人所有的事情都為蘭子的高考讓步。蘭子唯一的就是“春節”時,和門口的幾個同年級同學,在自己家裏吃了一次團圓飯,席間還不時討論著習題!大年初四,當家人還在走動串親戚的時候,這些高三的同學迴到了教室,開始了拚搏……


    笑天的“春節”,比起蘭子要輕鬆很多:方曄的單位有去央視演播大廳觀看“春晚”的票,所以,“跨年夜”這一家六口加上從英國趕來的jordan先生,他們一起守候在春晚的舞台下麵,近距離地觀看;年後,正好趕上笑未和jimmy夫妻要第一次帶孩子迴英國,葉華不放心,隻好同行。


    笑天父子倆又過開了二男人生活——考慮到笑天在這接下來的半年,要忙碌開來,他們在笑天初九開學前,做了一個短期的北京遊:


    他們先是在大年初四爬上了“萬裏長城”。笑天迴想著第一次跟笑未的出行,他還是更喜歡跟父親出來——成熟男人的那種魅力是其他人所不能給予的;接下來,他們又一次到了故宮、天壇、頤和園、雍和宮、圓明園遺址等這些家門口的古建築一一走了一遍;他們所到之處,都會用相機記錄下自己的行蹤……


    大年初八,笑天還帶著父親去玩了一把年輕人的運動——滑旱冰!雖然五十多歲,但身體矯健,毫不忌諱,他用二十多分鍾,沒有摔跤就學會了……父子倆玩了一個下午以後;笑天再一次帶父親到了一個“酒吧”,這裏的環境跟方曄這樣的年齡很不相符,但他還是陪著兒子玩了一個下午:感慨著年輕人的成長,想象著孩子的未來……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絲絲笑容。


    在年後的三個月裏,jimmy帶孩子都在英國,節後,隻有笑未迴來上班了,但他的周末也不會迴來北京這邊!所以,在沒有母親在的家裏,好像缺少點什麽,笑天幹脆住校,每到周末才迴來……


    就在距離高考一個月的時候,葉華他們迴來了,笑天的生活恢複了正常……


    自從去年從美國迴來以後,笑天自己參加了“新概念”英語的考級,他的英語基本上每次考試都是滿分。這樣的成績讓他擔心起了蘭子的英語成績,他又抽出時間將這些“新概念”的習題講解錄成磁帶,給她寄迴去……


    蘭子在高三以來,她的英語成績僅僅是由之前的100分,提到了110多分,其他的同學家長都請了“私教”,每晚最後一節晚自習,有的同學就出去“開小灶”,蘭子的情況她不敢跟家人說——因為資金是個大問題。就在這個時候,飛來的“及時雨”讓她衝破了瓶頸……最近這次考試她比之前的提高了15分之多,就是已經到了125分了;而其他科目的成績,也都在穩步提升。


    在那天晚上的電話中,蘭子和笑天提到這次成績的提高,是“完完全全的飛躍”。她的論斷是每個人的潛能其實往往是被過低的自我預期所壓抑,而過低的自我預期則源於外在製度壓迫。他們倆分析現在的考試製度,覺得應試教育的深層次問題在於分數崇拜,強調全麵平庸。蘭子找到了心理平衡點,也就釋然了!


    就這樣,這個黃金的一個月又成了他們通宵達旦的春宵時刻!


    高考也許就是萬箭齊發,待到全然備戰時,已經是弦在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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