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笑天隨媽媽來到了北京,這個成長中的小夥子不再如五年級寒假期間那樣懵懂無知,也不會如那般消沉寂寥,讓相思溢於言表……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迴歸了之前的熱情大方,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彬彬有禮,和兄長一起時活潑調皮,遇到國際友人時熱情大方……當他的長兄笑未還在擔心他在農村待的身上擁有所謂的野性和不堪時,他的身上全然散發著新時代少年的活力……
這不,兩兄弟幾天的籌劃後,帶上一張地圖《北京市地圖》出發了……他們完全脫離了父母的視線和照顧,每人一個雙肩包,選擇最基本的出行——公交、地鐵完成長達三天的自行遊,這就出發了。笑未比笑天大四歲,笑未由於常年在北京長大,皮膚白皙,五官和笑天相似;兄弟倆唯一的不同就是笑天性格開朗,他在農村生活的這幾年,性情更豪放一些。而笑未也許是年齡大點,不失內斂。為了這次出行,葉華花一個下午帶兩兄弟在“國貿”每人選取了三套戶外裝。他們修長的身高值使這兄弟倆坐在公交上,關注點倍增……在有了一定的知識儲備後,他們的旅行不失條理性:公交坐到哪裏換乘什麽車,在什麽點吃什麽……這些都在計劃之內。方曄兩口子的唯一要求就是“安全”為主。
他們的第一站——八達嶺長城。隨著浪潮般的人群,他們到達了長城的入口處,真如書中所言“巍峨的長城猶如一條巨龍彎彎曲曲地盤在山上,人群如螞蟻般熙熙攘攘……”。笑天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長城的階梯不像家裏的樓梯,它非常的陡很難爬。他們一手拄著方曄給他們配備的手杖,另一隻手扶著花崗條岩石和城磚砌成的城牆,很輕鬆地向上爬。路上的行人羨慕著“年輕真好”!但不忘互相鼓勵。他們很快爬到了第一個“烽火台”,他們不由得感歎故人的智慧,讚歎這防禦之固若金湯。就這樣,兩兄弟以最快的速度不停前進,懷著對古人的尊敬,一切都在話桑麻中度過……終於在一小時二十分鍾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毛澤東的題詞——不到長城非好漢,兩人各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之際,這一瞬間在此定格……
他們從“長城”下來,按照計劃,選擇了就近就餐——在笑天記憶深處蘭子喜歡的酸湯牛腩粉作為午餐……之後,他們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長城高爾夫。笑未經常會周末跟爸爸來這裏玩,別看他小小年紀,學什麽有模有樣的,因此他也想把這個技能交給弟弟。當然,來的時候笑未找方曄要了他的vip服務卡。進入綠色的世界,他們先是在休息區停留了片刻,緊接著笑未當教練,笑天是學員。服務人員對於這兩個有模有樣的小大人,熱情異常……時間過得真快,兩個小時過去了,笑天已經能夠很熟練地擊球,隻見笑天的嘴裏也會蹦出什麽“空揮”、“球座”、“球道”、“環球”、“錯球”……之類的新鮮名詞。笑未還餘興未盡,笑天已經體力不支,倆人這才離開了……
第一天的旅行伴隨著進入“長城飯店”的客房中,這一天的行程結束了……笑未看弟弟太累了,便將晚餐點到了房間裏……在笑天一個小時醒來後,弟兄倆共進晚餐……
笑未好像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在弟弟跟前大不一樣:“天,聽媽媽說你有個非常好的女同學,特別優秀。給我說說唄!”笑未在給笑天夾了一口菜後便笑眯眯地開口了。
“無事獻殷勤……”笑天看哥哥如此的上心,準備調調他的胃口,“想知道啊?”
“很想知道……”笑未天真地點點頭。
“那我……不告訴你!”笑天一本正經地迴答道。
笑未有點小尷尬,不知道是長時間兄弟倆不在一起,還是提到這些話題他害羞。
看哥哥這樣,對於這不苟言笑的長兄,笑天怕氣氛過於尷尬,也就拉開了話匣子:“是的。她非常的優秀。跟其它農村的孩子不一樣。她很單純,很有抱負。理想遠大。主要是才華過人……”提到蘭子,笑天的眼裏含情脈脈,放著光芒。
“才華過你?”笑未的心中弟弟是少有的優秀孩子,有點質疑。
“那當然。我從她的身上學會了好多的事情,那些是你不曾知道的。真的。她唱歌、跳舞、繪畫……尤其一手好作文。我覺得她不比任何一個城裏的孩子差。真的!太愛了!”笑天在哥哥麵前好像釋放了天性一般,用詞也毫不避諱。
“你愛她嗎?”笑未故作冷冷地問道,不忍打斷他。
“愛!”笑天肯定地應了一句。完全沒有感覺到是笑未在套他的話。
“你會娶她嗎?”笑未一本正經地幽默。
“娶?”笑天突然被這個字眼震驚了,他心底裏想不出是哪個字,恍然間醒悟過來,“你小子在套我的話。”
“哈哈,我迴去跟爸爸媽媽商量下,給你提早把這個‘婚事’定下來。”笑未麵部似笑非笑。
“未未。你好雞賊哦你!媽媽知道的。爸爸也見過小蘭子。”笑天很輕鬆地脫口而出。
“好啊,不成想你們家長都見了,我不是咱家的人哪?”他臉上有點不悅,殊不知他被笑天帶到溝裏去了。
“不要亂說了。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是學習,中學我本來打算和她一個學校的,比她拒絕了。不過,我跟他一樣,希望我們能在彼此等同優秀的情況下去談論其他的事情。真的,她想著改變命運。她跟我說過,將來她的人生她要做一個‘許廣平’一樣的新時代女性,和魯迅站在一起,絕不像‘朱安’一樣坐在矮牆內,望著天,守著周老夫人,等著他的大先生……”笑天心裏美滋滋的。
“聽你這麽說,我覺得這女孩真不一般。讓我看看她的照片!”
笑未在聽笑天說完這席話後,一時間對蘭子心生敬畏,內心有了想認識弟弟喜歡的女孩的欲望。也不和弟弟亂扯其它的事情了……
“照片?我沒有。”笑天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你看我,我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了,都沒有……”說著,不免有點傷神。以前每天見,現在好不容易那麽長時間見一次,也沒有這個意識……笑天有點自責。看著桌上的相機,笑天想著迴去後一定要和蘭子和一張影,至少要她一張單人照也好。
飯菜涼了,倆人意猶未盡,唿叫“服務生”收拾完畢後,倆人麵對麵,聊開了……那天晚上他們的話題一直圍繞著蘭子……像這樣和諧的兩兄弟很少見,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談論一個人而又充滿了敬畏更是少見……夜很深了,他們有了絲絲倦意,不忘互道“晚安”,方才睡去……
接下來兩天的行程,他們都以古文化為主,所到之處不忘留影紀念。笑天不忘多拍些照片迴去跟蘭子分享……突然為自己三句不離蘭子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個憨憨地笑了……
笑天的假期在北京多姿多彩,他除了跟哥哥外出以外,還和爸爸去他的單位呆了幾天;在開學半個月之久,他跟隨著媽媽和哥哥飛往上海去看舅舅他們;原本方曄想著帶一家人出國走走,順便看看自己曾經的學校,可是時間緊張,也就另行安排了……笑天一個“天上”的小子假期這樣在度過著……
蘭子這一天早早起來,清掃完院落,整理好房間,便拿出英語書來“早讀”……她被媽媽的聲音打斷了:
“曉蘭,換套漂亮點的衣服,媽媽今天帶你去舅舅家,那裏你一個表姐家裏孩子‘訂婚’。”
蘭子撅著嘴巴,有點不願意:“媽媽,我不去了。你帶穎子去吧!”她繼續讀她的英語。
“快點,曉蘭。舅舅家都幾年沒去過了,現在暑假去逛逛,順便看看你舅舅他們。”任憑遲梅在外麵喊著,蘭子無動於衷。蘭子從小就不喜歡舅舅家的氛圍:大舅家孩子多,沒有學習的氛圍,姊妹之間語言中傷,舅媽那個人在蘭子看來有地“小家子氣”,住在山溝裏麵,人的天空也就那麽點大;二舅媽倒是比老大家好點,但舅舅是個“悶葫蘆”,去了好像你是陌生人一樣,理都不理你。倒是他的兩個小表弟,“跟屁蟲”一般,“姐姐……姐姐”的叫著,使出渾身解數帶蘭子去找好吃的,好玩的……小的舅舅家人搬走了……在外婆去世以後,這個地方蘭子很少去,有時候覺得不習慣……也許是“情”淡了吧!
對於這個女兒,懂事的時候什麽都不用你說,一旦“牛脾氣”上來,一家人都要給她讓道。仁厚走進來了,他人如其名,對於孩子總是和善友好,從不大聲喊叫一句。他看著蘭子英語這一頁讀完了,這才摸著女兒的頭開口了:“媽媽叫你就跟著去你就去吧!這幾年了不去舅舅家,要再不去可就不懂事了啊!”
殊途同歸吧,仁厚兩口子同樣的話語,蘭子在爸爸說完話後,放下書本,馬上就答應了。其實蘭子一年四季最喜歡的衣服就是校服了,因為她覺得這才是顯示她學生身份的服裝。學生嘛,穿得花裏胡哨的,不是她的風格,她直接走出門,身上穿的就是昨晚拿出的夏季校服。誰知出了房門,遲梅又發話了:
“讓你把那件新點的衣服穿上……你這孩子。”
遲梅還要說話,看蘭子的臉色不對,也就不說了……“再說我真不去了。”蘭子一臉的不悅。
這次,倒是爸爸說得對,礙於媽媽的麵子也要去一下,不然人家說我們沒禮貌了……
遲梅一路“鳳凰牌”自行車,前麵帶著穎子,後麵馱著蘭子,娘仨哼著同樣的調調,一路開心不已……一個小時後,到了……
“這不是舅舅家呀,媽媽。”蘭子早晨壓根就沒有聽清遲梅的話。
“我都知道不是去舅舅家。這是表姐家,女兒‘訂婚’。”穎子不耐煩地解釋道。
……進了這個門,好一番熱鬧場景:大門上貼著的“囍”字並沒有引起蘭子的注意,這裏麵倒是每個門窗上都貼著同樣的字樣;還有紅色的對聯;院落的左邊有好幾個新搭建的土灶,跟前圍著一堆女人,時不時有肉食的香味撲鼻而來……院落的右邊有新的自行車、風扇、皮箱、櫃子……蘭子還在揣摩,迎麵來了舅舅家的兒子——蘭子最不待見的“盾盾”,這是二舅家的二小子,有點木訥,蘭子給他起的名。他很親熱地問:“姐姐,姐姐,你來啦?”
蘭子甩開他的手,問了句:“人‘結婚’?”
“是啊,你看那個‘新娘子’,我帶你去看呦!”
蘭子全然忘記了媽媽和穎子,反正這裏不認識人,跟著盾盾走也行……
他們到了右邊的一個房間,裏麵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女孩坐在床上,她有點羞答答的。跟前也圍著幾個孩子,蘭子無心去搭理他們……目光卻被書桌上的一本《撒哈拉的故事》所吸引,這是三毛的書,由於三毛不會寫“懋”字,所以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陳平”,就這一句,蘭子記住了這個她。蘭子的目光離不開了,她本不想在這裏說話的,但想著今天漫長的一天在這裏,為了這本一天的精神食糧,她開尊口了:“這本書誰的?”蘭子拿在手上,問床上坐的紅衣服。
“這個我弟弟的。”紅衣服不知道是“為人妻”的嬌羞,還是原本就這麽畏手畏腳的。也許是蘭子的氣場壓倒了她吧!
“可以借給我在今天看看嗎?”蘭子說明了意圖。
“星星,借你書的。”也許是跟蘭子不熟吧,紅衣服這一聲可有底氣了。
“誒,誰借我的書呢?”這聲音擲地有聲,富有磁性。
蘭子不知何故看到他的那一刻,臉一下子紅了。但她不緊張,還是很友好的示意是自己借書。蘭子覺得這個男孩跟院子裏的都不一樣,包括盾盾,他看起來有點近視,寸頭,文質彬彬的,上身穿的是“校服”。蘭子覺得眼熟這衣服,哦!高中校服。“你上高中嗎?”蘭子一時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對,今年高二,明年參加‘高考’。”男孩笑眯眯地迴答。他被這個小女孩的氣質所吸引。
“我哥哥也高中,不過今年高一。”
倆人正聊得歡,盾盾進來喊蘭子去吃早飯……這個男生很熱心地帶蘭子去了……
從倆人的短暫接觸,蘭子知道他叫“時星”,是高二的理科生,喜歡閱讀;還有,按照家裏的輩分,這個男生應該叫蘭子“阿姨”……蘭子一時間真覺得今日不虛此行了。
飯後,跟媽媽打了聲招唿,在穎子和盾盾的喊聲中,蘭子跟著時星出去了……
時星帶蘭子來到了河邊,在一個位置高點的地方坐下,蘭子翻開了剛才一直沒有離手的《撒哈拉的故事》,順便話匣子就拉開了:“‘陳平’的書我一直想看,但都借不到。她可隨性、灑脫的一個女性。文字幹淨,不拖泥帶水。”蘭子僅憑著上次笑天的講解把知道的信息量都呈現了出來。蘭子再一次跟時星談到了《撒》的內容:當陳平用兩年的世界在沙漠裏,憑借那些垃圾裝扮自己的屋舍時,倆人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那種對於陳平的敬仰用此刻沒有更準確的字眼來形容……
“你太厲害了。你讀幾年級?”說實話,時星是他們這個山村的佼佼者,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更不要提女孩子讀書了,損人高中那麽多的同學,眼前這個女生他真是刮目相看。
“我都初一了。下學期初二了。”蘭子撇著嘴,她很忌諱別人把她說小,也許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一個長大的夢吧!
“哦!不好意思。你喜歡閱讀?平時都讀那些書呢?”時星也好像見到了好友,豪不怯生。
“我呀亂讀一些什麽《平凡的世界》、《白鹿原》,高爾基的三部曲《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還有朱自清的散文我都看過……還有好些叫不上名字的……”蘭子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真了不起。我初中之前就沒有讀過什麽書,沒地借呀!現在高中,覺得自己孤陋寡聞的。”時星聽著蘭子不但能說出書名,還能將作者相關的內容說出來,對這個女孩肅然起敬的同時,自己也不免有點自卑。
“你有一點自卑,我覺得。其實我們都是想通過讀書改變命運。你已經不錯了,明年高考了,我還來你家。”蘭子的思維一般人跟不上。
“來我家幹嘛?”看小地方的人就是小家子氣。
“小家子氣。你考上大學,我又來喝酒啊!”蘭子鼓勵這個男孩。
“哦!我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呢!”時星地下了頭。
“這就不行了。你讀書不就是為考上大學嗎?連一點信心都沒有,怎麽行呢?我趙曉蘭認識的朋友沒有‘慫’的。明白嗎?”蘭子好像摸透了他的心理一般,一見如故般的和他推心置腹。
“好吧!我努力。其實……其實我在‘重點班’,成績也在前十名。”時星聽著這個女孩把自己稱“朋友”,一時間既開心又害羞,他撓了撓頭。
“哈,深藏不露啊!準備考哪個大學?”蘭子隨性在對方的肩膀上敲打了一下。
這一敲打不打緊,時星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說真的,長這麽大,他沒有遇到過這樣開朗健談的女孩;當蘭子在自己跟前侃侃而談的時候,一時間心底有了一絲暖流,很喜歡這個聲音,很喜歡看她的雙眸。但由於蘭子總是氣質壓過他,在蘭子跟著,自己好像“醜小鴨”一般,大聲說話都不敢,更不要說看她的眼睛了。剛才被蘭子敲了一下,皮膚一緊,身體一顫,一下子臉紅了……
“喂。你怎麽啦?臉紅了。”蘭子沒心沒肺,有話不藏著不掖著的性格真的很直接。
“你,別說。”時星好像有了一股力量一般,伸手去捂住了蘭子的嘴巴,以防他大聲被別人聽見。但自卑使他那個到嘴邊的大學咽了下去。
“叫‘阿姨’。”蘭子為了不使時星尷尬,故意打破了氣氛。
“切,叫你‘阿姨’?什麽年代了,還談資論輩分的。我就是你的‘大哥’。”時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尷尬、拘束和臉紅。
他們倆人打鬧著,談到了理想,談到了愛好,談到了彼此學校的風雲韻事;有一個時間段裏“笑天”成了蘭子口中的談資,當然他成了時星羨慕的傳奇人物……好不熱鬧。他們有個“約定”,迴去以後要給彼此寫信;明年時星考上大學,無論是否家人請客,他們都要彼此見麵,祝賀……
中午的時候吃什麽蘭子全然不記得,她左手握著書,右手匆忙往嘴巴裏麵喂了幾口飯,坐一邊與三毛聊天去了……
直到下午走的時候,倆人還依依不舍的,時星把書先借給蘭子,約好了開學的時候讓曉彬帶下去還他……
今天的行程被蘭子記在了日記本裏——自從看到笑天每天的日記裏麵有自己以後,蘭子也接受了笑天給的本子,每天記錄生活,然而時星有幸進入了裏麵……
暑期裏,笑天把他的腳步留在了大北京的角角落落;蘭子則在不停地鑽書本中度過,這時蘭子的眼界裏多了一個“時星”,那個山溝裏的金鳳凰,待騰飛的金鳳凰;與此同時,蘭子還幫著媽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且知肖浪近況,可真是令人堪憂啊……
這不,兩兄弟幾天的籌劃後,帶上一張地圖《北京市地圖》出發了……他們完全脫離了父母的視線和照顧,每人一個雙肩包,選擇最基本的出行——公交、地鐵完成長達三天的自行遊,這就出發了。笑未比笑天大四歲,笑未由於常年在北京長大,皮膚白皙,五官和笑天相似;兄弟倆唯一的不同就是笑天性格開朗,他在農村生活的這幾年,性情更豪放一些。而笑未也許是年齡大點,不失內斂。為了這次出行,葉華花一個下午帶兩兄弟在“國貿”每人選取了三套戶外裝。他們修長的身高值使這兄弟倆坐在公交上,關注點倍增……在有了一定的知識儲備後,他們的旅行不失條理性:公交坐到哪裏換乘什麽車,在什麽點吃什麽……這些都在計劃之內。方曄兩口子的唯一要求就是“安全”為主。
他們的第一站——八達嶺長城。隨著浪潮般的人群,他們到達了長城的入口處,真如書中所言“巍峨的長城猶如一條巨龍彎彎曲曲地盤在山上,人群如螞蟻般熙熙攘攘……”。笑天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長城的階梯不像家裏的樓梯,它非常的陡很難爬。他們一手拄著方曄給他們配備的手杖,另一隻手扶著花崗條岩石和城磚砌成的城牆,很輕鬆地向上爬。路上的行人羨慕著“年輕真好”!但不忘互相鼓勵。他們很快爬到了第一個“烽火台”,他們不由得感歎故人的智慧,讚歎這防禦之固若金湯。就這樣,兩兄弟以最快的速度不停前進,懷著對古人的尊敬,一切都在話桑麻中度過……終於在一小時二十分鍾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毛澤東的題詞——不到長城非好漢,兩人各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之際,這一瞬間在此定格……
他們從“長城”下來,按照計劃,選擇了就近就餐——在笑天記憶深處蘭子喜歡的酸湯牛腩粉作為午餐……之後,他們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長城高爾夫。笑未經常會周末跟爸爸來這裏玩,別看他小小年紀,學什麽有模有樣的,因此他也想把這個技能交給弟弟。當然,來的時候笑未找方曄要了他的vip服務卡。進入綠色的世界,他們先是在休息區停留了片刻,緊接著笑未當教練,笑天是學員。服務人員對於這兩個有模有樣的小大人,熱情異常……時間過得真快,兩個小時過去了,笑天已經能夠很熟練地擊球,隻見笑天的嘴裏也會蹦出什麽“空揮”、“球座”、“球道”、“環球”、“錯球”……之類的新鮮名詞。笑未還餘興未盡,笑天已經體力不支,倆人這才離開了……
第一天的旅行伴隨著進入“長城飯店”的客房中,這一天的行程結束了……笑未看弟弟太累了,便將晚餐點到了房間裏……在笑天一個小時醒來後,弟兄倆共進晚餐……
笑未好像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在弟弟跟前大不一樣:“天,聽媽媽說你有個非常好的女同學,特別優秀。給我說說唄!”笑未在給笑天夾了一口菜後便笑眯眯地開口了。
“無事獻殷勤……”笑天看哥哥如此的上心,準備調調他的胃口,“想知道啊?”
“很想知道……”笑未天真地點點頭。
“那我……不告訴你!”笑天一本正經地迴答道。
笑未有點小尷尬,不知道是長時間兄弟倆不在一起,還是提到這些話題他害羞。
看哥哥這樣,對於這不苟言笑的長兄,笑天怕氣氛過於尷尬,也就拉開了話匣子:“是的。她非常的優秀。跟其它農村的孩子不一樣。她很單純,很有抱負。理想遠大。主要是才華過人……”提到蘭子,笑天的眼裏含情脈脈,放著光芒。
“才華過你?”笑未的心中弟弟是少有的優秀孩子,有點質疑。
“那當然。我從她的身上學會了好多的事情,那些是你不曾知道的。真的。她唱歌、跳舞、繪畫……尤其一手好作文。我覺得她不比任何一個城裏的孩子差。真的!太愛了!”笑天在哥哥麵前好像釋放了天性一般,用詞也毫不避諱。
“你愛她嗎?”笑未故作冷冷地問道,不忍打斷他。
“愛!”笑天肯定地應了一句。完全沒有感覺到是笑未在套他的話。
“你會娶她嗎?”笑未一本正經地幽默。
“娶?”笑天突然被這個字眼震驚了,他心底裏想不出是哪個字,恍然間醒悟過來,“你小子在套我的話。”
“哈哈,我迴去跟爸爸媽媽商量下,給你提早把這個‘婚事’定下來。”笑未麵部似笑非笑。
“未未。你好雞賊哦你!媽媽知道的。爸爸也見過小蘭子。”笑天很輕鬆地脫口而出。
“好啊,不成想你們家長都見了,我不是咱家的人哪?”他臉上有點不悅,殊不知他被笑天帶到溝裏去了。
“不要亂說了。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是學習,中學我本來打算和她一個學校的,比她拒絕了。不過,我跟他一樣,希望我們能在彼此等同優秀的情況下去談論其他的事情。真的,她想著改變命運。她跟我說過,將來她的人生她要做一個‘許廣平’一樣的新時代女性,和魯迅站在一起,絕不像‘朱安’一樣坐在矮牆內,望著天,守著周老夫人,等著他的大先生……”笑天心裏美滋滋的。
“聽你這麽說,我覺得這女孩真不一般。讓我看看她的照片!”
笑未在聽笑天說完這席話後,一時間對蘭子心生敬畏,內心有了想認識弟弟喜歡的女孩的欲望。也不和弟弟亂扯其它的事情了……
“照片?我沒有。”笑天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你看我,我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了,都沒有……”說著,不免有點傷神。以前每天見,現在好不容易那麽長時間見一次,也沒有這個意識……笑天有點自責。看著桌上的相機,笑天想著迴去後一定要和蘭子和一張影,至少要她一張單人照也好。
飯菜涼了,倆人意猶未盡,唿叫“服務生”收拾完畢後,倆人麵對麵,聊開了……那天晚上他們的話題一直圍繞著蘭子……像這樣和諧的兩兄弟很少見,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談論一個人而又充滿了敬畏更是少見……夜很深了,他們有了絲絲倦意,不忘互道“晚安”,方才睡去……
接下來兩天的行程,他們都以古文化為主,所到之處不忘留影紀念。笑天不忘多拍些照片迴去跟蘭子分享……突然為自己三句不離蘭子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個憨憨地笑了……
笑天的假期在北京多姿多彩,他除了跟哥哥外出以外,還和爸爸去他的單位呆了幾天;在開學半個月之久,他跟隨著媽媽和哥哥飛往上海去看舅舅他們;原本方曄想著帶一家人出國走走,順便看看自己曾經的學校,可是時間緊張,也就另行安排了……笑天一個“天上”的小子假期這樣在度過著……
蘭子這一天早早起來,清掃完院落,整理好房間,便拿出英語書來“早讀”……她被媽媽的聲音打斷了:
“曉蘭,換套漂亮點的衣服,媽媽今天帶你去舅舅家,那裏你一個表姐家裏孩子‘訂婚’。”
蘭子撅著嘴巴,有點不願意:“媽媽,我不去了。你帶穎子去吧!”她繼續讀她的英語。
“快點,曉蘭。舅舅家都幾年沒去過了,現在暑假去逛逛,順便看看你舅舅他們。”任憑遲梅在外麵喊著,蘭子無動於衷。蘭子從小就不喜歡舅舅家的氛圍:大舅家孩子多,沒有學習的氛圍,姊妹之間語言中傷,舅媽那個人在蘭子看來有地“小家子氣”,住在山溝裏麵,人的天空也就那麽點大;二舅媽倒是比老大家好點,但舅舅是個“悶葫蘆”,去了好像你是陌生人一樣,理都不理你。倒是他的兩個小表弟,“跟屁蟲”一般,“姐姐……姐姐”的叫著,使出渾身解數帶蘭子去找好吃的,好玩的……小的舅舅家人搬走了……在外婆去世以後,這個地方蘭子很少去,有時候覺得不習慣……也許是“情”淡了吧!
對於這個女兒,懂事的時候什麽都不用你說,一旦“牛脾氣”上來,一家人都要給她讓道。仁厚走進來了,他人如其名,對於孩子總是和善友好,從不大聲喊叫一句。他看著蘭子英語這一頁讀完了,這才摸著女兒的頭開口了:“媽媽叫你就跟著去你就去吧!這幾年了不去舅舅家,要再不去可就不懂事了啊!”
殊途同歸吧,仁厚兩口子同樣的話語,蘭子在爸爸說完話後,放下書本,馬上就答應了。其實蘭子一年四季最喜歡的衣服就是校服了,因為她覺得這才是顯示她學生身份的服裝。學生嘛,穿得花裏胡哨的,不是她的風格,她直接走出門,身上穿的就是昨晚拿出的夏季校服。誰知出了房門,遲梅又發話了:
“讓你把那件新點的衣服穿上……你這孩子。”
遲梅還要說話,看蘭子的臉色不對,也就不說了……“再說我真不去了。”蘭子一臉的不悅。
這次,倒是爸爸說得對,礙於媽媽的麵子也要去一下,不然人家說我們沒禮貌了……
遲梅一路“鳳凰牌”自行車,前麵帶著穎子,後麵馱著蘭子,娘仨哼著同樣的調調,一路開心不已……一個小時後,到了……
“這不是舅舅家呀,媽媽。”蘭子早晨壓根就沒有聽清遲梅的話。
“我都知道不是去舅舅家。這是表姐家,女兒‘訂婚’。”穎子不耐煩地解釋道。
……進了這個門,好一番熱鬧場景:大門上貼著的“囍”字並沒有引起蘭子的注意,這裏麵倒是每個門窗上都貼著同樣的字樣;還有紅色的對聯;院落的左邊有好幾個新搭建的土灶,跟前圍著一堆女人,時不時有肉食的香味撲鼻而來……院落的右邊有新的自行車、風扇、皮箱、櫃子……蘭子還在揣摩,迎麵來了舅舅家的兒子——蘭子最不待見的“盾盾”,這是二舅家的二小子,有點木訥,蘭子給他起的名。他很親熱地問:“姐姐,姐姐,你來啦?”
蘭子甩開他的手,問了句:“人‘結婚’?”
“是啊,你看那個‘新娘子’,我帶你去看呦!”
蘭子全然忘記了媽媽和穎子,反正這裏不認識人,跟著盾盾走也行……
他們到了右邊的一個房間,裏麵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女孩坐在床上,她有點羞答答的。跟前也圍著幾個孩子,蘭子無心去搭理他們……目光卻被書桌上的一本《撒哈拉的故事》所吸引,這是三毛的書,由於三毛不會寫“懋”字,所以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陳平”,就這一句,蘭子記住了這個她。蘭子的目光離不開了,她本不想在這裏說話的,但想著今天漫長的一天在這裏,為了這本一天的精神食糧,她開尊口了:“這本書誰的?”蘭子拿在手上,問床上坐的紅衣服。
“這個我弟弟的。”紅衣服不知道是“為人妻”的嬌羞,還是原本就這麽畏手畏腳的。也許是蘭子的氣場壓倒了她吧!
“可以借給我在今天看看嗎?”蘭子說明了意圖。
“星星,借你書的。”也許是跟蘭子不熟吧,紅衣服這一聲可有底氣了。
“誒,誰借我的書呢?”這聲音擲地有聲,富有磁性。
蘭子不知何故看到他的那一刻,臉一下子紅了。但她不緊張,還是很友好的示意是自己借書。蘭子覺得這個男孩跟院子裏的都不一樣,包括盾盾,他看起來有點近視,寸頭,文質彬彬的,上身穿的是“校服”。蘭子覺得眼熟這衣服,哦!高中校服。“你上高中嗎?”蘭子一時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對,今年高二,明年參加‘高考’。”男孩笑眯眯地迴答。他被這個小女孩的氣質所吸引。
“我哥哥也高中,不過今年高一。”
倆人正聊得歡,盾盾進來喊蘭子去吃早飯……這個男生很熱心地帶蘭子去了……
從倆人的短暫接觸,蘭子知道他叫“時星”,是高二的理科生,喜歡閱讀;還有,按照家裏的輩分,這個男生應該叫蘭子“阿姨”……蘭子一時間真覺得今日不虛此行了。
飯後,跟媽媽打了聲招唿,在穎子和盾盾的喊聲中,蘭子跟著時星出去了……
時星帶蘭子來到了河邊,在一個位置高點的地方坐下,蘭子翻開了剛才一直沒有離手的《撒哈拉的故事》,順便話匣子就拉開了:“‘陳平’的書我一直想看,但都借不到。她可隨性、灑脫的一個女性。文字幹淨,不拖泥帶水。”蘭子僅憑著上次笑天的講解把知道的信息量都呈現了出來。蘭子再一次跟時星談到了《撒》的內容:當陳平用兩年的世界在沙漠裏,憑借那些垃圾裝扮自己的屋舍時,倆人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那種對於陳平的敬仰用此刻沒有更準確的字眼來形容……
“你太厲害了。你讀幾年級?”說實話,時星是他們這個山村的佼佼者,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更不要提女孩子讀書了,損人高中那麽多的同學,眼前這個女生他真是刮目相看。
“我都初一了。下學期初二了。”蘭子撇著嘴,她很忌諱別人把她說小,也許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一個長大的夢吧!
“哦!不好意思。你喜歡閱讀?平時都讀那些書呢?”時星也好像見到了好友,豪不怯生。
“我呀亂讀一些什麽《平凡的世界》、《白鹿原》,高爾基的三部曲《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還有朱自清的散文我都看過……還有好些叫不上名字的……”蘭子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真了不起。我初中之前就沒有讀過什麽書,沒地借呀!現在高中,覺得自己孤陋寡聞的。”時星聽著蘭子不但能說出書名,還能將作者相關的內容說出來,對這個女孩肅然起敬的同時,自己也不免有點自卑。
“你有一點自卑,我覺得。其實我們都是想通過讀書改變命運。你已經不錯了,明年高考了,我還來你家。”蘭子的思維一般人跟不上。
“來我家幹嘛?”看小地方的人就是小家子氣。
“小家子氣。你考上大學,我又來喝酒啊!”蘭子鼓勵這個男孩。
“哦!我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呢!”時星地下了頭。
“這就不行了。你讀書不就是為考上大學嗎?連一點信心都沒有,怎麽行呢?我趙曉蘭認識的朋友沒有‘慫’的。明白嗎?”蘭子好像摸透了他的心理一般,一見如故般的和他推心置腹。
“好吧!我努力。其實……其實我在‘重點班’,成績也在前十名。”時星聽著這個女孩把自己稱“朋友”,一時間既開心又害羞,他撓了撓頭。
“哈,深藏不露啊!準備考哪個大學?”蘭子隨性在對方的肩膀上敲打了一下。
這一敲打不打緊,時星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說真的,長這麽大,他沒有遇到過這樣開朗健談的女孩;當蘭子在自己跟前侃侃而談的時候,一時間心底有了一絲暖流,很喜歡這個聲音,很喜歡看她的雙眸。但由於蘭子總是氣質壓過他,在蘭子跟著,自己好像“醜小鴨”一般,大聲說話都不敢,更不要說看她的眼睛了。剛才被蘭子敲了一下,皮膚一緊,身體一顫,一下子臉紅了……
“喂。你怎麽啦?臉紅了。”蘭子沒心沒肺,有話不藏著不掖著的性格真的很直接。
“你,別說。”時星好像有了一股力量一般,伸手去捂住了蘭子的嘴巴,以防他大聲被別人聽見。但自卑使他那個到嘴邊的大學咽了下去。
“叫‘阿姨’。”蘭子為了不使時星尷尬,故意打破了氣氛。
“切,叫你‘阿姨’?什麽年代了,還談資論輩分的。我就是你的‘大哥’。”時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尷尬、拘束和臉紅。
他們倆人打鬧著,談到了理想,談到了愛好,談到了彼此學校的風雲韻事;有一個時間段裏“笑天”成了蘭子口中的談資,當然他成了時星羨慕的傳奇人物……好不熱鬧。他們有個“約定”,迴去以後要給彼此寫信;明年時星考上大學,無論是否家人請客,他們都要彼此見麵,祝賀……
中午的時候吃什麽蘭子全然不記得,她左手握著書,右手匆忙往嘴巴裏麵喂了幾口飯,坐一邊與三毛聊天去了……
直到下午走的時候,倆人還依依不舍的,時星把書先借給蘭子,約好了開學的時候讓曉彬帶下去還他……
今天的行程被蘭子記在了日記本裏——自從看到笑天每天的日記裏麵有自己以後,蘭子也接受了笑天給的本子,每天記錄生活,然而時星有幸進入了裏麵……
暑期裏,笑天把他的腳步留在了大北京的角角落落;蘭子則在不停地鑽書本中度過,這時蘭子的眼界裏多了一個“時星”,那個山溝裏的金鳳凰,待騰飛的金鳳凰;與此同時,蘭子還幫著媽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且知肖浪近況,可真是令人堪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