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


    平安帶著楚奚和林逸從人群中穿過,走向山洞聚集處。


    人群裏看著他們的人有好奇的、有敵視的、也有嫌惡的……倒是老趙態度很不錯,還對著楚奚投過來的視線笑了笑。


    山洞聚集處麵積並不算大,大大小小的人工擴建山洞出現在眼前,頭頂處是被各種稻草、瓦片搭起來的庇蔭處。人們進到這裏就可以把帽子和遮陽的衣服脫掉了,至少能減少一些燥熱。


    楚奚和林逸根據平安的示意脫下了帽子,但口罩依舊好好戴在臉上,一大一小僅僅是露出上半張臉,也精致的像是電視裏的演員一樣……平安看著一愣,遲鈍的覺得不好意思,抬手撓了撓腦袋,示意他們繼續跟著自己走。


    山洞裏不時有人好奇的從山洞裏探出腦袋看向平安帶著的人,小米也拉著奶奶站在門口,他打著哈欠指著林逸對奶奶說就是他們——


    平時這個時間老人和小孩們都已經開始休息了,有外人上島是件稀奇事兒,畢竟現在每天睜開眼就是尋找食物和提純可以喝的水。


    人們天一亮就睡覺。


    誰家裏有點小摩擦,全島人都會去過去圍觀……因為實在是沒有精神食糧。


    之前來過島上的外人雖然也有被帶進來過——但那些人算不上什麽好人,現在都埋在後山裏。


    冷不丁來兩個看起來單薄又沒有什麽反抗能力的姐弟,島上的人都很好奇。


    ——除了老周頭。


    老周頭的母親死了後,島上的人進行了一波大清洗,老周頭聲音最大,下的力氣也夠大。害死他母親的幾個人被他親手用鋤頭鑿下來丟進了糞坑。接下來那幾個月裏隻要有外來人上島,老周頭連覺都不怎麽睡,整天坐在洞口死死盯著外來人,也是因為他盯得緊,外來人但凡有點壞心也第一時間被發現——島上人知道他的心結,也感激他用心。


    老周頭就這麽擔任了島上的巡邏隊。


    平安帶著二人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老周頭就惡狠狠地盯著兩人上下打量,也不說話,眼裏的嫌惡都擺在了臉上。


    可不僅僅是楚奚,就連林逸對他的目光也視若無睹。


    跟在後麵的趙叔眯了眯眼睛,心裏有了盤算。


    他揮手讓山洞門口聚集的人們都散了,又招手跟幾個人簡單交代了幾句,轉身正打算跟上去的時候,小米兒攙著奶奶過來了。


    “軍娃兒啊……”老人家年齡大了,山路雖然被他們簡單修葺過,卻也不像柏油馬路那麽平整,雖然有小米攙扶,但老人家走起路來令人看著很是心驚膽顫。


    趙叔趕忙快走了幾步攙住了老人家,開口說道:“嬸兒,有什麽事招唿我一聲就行了,外麵這麽熱,您出來做什麽?”


    小米奶奶是島上的老人了,自打嫁到島上以後就再也沒出過島,島上旅遊業還沒發展起來之前,漁民整日起早貪黑撒網打漁,小米奶奶整日跟著她男人一起幹活,兩口子沒什麽文化,卻也帶出了一個大學生。可男人操勞久了,旅遊業發展起來後還沒等享福,剛過壯年就去了——小米奶奶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又帶大了小米兒。


    天氣熱起來以後島上沒有吃的,年輕一輩又不懂怎麽捕魚,又是靠著小米奶奶彎著腰一步一步教大家怎麽捕魚、曬魚、保存食物,怎麽用海水蒸餾淡水喝——也是因為這樣,島上活下來的人們才能這麽多。


    趙叔很尊重小米奶奶。


    不過……海裏的東西……


    他掩下眼底的擔憂,麵上露出笑臉,放慢腳步扶著小米奶奶。


    “軍娃兒,帶我去見見這兩個人吧。”老人嗓音低沉沙啞,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


    趙叔愣了愣:“您……”


    小米奶奶握著他攙扶著自己的胳膊,年齡加上長久缺乏維生素使她的手微微顫抖,她喘了一口氣熱氣,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老婆子雖然老了,眼睛也快瞎了,卻也不是什麽都不清楚的糊塗蛋……”她氣短,停下腳步喘了喘才,一雙被贅下來的皮膚遮住一半的渾濁眼珠直直盯著趙叔繼續說道:“這兩個人衣服整齊,又那麽白,可能大有來頭。”


    “別的不用嬸囑咐你,你自己知道。小周那裏你看好他,盡量不要得罪人。”


    趙叔悶聲點頭。


    小米奶奶見狀又說道:“讓我去見見他們,我瞧那兩個孩子不像是之前那些眼睛裏藏著惡的人,讓我去吧。”她說話久了就會大喘氣,天氣悶得仿佛空氣都黏稠了起來,唿吸似乎都格外困難。


    趙叔拍著老人的後背,還是有點猶豫……老人身體太弱了,萬一出現什麽意外,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小米抬頭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趙叔叔,奶聲奶氣的開口:“趙叔叔,您讓奶奶去吧,我陪著奶奶,我長大了,可以保護奶奶了!”他拍著小胸脯擔保。


    男人看著他的動作覺得好笑,終於鬆了一口氣,說:“我陪您一起去,這樣我放心。”


    小米奶奶摸了摸孫子的頭,對著男人:“走吧。”


    另外一邊,平安已經帶著楚奚和林逸走到靠近懸崖的山洞口……這座山洞靠近南邊,相比於其他山洞,洞內氣溫高出一些,但依舊可以確保人們在裏麵生活。


    也沒什麽好挑的……現在這種時候,隻要不被太陽直射,有塊避陽的地方就已經不錯了。


    平安停了下來,指著山洞說:“這裏可以給你們休息,我們沒有食物和水。”


    他看著楚奚點頭,漂亮的灰調瞳孔像貓一樣盯著他,眼下的臥蠶又似乎為那雙漂亮的眼睛憑空增添了一絲笑意……平安瞬間紅了臉,他磕磕巴巴繼續說道:“你們……你們不要亂跑,會死的。”最後三個字被他說得很小心。


    楚奚再次點頭。


    她一直目視前方,並不四處打量,看平安交代完話以後才拍拍林逸的腦袋,說道:“不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林逸彎著眼笑了,大大的眼睛裏連紅血絲都沒有。


    這兩個人也就是一開始裝了一次內向,從進來以後一直保持安靜。


    平安這才發現……


    好像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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