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隻是需要時間好好緩一緩,或許等她想開了,她就不會再抵觸了。”


    艾莉絲扭頭望向禁閉的宮門,低低的開了口,不知是在勸慰藤閣老,還是在勸慰自己。


    “但願吧。”藤閣老搖了搖頭,麵露愁容。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有些事情若想想開,又談何容易。更何況,她所失去的,遠非他們能夠感同身受。


    “對了,碧瑤閣下前來,所為何事?”


    雖然在這一係列的變故之後,藤閣老早已明白艾莉絲並非星月王朝中人,碧瑤也不過是化名,可她依舊對艾莉絲表達了崇高的敬意。


    不僅因為她救了穆棠,更因為她挽救了整個星月王朝,讓星月得以避免被黑暗勢力徹底侵蝕。


    這對於星月王朝而言,算得上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哦,先前我曾機緣巧合下去到城外水庫,在那裏看到了水燈堆積的廢棄河道。七夕那日我和琉月姐曾放過蓮燈,當時琉月姐的神色就曾有異樣,現在想來,或許琉月姐早已知曉自己命不久矣,我想,或許在那裏能夠找到琉月姐最後的遺願。隻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明庭是不會……”


    “我跟你去。”


    就在艾莉絲搖著頭準備離開之際,緊閉了兩日的大門卻忽然間打開了,小小的身影逆著光立在宮門中間,透著一股難掩的孤寂。


    兩日未曾進食令皇甫明庭已然失去修煉能力的身體形容枯槁,原本柔順的發絲亂糟糟地垂在身後,明亮的雙眼也蒙上了一層陰翳。


    可皇甫明庭卻對自己的狀態渾然未覺,隻是緊緊地盯著艾莉絲,眼眸中暗潮湧動。


    “我跟你去。”


    她定定地,再度開了口。


    她想,去看看那個號稱她母親的人的遺願,立刻,馬上。


    ……


    “就是這裏了。”艾莉絲指著眼前如小山般的廢棄物,開口說道:“由於河道廢棄,所有從星月都暗河中流出的東西,最終都會聚集在這裏,琉月姐的琉璃月花燈也在其中,隻是我隻看到琉月姐在花燈的右下角畫了一棵月桂,月桂之上則是一輪圓月,剩下的卻是未曾看到,想來不算好找。”


    由於艾莉絲沒有想到皇甫明庭真的會隨她同至,故而並沒有提前尋找慕容琉月的花燈,如今找起來卻實在是困難了些。


    “足夠了。”


    皇甫明庭卻隻是淡淡說了三個字,便轉身向著小山般的廢棄物走去。


    看著曾經笑容明豔的皇甫明庭變得這般沉默寡言,艾莉絲心中又是一酸,上一輩的恩怨最終竟讓一個孩子來承擔,實在是讓她心疼地緊。


    魚燈,花燈,蓮燈……在廢棄物堆積的小山一角,皇甫明庭一點一點地翻弄起掩埋在其中的花燈。


    一盞盞花燈從淤泥中挖出,又被再度拋迴到淤泥裏,芊芊玉指沾染上汙泥,又被礫石劃出血痕,可皇甫明庭卻渾若未覺,一心隻想要找尋到她的親生母親殘存的遺物。


    琉璃月花燈並不是珍惜的燈種,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琉璃月花燈沿著河道,順流而下,歸入到廢棄河道之中,單是一會兒工夫,經皇甫明庭之手的琉璃月花燈就不下十數個,而每一次欣喜後的失落,對皇甫明庭而言,無疑是另一種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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