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耀榮身上沒有貫穿傷,也就是意味著,這人是純粹用物理手段生生耗盡了國師的靈魂之力,讓國師在毫無反抗之力的狀況下硬生生承受了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才徹底死去。


    一方麵將國師的驕傲狠狠踩在腳下,一方麵同時收拾了兩方勢力,還能夠避免自己一時不察被另一方鑽了空子,可謂是一舉數得。


    隻是,盡管這樣做的好處多多,可明月夜還是覺得促使澈這樣做的原因是她們傷了艾莉絲,這絕對是一個極為記仇又極為霸道的男人。


    好在,是友非敵。


    “咳咳...”當巨型美杜莎的身軀徹底消散,隻留下皇甫耀榮最初的人形後,躺倒在地的皇甫耀榮忽然劇烈地咳嗽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強忍著身體中傳來的虛弱感與鈍擊的疼痛感,皇甫耀榮有些茫然地環顧向四周,隻見滿眼都是斷壁殘垣,牆角處的一攤鮮血更是觸目驚心,裏麵傳來的血脈氣息是那樣濃烈。


    她...做了什麽?


    一幕一幕忽然如同倒帶般在腦海中飛馳而過,靈魂力量,巨大的蛇身,狠狠抽擊向皇甫希瀾的粗壯蛇尾,是她...是她親手殺了她的女兒,她和玉郎的女兒。


    玉郎?玉郎!她的玉郎呢?


    視線忽然落在落滿飛灰的寒玉床上,看到寒玉床上的飛灰,皇甫耀榮的瞳孔驟然縮緊,那是...她的玉郎?


    心中一慌,掙紮著向寒玉床的方向爬去,受過重創的身體在地麵上蜿蜒,每行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楚,每一寸骨骼都像是被重重碾壓而過,劇痛幾乎在一瞬間就讓她的麵容慘白下去。


    可她依舊奮力地向前爬著,奮力地張開五指想要抓住心上人的一絲氣息,可她做不到。


    星月皇後蕭泠玉在消靈刃插入他胸膛的那一刻,靈魂就已經被徹底攪碎,失了魂魄的溫養,肉身也便頃刻化作了飛灰,即便有著寒玉床這等寶物相護,也再無轉圜的餘地。


    他已經,徹徹底底地消散在了這世間,不留一絲痕跡。


    “啊!!!”皇甫耀榮忽然仰天長嘯,聲音悲慟欲絕。


    她所謀劃的一切,她的親人,愛人,完了,一切都完了,她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


    “轟隆隆。”似是響應皇甫耀榮的心情,一聲長嘯過後,整座地宮忽然劇烈地震顫起來。


    “地宮就要塌陷了,我們走吧。”長臂輕巧環過艾莉絲的腰身,耳畔傳來澈的低喃。


    艾莉絲再度向著皇甫耀榮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微微歎了口氣,向著澈點了點頭。


    這星月女王雖然不可饒恕,可為了心中執念做下這一切,最終卻落得妻離子散的下場,也當真令人唏噓。


    這情之一字,又有誰能說得清楚。


    “若是今日躺在這寒玉床上的人是你,即便毀了這天地,我也一定會救迴你。”澈的聲音淡淡的,可艾莉絲卻分明在其中聽出了堅定與執著。


    他是認真的。


    心中微怔,一股莫名的情緒忽然洶湧而出,在心中霎時掀起軒然大波。


    摟住澈腰身的手臂忽然緊了緊,身前人胸膛中的躍動聲是那樣強烈,漸漸地,漸漸地與自己的心跳融為一體。


    “澈,我永遠不會丟下你。”


    艾莉絲輕輕說道,身後斷瓦飛石,塵囂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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