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你冷靜一下...”


    “什麽情況?”艾莉絲一迴來,就看到容姨低垂著頭想要往外走,司馬晴明則緊跟在她身側,不住地勸說著。


    “明瑤你來得剛好,你快幫我勸勸奶娘,奶娘說她要迴東明島!”


    “什麽?迴東明島?容姨,這好好的為什麽要迴東明島,而且你的身體...”


    艾莉絲忽然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容姨抬起了頭,蒼白的麵容之上,正簌簌地垂下淚來。


    “奶娘,你怎麽哭了?”司馬晴明訥訥道,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從小到大,無論受到怎樣的欺辱,怎樣的苛待,他從未見過容姨流下半滴眼淚。


    她永遠都是笑著的,永遠都在用最溫和的笑容和最溫暖的懷抱撫慰他的痛楚,他的難過。


    容姨總說哭泣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所以不要哭,也不能哭。


    他一直以為,容姨是不會哭的。


    可他沒想到,一向堅強隱忍的容姨她...她竟然流淚了。


    容姨的哭泣,不似柔弱女子的嬌喘微微、梨花帶雨,也不似性情中人的聲淚俱下、撕心裂肺。


    容姨的哭泣,是沒有聲音的。


    晶瑩的淚水無聲地自臉頰滑落,明明安靜地沒有一絲聲息,卻讓人壓抑地喘不過氣來,濃重的悲傷如同細線將其緊緊纏繞,眼中的璀璨星辰都被籠罩上一層沉痛的霧氣。


    “奶娘,有什麽事您跟我們講,千萬不要自己擔著,您這樣,我們很擔心。”


    司馬晴明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將容姨擁進了懷裏,就像十幾年前,他帶著滿身委屈站在容姨麵前時,容姨所做的那樣。


    “小少爺,有什麽事您跟奴婢講,千萬不要自己擔著,您這樣,奴婢很擔心。”


    他記得,一直記得的。


    許是懷抱中傳來的溫暖太過熾熱,容姨凝滯的目光微微一頓,忽然將頭埋進了司馬晴明的頸窩之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輕輕地拍著容姨的後背,司馬晴明的眼中也有了晶瑩之色,他的奶娘,這些年來,受苦了啊。


    哭泣並沒有持續太久,穩了穩心神,容姨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年,忽然說了一句讓大家都震驚的話。


    她說,對不起,孩子,我是你娘。


    “娘?我娘她不是已經...?”


    司馬晴明覺得自己有點懵,雖然奶娘待他極好,他也很想奶娘是他的親娘,可是,他在爹爹的房間中見過娘親的畫像,和奶娘長得並不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唉,這都是我的錯。”容姨歎了口氣,淡淡地道出了一段陳年往事。


    “我叫司馬玉容,是現任家主司馬玉簫的親妹妹。那一年,十六歲的我偷偷外出,遇見了風華正茂的璟郎,一見便誤了終生...”


    在容姨淡淡的講述中,嬌俏少女與俊朗青年私定了終身,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一番溫存過後,少女懷了兩人愛情的結晶,可還未將這好消息告訴青年,青年便不告而別不知所蹤。


    萬念俱灰的少女走投無路之下,不得不迴到東明島,可在司馬氏這般尊規重教世家之中,私定終身乃是大罪。


    為了保住腹中胎兒,少女不得不哀求最疼愛她的哥哥,用秘術換了她的容貌,抽了她的血脈之力,以一個落難少女的身份待在東明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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