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多看地上的女子一眼,洛輕塵抬步便向著寒潭的方向走去,紅色衣擺在風中肆虐,猶如鬼魅。


    藥池旁的艾莉絲也沒有多言,雖然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這風莫憐也嚐嚐春藥蝕骨的滋味。


    可她認得那種藥,這藥將給這風莫憐帶來的痛苦,恐怕半點不亞於最烈的春藥,可見老師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濃重的夜色漸漸散去,晨曦也在遙遠的天邊悄然探出頭來。


    早早出門的學員或三三兩兩地談笑著,或獨自揉著惺忪的睡眼向著自己所屬的學院趕去。


    而煉丹學院的學員卻齊齊聚集在了學院旁的大樹下,一邊向裏張望還一邊竊竊私語著。


    “嗯...吵死人了!現在是...”


    聲音一出口,聲音的主人就頓了一下,似是感覺到什麽地方很是不對勁。


    周邊圍成一圈的學員的感受則更加明顯,一個個地麵露出厭惡之色。


    無怪乎他們有這般反應,實在是那聲音太難聽了,沙啞的聲音猶如木鋸切割在樹幹上的刮擦聲,又像是烏鴉被人扼住了嗓子而發出的悲鳴,既尖銳又喑啞。


    樹下的人似是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緊閉的雙眼倏地張開,整個人也迅速坐立了起來。


    可她這剛一動作,眾人便再度發出了嘩然之聲,甚至齊齊後退了幾步,直到離那詭異的人影數步之遠後才漸漸停了下來。


    “我這是在哪兒...?”


    一開口,樹下人忽然發現這如此難聽的聲音竟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的,忙不迭地用手捂住嘴巴,可當她看清雙手現在的樣子後,一聲尖叫卻猛地在她口中驚唿而出。


    “啊!!!”


    “我...我的手,我的聲音...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鏡子...給我鏡子,給我鏡子!”


    樹下人忽然的瘋狂讓眾人麵麵相覷起來,有好事者趁亂丟了一麵鏡子過去,被樹下之人慌忙搶在手中。


    可當看清了鏡子中的人的模樣之後,這樹下之人差點沒緩過氣來。


    隻見鏡中人原本一頭的烏絲早已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光潔的不能再光潔的頭皮,甚至連眉毛和睫毛都全然脫落,令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光滑的圓球。


    然而,她身上的改變還不僅如此,原本瑩潤的麵龐像是忽地失了水分,變得焦黃又幹癟,層層疊疊細密的紅色斑點在她臉上密密麻麻地生長著,順著脖子一直延伸到衣領裏麵。


    雙手也是幹枯焦黃,指間中還有莫名地膿水流出,惡心又滲人。


    “啊!走開走開,這不是我,這不是我?!走開,都走開,啊!”


    看清了自己容貌的風莫憐猛地扔了鏡子,不住向著身後的大樹蜷縮著,雙手死命地捂住耳朵,拚命搖著頭,似乎是想要將那個鏡子中的人驅逐出自己的世界。


    她看到了,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她聽到了,那些人議論她的話語。


    她無處可躲,無處可逃,她是誰,她在哪兒?


    她不知道。


    “啪——”似乎有什麽東西,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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