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隨著一聲悶響,一隻蚊子又被拍死了。


    蕭逸琛眉頭緊縮,看著手裏一點殷紅。


    把手放在旁邊的樹葉上蹭了蹭。


    然後又抬手抓了抓自己脖子。


    這山裏的蚊子,也太多了點。


    關鍵是咬人巨癢。


    “老蕭,你覺得那人還能迴來?”一個特意壓低的問話聲音傳來。


    縣公安局張隊長也在旁邊,手裏不時扇一下,把那些蚊子扇走。


    此時兩人都穿著便衣。


    補丁摞補丁的。


    一人手裏一把大砍刀,在山上砍柴呢。


    蕭逸琛把手裏砍下來的枯樹枝,扔在地上。


    拿出掉了皮的軍用水壺喝口水。


    這水壺底部都變形了,看樣子是掉地上磕的。


    也神態自然,但是壓低聲音迴了句:“應該還會迴來,我們的行動一直都在保密,他也算是被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就算他不想迴來,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身上吧,總會迴來拿東西的。”


    據周意誌迴憶,他和給他報信的人,當時一直在林子裏。


    那人對林子裏的情況很是熟悉。


    他們就猜測,這裏應該是有據點,至少經常來。


    沒有別的線索,隻能來這裏分人分片蹲守。


    蕭逸琛放下水壺,然後又繼續砍柴。


    老張也在一旁撿樹枝。


    遇到太長的,還得兩手拽著,往膝蓋上一掰,給掰斷了。


    細小的那種長的,兩隻手一折,就斷了。


    弄得劈啪作響。


    “那咱在這裏守著,能行?這都大半天了,也沒有動靜,是不是我們這樣不行,得潛伏起來!”老張不怎麽放心。


    語氣裏疑慮頗重。


    蕭逸琛把砍好的柴火,用麻繩捆起來。


    歇口氣,這才和張隊長小聲說道:“潛伏下來估計是不行,我們不知道他們的準確藏身地點,隻知道大致範圍。


    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這樣分開來,一點一點的查。


    若果很多人來,直接大規模搜山的話,人早就跑了!”


    張隊長抹一把汗。


    “嗨,這些完蛋玩意是真能藏,到底在哪呢?這林子裏又悶又熱,他們也能受得了?”


    蕭逸琛也抹抹汗,笑著迴了一句:“反正,咱這一片是沒有了。走了,迴去了,正好這擔柴火還能賣不少錢!”


    張隊長擦著汗哈哈笑。


    “是,不少錢,供銷社裏,柴火賣三分錢一斤,收的話,估計也就兩分多,咱哥倆忙活了一上午,刨去損耗,也能賺個三四塊,行,不錯。”


    蕭逸琛微笑點頭,表示同意。


    “不錯了,我聽我爸說,去年我們家一家十口人,一整年的工分,除了糧食,蔬菜這些吃的,總共才發了一百出頭的現金,咱這一上午,能賺這些也不錯了。”


    張隊長也用麻繩把柴捆了。


    然後整個人躺在地上,後背靠在柴火上。


    然後慢慢發力起身。


    這捆柴火太沉了,隻能用這種方法才能扛起來。


    蕭逸琛也這樣,他當兵之前,可沒少來山裏找柴火。


    這套流程也是熟悉的。


    兩人下山。


    走了半天,終於走到一處上山的小路上。


    張隊長停下來,歇口氣。“這錢真難賺。”


    蕭逸琛附和:“肯定啊,趕緊的,走快點,要是不趕趟,隻能明天送去了。”


    這時,從路的拐角處,走出來一個身影。


    看樣子是個身量不是很高大的男人,不是很高,整體瘦弱。


    手裏提著籃子,看樣子是要上山。


    蕭逸琛繼續和老張聊著賺錢不易。


    仿佛兩人根本就不在意這人。


    那人也朝著他們不斷靠近。


    三人交匯。


    然後各自分開。


    走出了幾步之後。


    那人突然轉身,從籃子裏掏出一把手槍,對著蕭逸琛的背影就是一槍


    蕭逸琛背後仿佛長了眼睛。


    閃身躲過了。


    那人接連又是幾槍。


    蕭逸琛和張隊長扔下背後的柴火,左躲右閃。


    狼狽不堪。


    蕭逸琛的手臂還蹭破了皮,張隊長的大腿被打穿了。


    蕭逸琛瞅準空隙,往前一撲。


    就把那人撲倒在地。


    雙手用力一擰,就把他的兩條胳膊製住了。


    再略一用力,用膝蓋一壓他的背部,那人就跪地上了。


    那人都被壓地上了,這才反應過來,吆喝著喊:“放開我,放開我……”


    張隊長一開始被蕭逸琛的動作驚了一下,然後立馬迴神,找出捆柴的繩子,把人給捆住了。


    又用脖子上的破毛巾,團吧團吧,把人嘴給堵住了。


    大夏天裏,他人又在老林子裏忙活了一天。


    這破毛巾不知道濕了幹,幹了濕了多少次。


    那味道……


    “嘔!”


    那人想吐。


    可惜嘴被堵著。


    臭的他直翻白眼。


    弄完這些,蕭逸琛和張隊長這才給自己包紮。


    蕭逸琛還好,就是擦破了點皮。


    張隊長的大腿就有點嚴重了,被子彈直接打穿了。


    好在沒有留在裏麵。


    位置也不深,瞧著出血量,也沒有紮到血管。


    兩人都是一頭的汗水。


    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熱的。


    張隊長弄好之後,一頭霧水,抬頭望著蕭逸琛:“怎麽個情況?這人是哪個?不像是昨晚上那個啊?”


    怎麽一聲不說就動手啊。


    蕭逸琛給自己略微包紮好,擦擦額頭細密的汗珠。


    “不是昨天晚上那個,是昨天白天跟蹤我去火車站那個,本來想著留長線,釣大魚的。所以就一直沒有動他。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有沒有大魚不知道,這夥人是真急了。


    趕緊走吧,把人弄迴去,好好審審,弄清楚昨天晚上那個人倒底是誰!”


    張隊長點頭。


    “行!”


    最後,人是蕭逸琛壓著走的。


    張隊的腿傷有點嚴重,隻能一瘸一拐的在後麵跟著。


    迴到公社派出所,蕭逸琛和張隊長去消毒包紮,人是李所長和趙副隊一起審的。


    仍然是毫無頭緒。


    這人倒是供出來一個地址。


    可惜等他們去抓人的時候。


    已經人去屋空。


    屋裏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留下。


    李所長又氣的要用凳子砸人了!


    ……


    周意誌已經消失兩天了。


    整個知青點氣氛有點低沉。


    尤其是林敏,這兩天脾氣暴躁的像個火藥桶,一點就著。


    眾人都不不解,平常沒感覺她和周意誌關係有多好啊!


    錢歡看著林敏為周意誌著急的樣子。


    真心感歎一句:“這這是患難見真情啊!”


    周圍的知青也是心有戚戚焉。


    看林敏的眼神,多了幾分友好。


    這種同誌,才是最好的同誌啊。


    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


    關鍵時刻為你奔走、為你著急。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


    趙露和李芳輕輕的拍拍林敏的肩膀。鼓勵道。


    “你別著急,周隊長會沒事的。”


    林敏點頭,嘴裏應道:“嗯,我不著急,他會沒事的。”


    實際上的內心已經抓著頭發仰天長嘯:“啊,我能不著急嗎?我能不著急嗎?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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