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碎裂後,出現在白塵眼前的,並不是預料之中的景象。


    這裏……是仙凡戰場!


    那天上有一大片的金色雲朵,隱約可見,雲端之上有著無數人影佇立,散發出浩瀚仙威。陰沉的黑雲發出雷霆之聲,粗大的電蛇在裏麵肆意翻滾,恍若末世降臨一般。


    地上。


    以書聖、棋聖為首的數萬人族修士精心準備著戰鬥,好應對這“天劫”。


    “難道我推測錯了?”白塵無法保持淡然,睜大了眼睛四下看去。


    這裏的確是仙凡戰場無疑,和他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咚!


    熟悉的棋子落下的聲音。


    白塵瞬間警惕起來,這超乎預料的事情,讓他心裏生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覺。


    也就在棋子落下之後的那一刻,在下麵的棋聖忽然抬起頭,皺著眉頭看向白塵,淡淡道:“畫聖還愣著幹嘛,此乃關乎人族生死存亡之戰,請務必拿出全部實力,剿滅外敵。”


    “……”白塵目光怪異的盯著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仙凡之戰發生的一切,白塵雖不是記住了所有細節,但基本情況還是知道的。


    至少……棋聖絕對沒有對他說出過這番話。


    詭異的是,先前兩個場景裏麵的人都無視了白塵,而棋聖卻能看得到他……不,是這個場景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白塵掃了眼其他人,又在棋聖身上停了一秒,便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結合先前的情況來看,這的確和墨一開始說的話一樣,對弈。


    隻不過與平常的對弈不同。棋陣就相當於棋盤,裏麵已經有了棋子。而白塵在棋陣內,想要活命,就得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這個棋陣看起來並不是殺陣,倒是有點像守陣。但也不是說守陣就沒有危險,是兩者同時蘊含還是暗藏殺機,一切皆在布棋者的一念之間。


    從表麵上來看,似乎隨便怎麽走都沒有危險,事實上先前走的幾步,導致的結果也不過場景換了一下罷了……


    白塵逐漸理清線索,心裏不斷的推測著下一步該怎麽走時,一個意料之外的事情,又發生了。


    隻見,一個穿著仙袍的男子,從那金色雲端甩下了一絲火苗。這火苗以人族的攻擊為燃料,迅速的蔓延起來,危險程度幾何倍上升,然後化作了一團琉璃色的火海!


    白塵似有所感,抬起頭,一股灼熱的火風撲麵而來,他表情一怔,看著燃燒而來的火海,這種感覺……真實到了極點!


    不止如此,下麵的人族也忽然對他怒目而視,那些攻擊悄然改變了方向,對著白塵……


    糟糕!!


    白塵臉色一變,頓時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些攻擊如果真的打到身上,必定是死路一條!


    他神識嚐試聯係諸天之畫,可身體裏怎麽都找不到,這不太正常,小靈怎麽可能不打招唿的就離開了?


    忽然,他表情一怔,眼中露出精芒,呢喃道:“莫非……”


    他看向自己的身體,和記憶裏的模樣一般無二,不僅是理想中的整潔,更找不到一丁點的灰塵和髒汙。


    然後,他捏了捏手,果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感覺,這感覺也和腦海中想的一樣。


    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理由很簡單,這世上哪有事事順心?


    對。不順心的地方也有,那就是眼前所見一切,但這些明顯就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或者說是布棋者故意給他看的,虛虛實實難以辨清。


    但細微的地方……就連布棋者也難以做到全部改動。


    再次抬起頭時,他臉上盡是平靜之色。火海隻剩下兩三丈之遠,人族的攻擊也紛紛臨近,隻要一個瞬間,就能碰到白塵。


    對此,他選擇……不動。


    然後,那些攻擊在他的眼瞳裏越放越大,屏住唿吸,握緊拳頭,堅定的克製住身體的本能,直到瞬間將他淹沒在內,他才閉上了眼。


    隨著精神一陣恍惚,熟悉的刺痛和疲倦感又襲了上來,可卻沒有預料之中的死亡。


    他揉了揉頭,待舒緩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遠處墨公子詫異的看著白塵,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隨著白塵的睜眼,兩人的目光便對視在了一起。


    氣氛沉默了兩秒。


    墨拱手輕笑道:“不愧是畫聖,這麽快就領悟了這棋陣的奧義所在,佩服,佩服。”


    “棋陣也能有這種用法,閣下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白塵淡淡的迴道。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白塵也隻好迴了一句。


    簡單來說……先前的一切就是在他的腦海中發生的。


    破解方法的確簡單,那是因為他想到了。


    試想一下,在麵對危險的時候,你會怎麽做?要麽抵抗,要麽又踏出一步躲避危險。


    因為在你自己的腦海裏,所以無論怎麽選擇必定不會死亡,但是……卻會出現新的場景,然後再次輪迴,再次重複,永不停歇。


    直到……你喪失了生存的希望,自己選擇死亡的時候。


    這一點,完全利用了人類的求生欲,而越是強者毅力更好,就越不相信自己會這樣死在這裏,也就會堅持得更久——細思極恐。


    “可惜了。”墨遺憾的搖了搖頭,一道光芒閃過,手上的棋盤已然消失不見。


    這是他用來控製棋陣的。


    墨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塵,笑道:“幸好也算是解悶了。現在我不阻攔你,隨時可以進去。”


    白塵麵無表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拿我解悶的感覺,還可以嗎?”


    淬劍圖驟然出現。兩千把長劍樹立在他的周圍,散發出淩然劍氣,殺氣騰騰,直衝雲霄。


    似乎沒有看到那些長劍一樣,墨直視著白塵,很認真的道:“還不錯。”


    白塵目光陡然冰冷,這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這樣的話,他還客氣什麽?


    “劍圖,斬!”


    兩千把長劍爆發出磅礴劍氣,似要毀天滅地一般,鋪天蓋地的向著墨一斬而去!


    這一道攻擊有戰技劍圖的力量加持,每一把長劍的力量都是與其它長劍相連接,渾然一體,共進共退。


    其威力,自然也就是成倍成倍的漲。這一斬之力,完全不下於五階中期高手的全力一擊了。


    但是……


    墨也不過是笑了笑,便轉身而去,同時右手一揮,那躺在地上的折扇似乎被一股力量引動,驟然懸浮起來。


    “現在沒有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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