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逐漸消失,出現的……是一個白塵再也熟悉不過的女子。


    蝶舞。


    她輕輕的撫摸著小乞丐的頭,溫柔的為他梳理著淩亂的頭發,深深的看著他的臉龐,眼中深處,有著激動之色,仿佛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一般。


    忽然,一隻白皙的玉手舉起,優雅的轉了一個圈,天地間無數白色的光點飛快凝聚過去,隨後向著小乞丐一指。


    白塵看去,臉上逐漸露出一抹駭然。小乞丐身上那些皮外傷在接觸到白色光點時,竟直接被抹去了,若不是還有血跡作證,都會懷疑先前的一切是否發生過。


    這,怎麽做到的?


    沒有運用儒者的聖言,就這樣隨手一指?簡直不可思議!


    蝶舞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笑容,充滿著高興,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會被小乞丐弄髒,將他抱了起來,然後向外麵走去。


    白塵看著她的動作,深吸一口氣……然後,目光陡然淩厲起來。


    他抬起手,仰頭看向天空,眼神深邃,似乎穿過了一切,看到了那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你想玩,我就陪你好好玩玩……!”白塵輕聲道,在收迴目光後,重新看向四周時,臉上已然沒有了任何表情,冰冷得宛如萬年寒石。


    “劍圖,成!”


    在白塵周圍,忽然出現了幾把長劍的影子——原本在進入這個虛幻的世界時,就已經看不到了。


    看不到是一迴事。那些畢竟是神識凝聚,白塵能夠感應到,它們並沒有消失,但是……正在被一股力量迅速的磨滅。


    他自然不能放任下去。一邊看著這虛幻世界的影像,一邊則在暗中用神識抵擋,然後憑心意作畫,長劍的數量不增反多,此刻……已有兩千之數!


    三息時間一過,無數把長劍就已經占領了白塵周圍七十丈左右的空間,它們散發出滔天劍氣,位置倒是顯得雜亂無章……


    可如果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這麽多長劍居然給人一種渾然一體,無處下手的感覺。


    這就是淬劍圖唯一的戰技。


    白塵清晰的感覺到,那來自四周的壓力隨著淬劍圖的出現,越發恐怖起來,相比先前增長了起碼也有十倍之多。


    不過都被淬劍圖擋住了,白塵也終於,可以活動手腳。


    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可都是他記憶裏最深處的一幕幕,他自己也沒有感到被人入侵了腦海。那麽,這些畫麵為什麽會出現?


    然後,白塵抬起腳,向前一步踏出,另一隻腳靠攏,就站在這裏不再動了。


    緊接著,眼前的景象瞬間被一股光芒覆滅,隨之出現的,又是另一一個場景。


    這裏四處荒涼,能看見一些殘垣斷壁,時間正是黑夜。


    轟轟!!


    無數雷霆咆哮,在烏黑的雲層中散發出猙獰的電光,薄薄細雨落下,卻怎麽也不敢變成漂泊大雨——似乎在恐懼著什麽。


    錚錚!


    急促的琴音響徹,天地靈力瘋狂聚集而來,無數異像意境,散發出強大的力量,在這漆黑夜裏,猶如鬼神一般恐怖。


    白塵仍舊麵無表情,看向一個在意境夾縫中驚險穿梭的少年。他已經知道這一次是哪裏了。


    少年咬著牙,目光倔強,不顧一次又一次的險些喪命,拚死往一個地方衝過去。


    那裏,有一個白衣女子席地而坐,頭發散亂下來,看不清臉龐,埋著頭狀若瘋狂的彈奏著一架古琴。


    白塵看到這女子的模樣,臉上閃過痛苦之色,眼中更是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冰寒殺意,然後抬起腳,便要再次踏出一步一步。


    咚!


    棋子落下發出的輕微聲音。


    白塵動作一頓,直覺告訴他,如果依然踏上前方這一塊小小的區域,那他必將麵臨生死危機……因為他感覺到的,正是死亡的警告!


    淬劍圖全力抵擋著這裏的無名威壓,白塵無法調動,還要不斷的增強並補充碎裂的長劍,神識都忙得死去活來,還要一邊控製眼下的局勢,走到正確的路上。


    繞是白塵,都感受到了壓力。


    他閉上眼睛思考了起來,不再去看那些畫麵,從而清除掉自己被影響到的可能性。


    可是……怎麽思考,如何思考?


    神識一遍一遍的掃過身邊,反饋迴來的感覺並沒有什麽異樣,也就是相同的。


    沒有頭緒,沒有線索。


    這步棋……該怎麽走?


    時間不多。一旦白塵耗光神識,不足以支撐淬劍圖,就是敗北之時。


    白塵閉著眼睛,索性心中一橫,直接往前踏去,也就是那給他帶來生命危險的一步所在。


    咚!


    當他完全站上去的時候,一聲似曾相識的棋子落下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白塵睜開眼,眼前的一切……讓他皺了眉頭。


    沒有任何變化,蝶舞還在那裏彈琴,少年仍舊在拚死衝過去。


    雷聲在響,細雨仍然在下。


    他低頭沉思,忽然眼睛微眯,精芒閃爍,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然後抬起腳……原地踏步?


    嗯,原地踏步。


    這出奇的動作,卻得到了預料之外的迴報。


    當腳落地的刹那,這世間一切全都在此刻碎裂,如同玻璃被打碎一般,嘩啦嘩啦落下,不可挽迴!


    感受到那股壓力頓時散去,白塵冷笑一聲,倒是胸有成竹的雙手環抱了起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和我玩心理戰術?可笑。”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些景象每一個都是白塵記憶最深刻,也是最難以忘懷的地方,隻要看到,就必不可免的影響到心境。


    然後,就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去接觸、毀掉,或者……逃跑。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要走動,自然就要離開原本的位置。


    這個時候,那一股莫名其妙的壓力就會適時出現,“阻擋”他離開,他也會根據劇本裏的樣子,發揮所有實力,勉強踏出一步。


    然後變會看到這周圍的世界都變了,原本的場景一去不複返。


    這個時候會怎麽想?大概就是……終於找到“正確”的方法了。


    然後就會踏上不歸路,繼續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完全分辨不出這裏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從而導致本心沉淪。


    白塵自認為這就是那個叫做“墨”的人全部花招。可當他逐漸認清周圍碎裂下來後出現的樣子時,眼睛瞪大,差點沒一拳打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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