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當然了!”


    淩飛宇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是翹著的二郎腿下意識放了下來,後背緊緊抵在椅背上。


    他眉頭微皺說道:“理由呢?辭職總要有個理由吧。”


    “沒有理由,就是不想幹了。”


    梁月攤攤手,又補充了兩個字:“累了。”


    敷衍的迴答讓淩飛宇很難信服。


    他盯著梁月看了好一會兒,不禁狐疑地猜測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給你升職加薪吧?”


    “哈?”


    不等梁月表示,淩飛宇似乎篤定了自己的猜想,搖頭說道:“我給你開的工資不低了,做人要知足。而且,你這是從網上學來的方法吧?實在太拙劣了。”


    “這次就算了,不許再有下一次。”


    說著,他抽過梁月的辭職申請,彎身準備丟垃圾桶裏。


    他自認為很清楚梁月的脾性,這個女人把工作和掙錢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怎麽舍得放棄這樣一份輕鬆又高薪的職位呢。


    就在他即將把東西丟進垃圾桶時,梁月篤定而清晰的聲音響起:


    “我不要升職加薪,我隻想辭職!”


    淩飛宇保持著傾身的動作,扭頭看向她,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梁月,你是認真的?”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是跟你開玩笑嗎?”梁月哼聲說道,下巴一抬,催促道:“快把字給我簽了,我好收拾東西走人。”


    淩飛宇終於意識到,梁月辭職不是說說而已的。


    他臉上的表情沉了下來,緩緩坐直身體。


    明顯看得出他此刻的情緒很不爽,語氣也難得嚴肅:“梁助理,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太過縱容,才讓你覺得給我做助理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想不幹就不幹了,是吧?”


    梁月冷笑一聲,“你可真會給自己貼金。”


    或許是因為下定了辭職的決心,又或是因為別的某些原因。


    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像之前一樣,在淩飛宇麵前乖巧討好。


    對上淩飛宇那雙冷冽的桃花眼,她不客氣說道:“當初是你強行把我提過來給你當助理的。本來我以前當個小職員,挺悠閑自在的。自從給你當助理以後,每天提心吊膽。


    “我不僅要給你端茶倒水,伺候好一切,還得處理你搞出來的爛攤子。就是古代的老媽子都沒我這麽操心的。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縱容我,給我自由?你給我什麽自由了?”


    梁月越說越來氣,索性把話說絕:“實話實說吧,我早就不想跟你幹了!”


    淩飛宇臉色異常難看,嘴唇下,兩排牙齒似乎磨得哢哢作響。


    怒氣從他鼻孔裏噴出來,說出的話都帶著鼻音:“好啊,好得很,你既然對我意見這麽大,那我今天偏不簽這個字。我看你拿什麽離職!”


    “我跟公司簽的是勞務合同,又不是賣身契,我沒聽過哪家公司的員工要辭職,老板還能攔著不放的。”


    梁月心裏的怒火也壓不住了,哼哼道:“這個字,你愛簽不簽!”


    撂下一句話,她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


    “你給我站住!現在是上班時間!”淩飛宇喊了她一聲,梁月跟沒聽見似的,頃刻間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淩飛宇氣得一拳捶在辦公桌上,“這女人到底吃錯什麽藥了。”


    他越想越鬱悶,最後還是沒忍住,找人打聽了一下。


    人事部主管帶著收集到的消息,恭敬地向淩飛宇匯報:“淩總,事情是這樣的,聽說午休的時候,梁助理在休息區跟一個名叫趙雯的職員起了衝突,兩人互相辱罵,梁助理還潑了對方一杯水。”


    主管也算盡職盡責,把兩人爭吵的過程和內容原封不動轉告了淩飛宇。


    淩飛宇聽得眉頭緊皺在一起,一雙桃花眼透著犀利的幽光。


    沉思半晌,他看向人事主管,冷聲吩咐道:“那個叫趙雯的,不用繼續留在公司了,你盡快把她離職手續給辦了。”


    主管怔了怔,但對上淩飛宇眼中篤定的神色,也不敢置喙。


    隻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梁助理……”


    “她那邊不用管。”淩飛宇隨口說道。


    在他看來,梁月既然是因為跟趙雯置氣,才提的離職。現在他把趙雯給辭退了,梁月就沒理由再鬧什麽辭職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想讓梁月走。


    明明他對那個女人也沒什麽好感。


    這是當然的。


    他隻喜歡小月亮。


    ……


    夜幕降臨。


    南灣療養院。


    宋林溪今晚陪梁月一起來看望梁爺爺。


    梁月握著老爺子布滿歲月痕跡的粗糲手掌,展露出罕見的溫柔一麵,細心叮囑道:“爺爺,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保重身體,聽醫生的話。知道嗎?”


    梁月眼裏有些不舍,“等林溪恢複好了,我們就迴來了。”


    宋林溪現在說不了話,老人家也看不懂她的手語,她隻能默默陪在一旁。


    等梁月和爺爺聊得差不多了,結束探望。


    兩人從房間出來。


    【你如果放不下梁爺爺的話,就留在這兒吧,不用陪我。】


    宋林溪把手機上打的字,遞給梁月看。


    梁月歪著腦袋盯了她一會兒,突然笑道:“說什麽呢?我爺爺在這裏好吃好喝,有人伺候,我能有什麽放不下的?你幫我交了足足三年的療養費,我迴報一下你怎麽啦。”


    她拉起宋林溪的一隻手,臉上的笑容微斂,“之前我就一直想去外麵看看了,這次不是正好嘛。反正我工作也辭了,現在自由自在的,誰也攔不住我咯。”


    宋林溪聽著她的話,澄淨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疑惑,比劃著手勢問道:【淩飛宇答應你辭職了?】


    梁月撇嘴道:“我才不管他答不答應,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聞言,宋林溪無奈地彎了彎唇角。


    ……


    淩飛宇等著梁月迴來上班。


    這一等,就是三天過去了。


    在這期間,梁月沒來公司露過麵。


    “她辭職手續都沒辦,這是翹班?還是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淩飛宇坐在辦公桌前,一張臉沉得像是要滴出墨來。


    他把人事部主管叫了過來,“你聯係一下梁月,讓她馬上給我滾到公司來!”


    林主管為難地說道:“淩總,我已經聯係過梁助理了,但是……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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