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禍不分晝夜地遊了兩天,終於抵達圍牆附近。


    靠近城牆後,他就看見,那顆泛著藍光的石頭恰好插在圍牆的中央。


    將石塊重新戴上,剛準備翻越過去。


    卻在這時,想起了治仁的話,自己是參加過屠戮的那一邊。想到這些,他不禁猶豫起來。


    如今自己已然完全恢複了記憶,再加上也拿到了這塊石頭,如果要走,這時候就是最佳的時機。


    他轉頭望向大海,心中思緒如潮翻湧。其實他心裏很清楚,就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注定與對方不同。


    但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出現如同一道光,那一個理想比起自己那所謂的爭鬥更具意義。


    這樣的希望無比耀眼,甚至讓以屠殺人族為樂的自己都無比憧憬。


    裝作無事發生迴到海中,或許就不必再為這種事情掙紮了。


    可他又很想跟著治仁他們一起,為了這樣的理想去拚搏。


    他坐在附近的岩石上,臉上的表情異常糾結。


    過了許久,明月漸漸懸空,潔白的月光灑在蛟龍少年的身上。


    他站起身,開始往圍牆爬去。


    這便是他最終做出的選擇。即便這樣的風險極大,即便這注定是徒勞,即便他也不清楚該如何抉擇。


    他仍然想去看看這樣的理想能否實現!


    很快,他落在了據點裏麵。此刻已是深夜,他小心翼翼地往那間木屋的位置走去。


    然而,當他來到木屋附近時,卻呆住了。


    在他麵前的是一棵參天大樹。在他遲疑之際,附近一間木屋突然傳來聲音:“你迴來了?”


    他點了點頭,對方見狀趕忙跑過去,開口道:“看見沒有,這棵大樹跟我說的青牛很像,隻是沒有它沒有青牛粗壯。”


    治仁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他迴到了木屋,將一塊肉遞給他,自己也開始吃了起來,並沒有詢問對方,這幾天去了哪裏。


    敖禍見狀,沉默了片刻,還是主動將自己出去抵擋玄武,以及將對方引開的事情講述了一遍,不過他特意省略了其中的細節。


    對方聽完,開口道:“我還以為你不吭一聲就自己迴去了。”


    敖禍搖了搖頭,難得地開起了玩笑:“我就算重傷,也會留著一口氣跟你說一聲。”


    盡管這笑話既不好笑,又有些晦氣,治仁還是調侃道:“說好了,我死前也留一口氣告訴你。”


    清晨陽光燦爛,兩人收拾好東西後往據點出口走去。


    途中,敖禍好奇地問道:“不等治靈熙?”


    治仁擺擺手,開口解釋道:“我們昨天早上就商量好了,在據點門口等她。倒是你,要是再來得晚些,就跟不上我們了。”


    兩人在門口一直等到了中午,治靈熙才背著一個小包往大門方向走來。


    今日她穿的是一件漂亮的藍裙,也是靈姨留下的。


    兩人雖然沒有過多交集,但她得知對方的死訊,還是感到有些失落。


    治仁看見對方身旁的小包,好奇地問道:“東西不是都在我這裏嗎?你背著的是什麽?”


    治靈熙頓了頓,迴答道:“衣......服。”


    “什麽衣服,能讓我看看嗎?”


    治靈熙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慌亂,最終拒絕了。


    幾人再次依照地圖往東北方向行進,走了幾個月,他們來到了一處叢林附近。


    走入叢林,就聽見轟隆隆的響聲。


    治仁被這種聲音吸引,開口提議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沒有反對,於是,他們就朝那個方向走去。


    隨著不斷深入,他們看清了前方的景象,一掛瀑布飛瀉而下。水勢湍急,水花四濺,如煙如霧。


    在陽光的映照下,有彩虹若隱若現,下方水潭澄澈無比,漣漪蕩漾。


    他們很快就看見在瀑布附近還有三道身影。


    其中有一大一小兩人,麵容和善,那個小孩子拉著另外那個男子。


    這男子與兩人不同,他全身上下極為幹淨,但卻麵色蒼白,眼眶凹陷,眼珠子裏條條血絲清晰可見。


    那個稍胖的人也發現了他們,隻見他雙手合十,一道溫和的聲音清晰地傳出:“各位施主好。”


    治仁帶著幾人走近,雙手同樣合十,但臉上滿是疑惑。


    那人看出幾人的疑惑,開口緩緩解釋道:“阿彌陀佛,這個手勢的含義眾多,也可以用來和諸位施主打招唿。”


    在與孩子同行的這段時間裏,他也弄明白了這個誤會。


    不過想了想,覺得這個稱唿不錯,所以就幹脆將這個誤會變成了一種稱唿。真可以說是無巧不成書。


    至於那一句“阿彌陀佛”,便是這一路走來所悟的話。


    治靈熙聽完,很快就反應過來,有模有樣地將手掌合上,就當是打了招唿,兩人見狀也跟著照做了。


    此時,那個孩子已經拉不住男子了,對方一下子跳入水中。


    進入水中後,男子便開始拚命地用指甲抓撓著後背,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


    隨著他的動作,背上那些開始結疤的傷痕再度滲出鮮血,看樣子這名男子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這樣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治仁他們。


    還在解釋的那人緩緩轉身,長歎一聲:“唉,阿彌陀佛,施主這又是何苦呢?”


    “你們都跟了我好些天了,煩不煩!我一定要把背上這些恩將仇報的東西弄下來!”男子說著,雙手愈發用力,血液在水潭中慢慢暈開。


    盡管他的語氣無比肯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身後確實空無一物。


    “我都說了,施主這樣是無法擺脫的,不如把事情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到施主。”


    男子聽見這話,臉上浮現出掙紮之色。


    這同樣不是那人,第一次詢問了,甚至是他們一直在阻止他這般舉動。


    但他疑心重,即便如此,也遲遲不肯將自己不斷抓撓身體的原因說出。


    治仁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奇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眼看著水潭中的血色愈發濃重,那人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那希望施主日後莫要怪罪。”


    說完,那人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彩色的環形光暈,緊接著一道金光射向男子,後者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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