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一群人走進了房間。龍飛聽到了帶頭之人的聲音,可以確定是張角。然後被人抬出去裝上了馬車,拉出去很遠丟進一個大坑。坑不是空的,裏麵已經有不少人了。這會兒的龍飛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這次要幹掉的人裏並沒有他。


    如果不是他要求跟老頭一起,那個管事也不會把他分去那裏。雖然是管事有意誘導龍飛,但是如果龍飛不貪吃的話,也不會出現這種危急。


    趁著他們從馬車上往下抬屍體的空隙,龍飛從坑裏爬了出來。憑借記憶迴到了東院,然後去澡堂子洗了個澡。把髒衣服換下來丟掉,換上一身新衣服,故意在北房管事麵前晃了一會兒。


    他聽到了很多消息,也做出了離開這裏的決定。他現在不知道身處何地,但是他決不能留在黃巾幫。


    說走就走,趕早不趕晚。收拾東西溜出北房,然後離開了東院直奔西北而去。路過他死裏逃生的地方,看到了張角和張寶張良。那幫被毒死的老頭算是運氣好的了,這會兒有不少人被活著丟進了大坑。


    因為他們不聽話,因為他們反對張角,因為他們不想跟張角混,因為他們不接受黃巾教。這個世界隻有敵人和朋友,沒有保持中立這個說法。他們不聽張角的話,不參加黃巾幫,那就是張角的敵人。


    對待敵人張角隻有一個辦法,幹掉。不管他們是老人還是孩子,也不管她們是不是孕婦。既然她們的男人不願意參加黃巾幫,那就讓她們陪著她們的男人一起上路好了。


    張角以前不這樣,臨死之前的老頭告訴龍飛。其實他先前很崇拜張角,也很喜歡黃巾教。不僅他入了教,家裏很多親戚也都入了教。他的老婆也入了教,但是入教後不久就死了。病死的,那個病根本就治不好。


    老頭入教是為了老婆,因為那時候隻有黃巾幫看病不要錢。隻要大家加入黃巾幫,家裏的病人都能得到免費治療。平頭百姓沒啥本事,小病不舍得花錢大病沒錢不治。最後小病拖成了大病,然後就隻能等死。


    再有就是連年的天災,風不調雨不順好幾年了。老百姓家裏早就沒了存糧,新年的收成還不夠交租的。朝廷又不肯減稅,老百姓那有錢給他們呢。如果不是黃巾幫,恐怕他們中有很多人早就病死了。


    想起了老頭臨死前所說的話,龍飛猶豫了。原路返迴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等到第二天一早,去找張角好好談談。


    龍飛覺得張角還有救,希望可以改變現在這種局麵。他沒有對張角隱瞞,而是直言不諱的講了昨晚發生的事兒。當然是有所保留的,不過龍飛已經說了八成。從他去北房到看到馬車拉運屍體,再到有人被活埋。


    張角這個人有個習慣,他從來不會跟任何人發脾氣。不是他脾氣小,而是他不喜歡當著所有人的麵發脾氣。不管他是不是真生氣,都會用秋後算賬這招。


    但是今天,聽完龍飛的話張角掀了桌子,叫人直接把龍飛拿下。張寶和張梁聞訊趕來,替龍飛說了不少好話。這才讓龍飛免於一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張角派龍飛去青州城,打探有關朝廷的各類消息,等同於黃巾幫的探子。


    張寶和張梁都很吃驚,根本沒想到龍飛會惹的張角那麽生氣。明日龍飛就要離開黃巾幫總部去青州城了,這會兒張寶提著好酒去了北房。把其他人全都支走,然後跟龍飛在北房把酒言歡。


    相請不如偶遇,張梁也提了好酒好菜,看到張寶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毫不客氣的落座,然後三人一起把酒言歡。


    說的都是一些當今天下局勢,談的都是一些朝廷動向。尤其是青州城,很多事兒張角並不知情,但是張寶和張梁一個比一個清楚。


    因為他倆主管軍情,一個對外一個對內。對外的負責四麵大方,對內的負責總部周邊。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他們倆誰都沒把誰放在眼裏。張寶的人遍布內外,張梁的人也同樣如此。


    不是他們倆非要一爭高低,而是他們的哥哥從小體弱多病。不能太勞心勞力,不然身體會吃不消。幫哥哥張角分擔責任,是他們兩兄弟義不容辭的事兒。


    當然不止這樣,他們還想幫哥哥分擔他手中權利。一個發展了好幾年的黃巾幫,正在以一個令人吃驚的方式壯大。三年前他們隻有十幾個人,兩年前他們隻有幾十個人,一年前他們隻有一百多號人,到了今天他們的教眾快要破千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事兒是誰也攔不住的。朝廷不懂得體恤百姓,幾年大旱也不知道減稅。這不是想逼死黎民百姓麽,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三碗酒下肚,龍飛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唿嚕。張寶和張梁放下酒碗,推了推正在打唿嚕的龍飛。見龍飛沒有反應,這才開口說道:“二哥,難道你的感覺跟我一樣?”


    張寶說:“大哥看上去是在處罰他,實則應該是想給咱們來個神不知鬼不覺。這麽正當的理由,咱倆當然沒辦法更改命令了。”


    張梁說:“大哥都那樣了,還不好好養養身體,管這麽多事兒幹嘛。他又沒有孩子,即便最後幹出一番大事,還不都是我們倆的。”


    張寶說:“三弟,你這麽想就錯咯,大哥可不像你想的那麽膚淺。是不是咱們倆的另說,前提是能夠幹一番大事。到時候自立為王,即便是大哥把權利全都交給我倆,也一定會有很多人記住大哥的名字對不對。”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趴在桌子上的龍飛在心裏琢磨。怪不得他看張角的眼神有點兒奇怪,當初處罰他去青州城當探子,那會張角就在衝龍飛使眼色。隻是那會兒龍飛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搭理他。


    張寶說:“怎麽著,你不信?”


    張梁說:“二哥,我還真有點兒不信。咱倆從小跟大哥一起長大,我覺得我對大哥的了解不比你少。憑啥你就認為大哥特別想幹一番大事呢。”


    張寶笑著說:“那咱哥倆打個賭怎麽樣?如果我輸了,以後我聽你的,如果你說了以後就聽我的。幹不幹?”


    張梁猶豫片刻,一拍桌子吼道:“幹了,你說吧,打什麽賭。”


    龍飛的腦子被桌子震得嗡嗡的,心裏早就把張梁的上下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哪根筋不對了,說得好好的拍什麽桌子。


    這賭如果是龍飛,站在張梁的立場根本不跟張寶打。但是張寶很聰明,這事兒隻能趁著龍飛喝醉後才說。


    張寶斷定一會兒他哥會來找龍飛,這事兒的確是他分析出來的結果。張梁就不信這個邪,斬釘截鐵的跟張寶打了這個賭。賭約很簡單,誰輸了就要聽贏家的話。


    半個時辰之後,北房大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幾個黃巾幫弟子。張寶和張梁看著他們都很麵熟,正是他們大哥張角的貼身護衛。不管張角去哪兒都會帶著他們,不然長角會很沒有安全感,也不敢隨意走動。


    一進門張角就後悔了,可是開弓沒有迴頭箭。並且兩個弟弟都已經看到他了,這會兒再迴去也無濟於事了。


    張角命人把帶來的東西放到桌上,然後讓幾位護衛守在門外。平日裏三兄弟都很忙,黃巾幫的業務需要他們三個人的努力。不停的開拓市場,然後發展更多的教眾。不僅要遍布整個青州,還要向周邊州郡拓展。


    喊醒喝醉的龍飛,張角給他灌了兩碗醒酒湯。可把龍飛給嚇壞了,還以為是張角在灌他毒酒呢。


    酒醒了一半,龍飛舉杯與三兄弟共飲。好事成雙豈能隻喝一杯,此話一出三兄弟無不稱讚。滿飲此杯又何妨,大家都是爽快人,說話跟喝酒一樣,講究個直來直去。


    張角對龍飛說:“我很欣賞你的善良,也很欣賞你的頭腦。所以我把你敬為座上賓,二弟和三弟也對你頗有好感。其實我知道二弟和三弟都想挖你過去,先前對你不夠了解,所以我沒有出麵。”


    當著張寶和張梁的麵,這迴張角沒有半句廢話。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倆,龍飛是他的人,入幫時拜在了他的門下,正式提醒他哥倆不要再打龍飛的主意。然後滿飲了第三杯酒,第一個離開了北房。


    張角離開酒局還在,此時飯桌上還是三個人。但是現場的氣氛跟之前大不相同,尤其是脾氣比較急的張梁。剛才就想衝張角發火了。惹急眼了他敢跟張角動手,吵吵幾句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但是,剛才張寶攔住了張梁,沒有讓他把那些心裏話都說出來。他是怕張梁誤事,當然也有地方張角的心思。


    兄弟如手足不錯,但是手足也有相殘的時候。雖然這隻是一種假設,但是張寶卻最信這種假設。他不會自詡君子,但是張梁和張角更不是君子。剛才如果張梁跟張角吵起來了,萬一真動起手衝進一幫伏兵怎麽辦。


    這是東院,是張角的地盤,這裏全都是他的人。如果發生衝突,那麽他們哥倆恐怕一個也走不了。再嚴重一點兒的話,張角很可能會利用他們,然後牽製住他們兩兄弟的部下。再用些其他手段,把那些人收編或者幹掉。


    張梁詫異的看著張寶,小聲道:“二哥,大哥沒你說的那麽壞吧?”


    龍飛突然開口說道:“沒那麽壞最好,可一旦假設成立,你們倆現在就是另一種下場了。”


    張寶笑著點了點頭,張梁若有所為的哦了一聲。雖然他還是不太明白,但是他已經輸了。打賭輸了就要聽二哥的,以後他也不會反悔。


    帶著行李連夜離開,龍飛也是生怕出現變數。既然張家三兄弟如此勾心鬥角,他還是離這個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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