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萍給風茗穿好衣服,又從衣櫃裏找了件鬥篷給她披上。守衛在床邊蹲下,準備背她過去,盡可能快一些。春萍便小心地把風茗扶到她背上,擔憂地叮囑道:“她腰上受傷了,你小心一點。”


    “哎。”守衛應一聲,背著她快步走出去。


    “去跟顏大人匯報一聲,我帶這丫頭去看大夫。”


    另一名守衛也點點頭,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下了樓分兩路而走。附近沒有馬匹,守衛隻能背著不省人事的風茗,快步穿過人群往醫館趕去,春萍小跑著跟在後麵。


    醫館總是很繁忙。尤其是連日來天氣變冷,昨夜突降大雪,城內不少人都感了風寒,廳堂裏滿滿當當都是坐著等待的大人和孩子。春萍看著這滿屋的人,心裏發急,這他們要等到什麽時候啊。幸好守衛的照林軍打扮引起了醫館中人的注意。沒等他們找上負責接待病人的小廝,就另有一位匆匆忙忙地過來迎接。


    “這位軍爺——”


    “這是萬江流萬鋪主的人,”守衛壓低了聲音說,“你們現在可有大夫有空接診?”


    “有的,有的,”一聽萬江流的名字,這好奇的小廝頓時誠惶誠恐,“軍爺,快隨我上樓來吧。”


    “軍爺,這孩子是得了什麽病?”上樓梯時,小廝問道,“我好安排合適的大夫來醫治。”


    守衛看看春萍,她立馬說道:“昨晚她睡覺窗戶沒關,吹了一整夜風雪,今早起來頭疼腦熱,沒有精神,也沒有胃口,吃了一點東西還差點吐出來。對了,昨晚她腰上受了一道外傷。”


    “聽來是這季節常見的風寒,隻是症狀稍有些嚴重,應當不用太過擔心,”小廝看她滿臉急切,便稍加安慰,引他們往走廊右邊走去,“軍爺,這邊來吧。”


    小司帶他們走進一個房間,房間裏的坐堂大夫還在給另一名孩子把脈,看到他們來,房間裏的幾個人都有些驚訝。


    “葉大夫,這女孩病得嚴重,煩請動作快些。”


    姓葉的大夫點點頭,抓緊把這名孩子的症狀診斷清楚,寫好藥方,便讓旁邊的藥童帶著他們去藥房抓藥。他們剛從凳子上站起來,守衛就把風茗背過去。葉大夫示意他們把她放到旁邊的一張窄床上。


    “她昨日夜間受了風寒,今早起來渾身無力,額頭發熱,食欲低迷,帶有嘔吐症狀。”


    葉大夫點點頭,探了探風茗的脈搏,卻驚奇地“咦”了一聲。春萍和守衛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小廝疑惑地問道:“葉大夫,怎麽了?”


    “如果隻是普通的風寒,她的脈象為何會這般……”葉大夫臉色複雜,斟酌了一會兒,轉頭問春萍,“她從前可有得過什麽陳年頑疾?”


    春萍驚愕,她並不清楚這件事,隻能喃喃道:“我不知道……”


    葉大夫的臉色更加凝重,“她的脈象,輕弱得像個將死之人。但看她的氣色,又遠不到那般衰敗的程度。也許是什麽術法或者藥物使然。”


    正焦灼著,忽然房門又被推開。他們迴頭一看,來者是位身著杏黃袍服,頭戴烏紗帽的,相貌十分年輕的三品文官。


    “顏大人。”


    守衛向他行禮過後就退到一邊。春萍不認識什麽顏大人,但看守衛對他很是恭敬,便也跟著退到一旁。


    “顏大人,”葉大夫向他點一點頭致意,“您要看看這孩子嗎?”


    顏懷信點點頭,走到窗邊仔細看了看風茗,麵露驚訝。


    “她怎麽病成這樣?”


    “聽那姑娘說是受了風寒,在腰間另有外傷一道,”葉大夫迴答,“您可看看她的脈象,實在是有些怪異。”


    “腰間?外傷?”


    顏懷信起了疑慮,伸手探探風茗的脈象,更加吃驚。他轉頭問春萍,“什麽外傷?”


    春萍有些猶豫。萬江流讓他和風茗不要拋頭露麵,她不知道能不能讓這陌生人知道風茗在習武的事情。但風茗現在病情危急,似乎沒有辦法隱瞞。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迴答:“就是在腰上,有一道傷口……”


    顏懷信沒耐心等她結結巴巴地說完,直接動手把風茗的上衣解開,露出肚子上的血跡。


    “快,拿瘡藥來!”


    葉大夫連忙轉頭吩咐藥童。顏懷信把風茗的上衣拉起一點,看著從繃帶後麵滲出的血跡皺眉。藥童拿來了藥箱,顏懷信拿過剪刀,剪開紗布,失去壓製的傷口頓時湧出更多的血。


    葉大夫和藥童重新把傷口包紮。這期間,顏懷信走到守衛和春萍身前質問:“這傷口是怎麽迴事?”


    這下是一點都瞞不住了。守衛說道:“迴大人,她這幾個月裏一直在習武。”


    “習武?”顏懷信驚訝,“和誰?萬江流?”


    “呃……不是,好像是萬鋪主請了國子監的花如許來教她。”


    “花如許?”他並不清楚國子監裏具體都有哪些老師,便不在他的身份上糾結,“她是被他傷成這樣?”


    守衛遲疑地點了點頭,這話這麽說雖然沒錯,但總有些奇怪。他心道傷得更重的時候多了去了,就是不知道為何這次後果這麽嚴重。


    “顏公子,”身後葉大夫叫他,他轉身走過去,“傷口已包紮好了。但我看傷口周圍原先就有上過藥的痕跡,如果是昨夜的傷口,不應該到現在還沒止住血。”


    顏懷信再探探她的脈,依舊極輕極慢,每隔許久才輕微地抖動一下,隻有垂死之人才會有這麽虛弱的脈象。他想到那守衛說的,她一直在習武,修行,突發奇想,把靈力覆蓋在手掌中,輕蓋在她的丹田之上。


    片刻之後,他猛然收迴手,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葉望春。葉望春看他表情,心裏漸漸升起讓他同樣震驚的猜測。


    “她今年多大年歲?”


    顏懷信站起身,看向春萍問。


    春萍搖搖頭,“我不知道。”


    顏懷信又坐迴去,隔著紗布把靈力送進風茗身上的傷口。


    “葉大夫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守在外麵,誰也不準進來。”


    “去吧。”


    葉望春安撫著幾個惶惶不知所措的年輕人,把他們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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