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良禽,當擇木而棲。


    揀盡寒枝不肯棲,可寂寞沙洲冷……還是找個地方先練習飛翔吧。


    霖沫軒已然下定決心,在沒有遇到更好的師父前,就來他一個騎驢找馬。如果遇到一個更合適的,再拔腿就跑吧。


    小艾師叔已經迴天佐堂去了,酒足飯飽,本該寬衣就寢。可如此簡陋的茅草棚子裏,就一張床……


    跟設想稍有差異,暖心的九堂主給自己的愛徒安排了一個單間——一間堆滿枯柴,疑似危房的另一個小茅草棚子。


    “軒軒,先委屈一下下咯,等師父兌了銀票,就給你打理一間上好的房間。明早早些起床,為師要給你親授第一課。晚安,軒軒。”


    “砰!”卿蕊熙關門睡覺去了,三秒,鼾聲起。


    第一次睡柴房,還是黑咕隆咚的危房,這待遇,唉,誰叫自己是個記名弟子呢?


    關鍵是掛在這個不靠譜的酒鬼師父卿蕊熙門下,這苦日子,簡直還不如一條狗嘛。


    不過,疲憊來襲,環境什麽的統統都得給睡意讓路。這一覺,霖沫軒是一睡到天亮。


    等到一縷陽光射到眼皮上時,霖沫軒這才扭捏了半天,一個翻身醒了過來。


    “糟糕,師父讓我早起,這都日上三竿了呀。”


    第一天上課,霖沫軒不敢怠慢。趕緊翻身而起,推開柴房吱呀的木門。


    卿蕊熙人呢?


    鼾聲,還在持續?!


    霖沫軒苦笑一聲,打望了一眼冉冉升起的旭日,似乎就已經看到了日薄西山的景象。


    這起碼十好幾點了吧?還不起床?這就是卿蕊熙所說的“早起”?一日之計在於晨啊,這大好的青春年華豈能蹉跎!


    霖沫軒從水井裏打了點水,洗了把臉、漱了漱口後,卷起袖子,在師父的房門上禮貌的敲了兩記。


    沒有反應。


    再敲,還是沒有反應。


    霖沫軒等不及了,心中一急,兩隻手一推,師父大人的“閨房”連同她本人,一起來了個春光乍泄。


    滿屋子的酒氣,蓋都蓋不住。


    睡姿慵懶的九堂主,薄衫褻衣,絲毫不避諱。


    一張床單,被她露出大半的光潔大腿夾的緊實。露出的腳踝偶爾一晃,拴在紅繩上的金色鈴鐺微微作響……


    “這都幾點了啊,師父!”


    霖沫軒悶哼一聲,準備走過去給卿蕊熙來個“被窩大揭秘”,反正自己被“賣月餅的電台主播”搞穿後自己是個“懵懂少年”,這一掀,又不犯法。


    轉念一琢磨,霖沫軒自己臉上都紅了。


    床上躺著一個衣衫不整、睡意仍濃的女人,師父大人萬一要是敞胸露懷可怎麽辦?


    不過,被自己的弟子看了,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就在這時,卿蕊熙很爽的悶哼了一身,夾著床單的酥白大腿再一個反轉……


    霖沫軒知難而退,腦門兒一溜冷汗,逃之夭夭。


    站在九堂主堂口所在地的院子處,霖沫軒極目遠眺,環視四周卿蕊熙口中所說的“大好河山”——


    這碧雲藍天、綠樹成蔭,穀氣氤氳、草長鶯飛,慵懶如九堂主睡姿的太陽灑在人的身上,有一層暖意。


    這地方,雖然偏僻了點兒,確實是個自然風景的美好所在。


    不過想想,走到穀口趕個集市啥的要走十二公裏的山路,霖沫軒心中還是多少有些不滿。


    第一個任務,是成為內門弟子。


    結果搞來搞去,現在隻是個記名弟子,還有一年的試用期。


    “賣月餅”的那娘們兒嚴厲規定,此任務的時限為“一天”。


    按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怪異時空兌換率來說,時間看似很寬鬆,可一年後萬一被二堂主包明鏡的義女翠翠給幹死了呢?


    不行,成為廚神才是大計,趕快修煉廚藝才是王道。可這個神棍師父還在睡覺……


    咕咕咕……


    腹中空空如也,沒有豐盛的早餐,隻有喝兩口井水果腹了。


    實在又不敢走遠,霖沫軒隻得老鷹等死狗,坐等卿蕊熙自然醒來。


    踱步來到柴房,霖沫軒這才認真環視了昨晚上一覺睡到了天亮的地方。


    整個茅草棚子不寬,約摸三四米的樣子,但棚子的進深不算小。


    整個柴房象征性的堆了一些柴禾,東倒西歪,跟卿蕊熙其人倒頗為相似。


    無聊中,霖沫軒東瞧瞧、西敲敲。


    走到進深的盡頭處,再敲,居然是個空心的隔層。難道這是酒鬼卿蕊熙私藏的酒莊不成?


    霖沫軒壯起膽子,略帶吃力的推開了隔層。往裏邊一瞧,他傻眼了。


    要說這嗜酒如命的人,要麽是酒莊老板,要麽就是實打實的酒鬼。


    一個時常爛醉如泥的窮鬼,居然會有一個如此豪華的私藏大書房?


    霖沫軒站在隔層裏側,望著滿屋子排列整齊的楠木書櫃,眼睛都直了。


    楠木的香味與竹簡、草紙的書卷香氣摻雜混合在一起,很是好聞。


    放眼望去,這不起眼的房間裏,至少有八九排這樣講究的大書櫃。


    書櫃上大多沒有什麽灰塵,看來是九堂主卿蕊熙時常“耕讀”的結果?


    有用深色布袋包裹著的竹簡,有用上好的黃麻紙印出來的籍冊,有成捆成堆的大部頭,也有薄薄的小冊子。


    隨手取下一本,霖沫軒暗暗咂舌,沒想到卿蕊熙是個如此酷愛學習的乖寶寶,如此滿腹經綸,怎麽才混了一個小小廚士呢?


    “葵花……籽油榨煉法,嚇我一跳。”


    霖沫軒隨手翻了幾本黃麻紙印刷的古本,有醬料製作大全、食材冷暖寶典等等。


    甚至還有些專題講述剞劂雕刻和古代美食製作的孤本,其中提到的一些食材名字,霖沫軒連字兒都不認識。


    沒想到啊沒想到,卿蕊熙還真是個有才之人。


    忽聽得門外有異響。


    雖然貴為卿蕊熙的記名弟子,但不請示師父就擅闖書房的行為讓他遲疑了片刻。


    豎起耳朵聽了半晌,門外沒有再響。


    霖沫軒將柴房的隔層拉迴原位,悄悄的來到院子外。


    一瞧,發現卿蕊熙的房門半開著,往裏邊一看,不見人。


    房間的桌子上,留著一張字條,上書:


    “小軒軒,為師要出門一趟。師父迴來前,你要把水缸的水打滿,劈好兩挑柴,晚飯也要做好喲。要是沒有完成,小心師父打你的小屁屁哦。”


    幾行字,是龍飛鳳舞、勁道十足,看來還真是個文化人。


    不過,這挑水劈柴的事跟廚藝提升有什麽關係?


    晚飯!晚飯的食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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