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楓的意識漸漸蘇醒。


    渾身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骼,所躺在的地方也是軟軟的,臉上是不是還有清涼的觸感。


    這觸感秋楓非常熟悉,他已經感受了許多年,他知道是誰,於是便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虞雪坐在床邊,麵無表情,語氣也有些冷,但是眼神和指尖的溫柔出賣了她。


    “嗯……我……”秋楓皺了皺眉,心想自己原來還可以說話,他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來到家裏的,記憶中前一刻還是在天上與屏障做著對抗,然後便是莫名其妙地通過了屏障,再然後為什麽沒有跌在星雲空間呢?


    虞雪是知道秋楓想問什麽的,“大同世界的人發現了你,把你送迴來的。”


    “這樣麽……”秋楓深深地吸了口氣,原來自己的確是在星雲空間昏死的,大同世界的人知道自己是自己,大概是因為當時身上有些戰衣的殘留碎片吧。


    虞雪寒聲問道:“我想知道你去了哪兒,你的戰衣可是完全燒毀了,但是天使的烈焰之劍是無法破壞特殊的材料的。”


    秋楓無法瞞著虞雪,而且都活著迴來了,他也沒有什麽要隱瞞的,遂說道:“我去了星雲之上看了看。”


    虞雪沉默,閉上眼睛,深深地喘了口氣,隨後睜開眼睛說道:“你答應過我不會亂來的,你可知你的元氣已經消耗了一點點,難道你要像獨孤逸那些人一樣死在天外嗎?”


    秋楓說道:“對不起,我原以為有了戰衣能夠沒有什麽風險,但是在返迴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我不知道為何會和離開的時候不一樣,有一層屏障阻止我前進,但後來還是莫名其妙地迴來了。”


    虞雪聽到秋楓舒了口氣的語氣,臉色也漸漸溫和,“迴來就好,麥考的事情,我不會讓你去參與了,沒有我看著你,你總是亂來。”


    秋楓沉默片刻說道:“抱歉,我還是得去,但我保證不會再亂來了,你也知道,邁考手握的力量並不高於我們,肯定會沒事的。”


    虞雪將秋楓的手拉到自己小腹,讓他輕撫,“你現在該多考慮一些事情了。”


    秋楓微怔,他能感受到虞雪腹中微弱又極有生命力的氣息,這氣息令他突然想到了秋娥一個人懷著自己的生活,身邊沒有太多人陪伴,基本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守在無情穀。


    “對不起……實在是太突然了,以為自己迴不來的時候,我隻能想到你和娘她們。”秋楓握著虞雪的手,“我想,我確實應該學著膽小一些了。”


    每當人有了想要保護的存在,變得強大的同時,也會非常膽小,那個存在是令他變強的原因,也是他的軟肋。


    虞雪說道:“是我和娘她們都太強了,你沒有什麽顧慮了吧。”


    秋楓說道:“大概是吧,從一開始知道我娘就是中土大陸修行界的第一人後,我就感到非常放心,想保護的人也隻有你。”


    虞雪說道:“現在也一樣,十個月左右。”


    秋楓笑了笑,“嗯。”


    ……


    ……


    迴來之後,秋風發現自己有一縷頭發變成了銀白色,雖說隻有十多根,但在一頭的烏黑中極為顯眼,他沒有選擇拔掉,反而一直留著,他要當做提醒,告誡自己多多考慮。


    秋娥沒有過多對秋楓訓話,因為虞雪已經替她說了很多。


    身子養好之後,秋楓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


    絕塵島的幾位冥真境修行者全都聚在無情穀,聽著秋楓的話語,是不是倒吸一口冷氣,然後又是放鬆的歎氣。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我現在還是無法理解獨孤逸他們當初為什麽沒有迴來,憑他們的能力,應該不會找不到法子。”秋楓端起茶杯飲了口,自從宇宙迴來後,他常常有口渴的錯覺,不過現在是真的口渴了。


    雪天青問道:“你消耗了所有星辰之力轉化的元氣都沒有破掉屏障,然後一縷先天本根之氣,這屏障就把你吸進去了?”


    秋楓點點頭,“是這樣,很怪,就像是我穿過黑洞時,受到的那種一直阻攔的力,感覺兩者是一個來源。”


    江菱說道:“那個黑洞,和我們所說的那個龍門是一樣的嗎?”


    秋楓說道:“我覺得是一樣的,不過應該隻是在星雲空間裏才會有吧,想要從這個世界直接去宇宙,還得是龍族這樣的強大生物才能跨過星雲空間。”


    江菱喃喃道:“先是阻力,然後又是彈力,最後又是吸力,阻力和吸力同源……”


    一直都是神經大條的秋姮隻能做個聽眾,雖然如此,她還是忍不住顯示一下存在感,“迴都迴來了,管那些東西做什麽。”


    秋娥笑道:“姐姐你明明就很想知道吧?”


    秋姮挑了挑眉,“想不透還想她幹嘛,這種事兒是需要契機的,等哪天一機靈,就啥都明白過來了。”


    靠在秋楓懷裏的虞雪,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這會兒突然說道:“既然現在就能明白過來的事情,為何要等日後再去考慮呢?”


    一言甫畢,眾人皆驚。


    秋楓問道:“雪兒,你都想明白了?”


    對於虞雪的聰穎,秋楓一直都有些好奇,到不是說她以前智力不行,不然也無法年紀輕輕便入冥真,隻是說她現在好似聰明了不少。虞雪對秋楓說,大概是因為小孩子的原因,自己現在等於是兩個人的智力。


    虞雪點點頭,“這有何難?不就是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唄。”


    秋楓輕皺眉頭,“屬於這個世界?”


    “對啊。”虞雪說道:“你要離開時,受到了阻力,是世界在保護你,但當你穿過漩渦黑洞時,阻力已經不能限製你,而你所向上的力一時間得到了解脫,突然變大,所以說才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彈力,實際上那是一種錯覺。


    你迴來時,耗盡元氣也沒有突破屏障,因為那些力量都是來自天外的那些星辰。而當你消耗先天本根之氣時,卻被吸力帶迴了世界,是因為你生在這兒,先天本根之氣的來源是這個世界,屏障感受到了你是屬於自己保護的部分,所以才把你拉了迴來。”


    剛說完,秋姮便說道:“這……是不是太牽強了?根本沒法說明獨孤逸他們為什麽迴不來啊。”


    虞雪說道:“他們迴不來,是因為沒有想到有屏障的存在,作為冥真境都太過自負,而且還極少有人有所顧慮的東西在我們的世界裏,所以在宇宙裏消耗元氣有些不受拘束。可以說一部分人是死於宇宙的力量,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死在了自負上,以至於先天本根之氣耗盡而死。”


    秋姮說道:“還是牽強了,怎麽可能迴不來,照你的說法,隻要一小縷先天本根之氣就能迴來,那麽隻要想迴來,不就能迴來嗎?”


    虞雪說道:“姨母您忘了,宇宙裏極其寒冷,那可不是我們這兒的南北兩極那種層階的,小唐穿著戰衣還能感受到嚴寒,那些冥真境修行者可沒這些保護措施,為了抵抗嚴寒還要消耗元氣,不管怎麽說,他們都不可能迴來的。”


    眾人沉默,皆在思考虞雪的猜想。


    的確,目前來說,隻有虞雪的猜想最符合真實。秋楓說道:“應該就是如此吧,我是覺得沒有更好的解釋了,我是經曆過的,雖說後來意識越來越模糊,但我很確定,屏障並沒有因為我的加大力度而出現破損。”


    秋姮說道:“你這講的我都想去親自確認一下了,那屏障給我的感覺像是我們一直都住在一個鳥籠裏。”


    秋楓說道:“那可和鳥籠不一樣,籠子是為了關你禁閉,這世界的屏障是為了保護。”


    秋姮說道:“怎樣都行吧,反正我要去睡了,我也沒你那麽多無所謂的想法,知道這些又不能成就些什麽。”


    秋楓笑了笑,“《塵寰繪卷》需要添加新內容了,現在或許沒有,但不保證以後不會有腦子熱了要去宇宙看看的。”


    說到此處,虞雪抬頭看了眼秋楓,心想你不就是一個腦子過熱的家夥嗎。


    秋楓尷尬地咧了下嘴。


    “好。”秋姮點點頭,“有你們操心這個啊,我和小娥也都能輕鬆點,叫你們接班也不接班,害我們到現在還在找下一任島主。”


    秋楓攤了攤手,“大家都是冥真境,著什麽急啊,有大把時間去挑選,再說莫荷大師姐也不差啊,您不是老早就想讓她做島主了?”


    如今的絕塵島,已經不分百花宮和無情穀兩個門了,也就是說以後不再有聖女,隻有一位宮主或者是島主。


    秋姮說道:“我不記得,或許是因為你們作為特異者的那些世界都融合了吧,現在隻有我和江菱前輩、雪天青前輩不知道,不過莫荷確實不錯的,但你和雪兒畢竟太過耀眼,我的眼光難免會高一些。”


    秋楓說道:“差不多得了,天賦這種東西,到了冥真境,就一點也看不出來了,反正時間還長,現在事兒也少了,等等大師姐也沒什麽。”


    秋姮看了秋風一會兒,隨後點點頭,笑道:“那就再等等吧,反正還有你小子在,小娥不罰你,可不代表我不罰你,你啊,就好好的給我當苦工吧。”


    說完,她轉身化作一陣清風,迴去了百花宮。


    秋楓挑了挑眉,突然想到自己在大同世界學到的很多技藝,遂歎了下氣,心道:像我這種苦工不光能幹活,還能賺錢,可真是物美價廉啊……


    ……


    ……


    幾天後,大同世界的人給秋楓送來了新的戰衣。


    邁考至今都未出現,星雲空間之間的屏障一直都靜悄悄的,另一邊也看不到什麽人活著機器飛行,隻是那些雲霧好像在慢慢變得灰蒙蒙的,或許是因為那一邊的世界融合的緣故,環境的汙染也會改變雲彩,世界的融合導致了影響,從而染灰了雲霧。


    秋楓猜想,能改變星雲空間的話,那層看不見的屏障會不會受到破損呢?最終形成和宇宙之間沒有隔閡的世界,那樣的話,會是怎樣的呢?星雲空間之間的屏障會不會因為雲霧的變化而發生改變,比如破損之類的。


    無論怎麽想下去,答案都是阻止,即是主動前去阻止邁考以及他的所有信徒們的瘋狂想法。


    隻是已經破壞了的世界,該怎樣複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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