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掉修為隻是委婉的說法,言外之意則是不讓邁考等神殿天使擁有重返修行界的希望。


    邁考說道:“方丈德高望重,怎能說出如此肅殺的話語?”


    普聞大師說道:“從我中土大周開始,你們神殿派了多少人擾我安康?而我們可曾叨擾過你們?”


    邁考說道:“這就像國與國之間的明爭暗鬥,隻不過主體是修行界而已,國戰你們能接受,為何這就接受不了了?”


    同樣都是死了很多人,隻不過從陸內轉換為陸外,邁考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發展到一定階段,必然會有統治世界的想法,而要統治世界就要先拿下唯有的另一個修行界所在的中土大陸。


    普聞大師說道:“大陸之間為何有看不見的屏障?最開始又為何要從一片分裂成六片?世界的本意就是要讓我們各自獨立發展,互不侵犯。”


    邁考笑道:“那方丈對大陸之間屏障上的通口,又作何解釋?”


    不對勁……秋楓眉頭微蹙,看著邁考等七位天使,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片刻後醒悟:其他修行者呢?不應該隻有天使啊!


    於是,秋楓散出神識,暗中叫身邊的人通知外圍的人查探一下神殿廣場,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埋伏,而自己則一會兒找時機通過言語拖延一下時間。


    普聞大師說道:“當然是為了雙方友好的交流,不然又為何存在天然的無形屏障?”


    邁考說道:“交流是為了融合同化,我們去占據也是有這樣的想法,方丈的說法是合理的,我們的想法也應該是合理的,這世上的一切,隻要存在就是合理的。”


    存在即合理?秋楓聽到這個可笑的五個字,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聲極為輕蔑。


    邁考挑了挑眉,比天庭神族還有白皙的他,這個動作有些異樣,“年輕人,你笑甚?”


    “哈哈哈……”秋楓說道:“我笑你啊,可笑可笑,貴為教皇,如此冥頑不靈。”


    “冥頑不靈?”邁考渾身忽然寒意大生,身為教皇,身為光明之子,身為大天使之首,居然被嘲笑愚昧無知?


    “對啊。”秋楓說道:“也就是比神皇少活個百年,怎麽思想上這麽主觀,居然說出存在即合理這種自我的話。”


    邁考說道:“你這不過而立的小子,也能懂這句話?”


    秋楓笑道:“你說存在即合理,那我現在告訴你這句話是錯的。”


    邁考問道:“哪兒錯了?”


    秋楓說道:“理由就在你的腦子裏,你也剛剛說了原因。”


    邁考冷哼一聲說道:“尖牙利齒。”


    秋楓聳了聳肩,“你自己說的存在即合理啊,我剛剛說這話是錯的,按你這邏輯,你這話就錯了啊。”


    秋楓在元界聽說過神殿對世界本源的理論,他們比較唯心,認為存在就是被感知,說白了就是一切外物之所以是它們自己,是因為我感覺到了它們的存在,它們才會存在。


    邁考唿吸驟然停滯了瞬息,“一派胡言!”


    秋楓挑眉道:“你們說存在即合理,我說這句話是錯的,那麽你們聽到心裏去了嗎?有沒有感受到我的話呢?既然能反駁我,那麽就說明你們感知到了,難道你認為‘存在就是被感知’也是錯的?”


    “那總比你們可笑的把金、木、水、火、土這種簡單的東西當做本源要強不少。”邁考無法迴答秋楓的問題,因為怎麽解釋都解釋不了,“存在即合理”這個幾千年以來的認知已經被造成了衝擊,順著秋楓的話說下去,就是在否定神殿的一切理論。


    “都什麽時代了?”秋楓嘲笑道:“士別三日都要刮目相看,幾千年過去,你怎麽還拿過去已經被淘汰的學問說是?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處在發展當中嗎?”


    世界當然是發展的,邁考不可能不知道,幾年前的變化全都看在眼裏,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周遭的生物與環境。


    邁考又是語噎,他發現秋楓這個後生崽總是能夠堵住自己的嘴,總是能讓自己的思維錯亂,“我們當然認為世界是發展的,我們感知到了,這是合理的。”


    “哦?”秋楓問道:“那你們為什麽還是認為思想才是世界的本源呢?難道是你們的思維控製了世界的發展嗎?”


    邁考說道:“世界當然是由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而自覺發生了進步。”


    秋楓一拍手,朗聲笑道:“那就是了,你們神殿的理論是錯的,你剛剛否定了。”


    邁考哼聲,“發展這種無形的東西,也能證明我們的想法是錯的?不靠實物展現出來,怎麽被我們感知而成為合理的?”


    怎麽就這麽嘴硬呢?這句話滿是漏洞,自我矛盾……不過秋楓還是會繼續糾纏下去,“存在,不是光指有形的,無形的也是,萬物之間的聯係,事物本身的發展,都是屬於存在的。”


    邁考說道:“照你這說法,我們的思想也應該屬於存在?”


    秋楓說道:“思想就是思想,當然不能被稱為存在,但他的來源是存在,就像你們說的存在就是被感知,實際上這話也不是完全錯的,你們感知到的隻是事物的表象,而事物的本質是無形的,這就是你們的理論錯誤的原因所在。”


    無論自己的理論是對與錯,邁考都要堅持,因為那關係到自己的境界穩定與否,突破神隱境就是在對世界的本源問題上作出了自己主觀的確定。


    “既然有對的地方,那我們堅持也不是不合適的。”邁考說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麽,牽扯時間給你的同道門檢查我這廣場,同時影響我們境界的穩定性。”


    秋楓心裏一顫,心想:難道整個大陣都有邁考的神識嗎?


    是的,既然邁考是星盤大陣的陣樞,那麽當他在神殿的時候,整個大陣都是他的視野。


    邁考笑道:“你們盡管去查,沒有至臻者,就不要想著在我神識的籠罩下還能找到我的信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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