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算我們誰也不說,她還是會堅持進來的,畢竟她並不是清姬。”


    秋楓想著醒來後看到站在海邊的兩個女子,對虞雪會講出來的原因也猜得差不多,就算自己身體沒有異樣,可清姬究竟做了什麽,除了她自己又有誰會知道呢?


    他寵愛地撫了撫虞雪的頭,然後麵色轉嚴,認真問清姬:“你是認真的嗎,她一進來,這個世界的時間會發生變化,而她是另一個你,你受到的影響會非常大。”


    清姬說道:“我的迴答不會變,我想見她。”


    秋楓說道:“師兄、師姐和嚴青、吳瀟他們我是沒什麽牽掛了,隻有孤身一人的你,我……我們會擔心,你要想清楚了。”


    清姬對秋楓下意識地言語感到非常欣慰,“秋楓,這樣的話,不要對雪兒以外的任何女子說,就算是你的那個妹妹也要注意點。你問我想沒想清楚,我的答案永遠都隻有一個。”


    秋楓看著清姬眼裏的堅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走吧,阿雪,我們出去等吧,她是神隱境,解析《星圖》應該花不了太長的時間。”


    秋楓牽著虞雪,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姬,他想說“等我”,但想到她提醒自己的事情,便生生地將這兩個字咽了迴去。


    清姬微微笑著,天知道她這個笑意擠出的前一個瞬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做好的心理準備,“去吧,不要讓我等太久。”


    秋楓二人點了點頭,識海裏浮現出梵音寺偏殿的場景,而後化為兩縷青煙漸漸消散。


    ……


    發著光的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很快變成一個小點,黑暗隨之降臨周圍,把能感知到的一切全都湮沒。


    光點再現,光明破開黑暗。


    一瞬間的乍亮之後,秋楓和虞雪迴到了梵音寺的偏殿。


    普聞大師和藹地看著二人,而太手清姬則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可真夠慢的,我都等了好久了。”


    秋楓翻了下白眼,“我們在裏麵待了不到三個時辰,你就算再快,等待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兩刻鍾。”剛從五戒幻境離開的他,見到真實的太手清姬後,越發覺得清姬好,這麵前的女子也不知為什麽麵對自己時老是帶著刺,他猜測大概是因為清姬喜歡自己的原因。


    太手清姬說道:“聽大師說,她已經同意我進去與她相見了。”


    秋楓沉默,和太手清姬對視了一會兒後說道:“出發吧,她不想等太久。”


    遂,三人將手指點在木魚的表麵,識海裏浮現出無名小島的大致模樣,緊接著他們就化為了輕煙斂沒在木魚表麵。


    如同前兩次進去時一樣,黑暗降臨,五感和神識失靈,隨後太陽漸漸出現,世界慢慢變亮。


    秋楓心有些許欣慰,以為變化應該會非常微弱,然而當整個世界都充滿光明、感知還未全部迴來時,他錯愕了,甚至可以說是驚恐。


    眼睛所看到的世界,變得極其模糊,秋楓可以看出來是中土大陸東邊海域的海島,也能認出清姬生活的那個小島,但當下他的感覺,很像是被太手清姬利用神隱境神通帶著瞬間移動時,所處在的那個高速空間。


    高速空間是不存在的,隻是因為看不見才會有這種說法,但現在秋楓就覺得是處在那個空間裏。


    “阿雪!太手清姬!”


    秋楓不禁唿喚應該在身邊的兩個女子,沒有人迴應,直到感知全部恢複的時候才看到身邊的虞雪和太手清姬。


    “小唐,這是怎麽迴事?”虞雪神情緊張地看著眼前模糊的一切,“清姬姐姐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秋楓皺著眉,仔細地觀察著模糊的景象,他從島上的植物裏發現這些景象那並不是真的模糊,而是在飛快地經曆著四季的變化,有枯死,也有新生,在一眨眼的功夫裏有十多次春夏秋冬的更替。


    時間,被改變了。


    太手清姬一直沉默著,但心裏已經開始變得複雜,因為剛剛她有算過,眼前的景象已經度過了五百多年了。


    終於,所有變化停止,沒有光芒的突然增強,隻是周圍的一切變得非常清晰。


    三人站在海邊,看著茂密的林子躊躇不定,不知該怎麽邁出第一步。


    秋楓轉頭看了眼清姬經常修行的地方,下一刻就呆住了,那裏有一個淺坑,是清姬修行時經常盤坐的地方,要知道這是在海邊,沒有上百年是不會留下的。


    “小唐……”虞雪的聲音喚醒了秋楓。


    秋楓說道:“像清姬這麽強的女子,現在也應該是神隱境了吧,不然她現在應該在那裏修行。”然而他的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因為秋娥的事情讓他知道如果感情得不到迴應,那麽就會成為修行的阻礙,也就是說清姬可能不會到達神隱境,而且按照太手清姬大概的年紀,在他和虞雪剛迴來看望時,清姬應該是遊聖上境才對。


    一陣沒有帶來海腥味的風吹過,有一位身穿白衣的老嫗來到了海邊。


    那老嫗是遊聖上境,年紀瞧著和普聞大師差不多,但體能方麵明顯比普聞大師差了很多,她拄著一個拐杖,握著拐杖的手上有一個納器,而這納器暴露了她的身份。


    她是清姬。


    “清姬。”


    “清姬姐姐!”


    秋楓和虞雪不可思議地看著如今的清姬,秋楓是猜到清姬可能會變得老了些,但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變化,難道苦相思,真的是一種強大的殺器嗎?


    苦相思的確是一種強大的阻礙,但清姬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一直都沒來,每天經曆著期望和失望的循環,使她對修行的專注度越來越低,最終導致了境界提升的緩慢。


    清姬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秋楓三人沒有什麽反應,良久她才緩緩抬步前行。


    秋楓三人怔怔地看著清姬,尤其是太手清姬,她整個人已經完全呆滯,雖然清姬不是她,但老了之後的樣子就是如此。


    清姬在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跟前,然後緩緩抬起幹皺的手,向秋楓的臉頰探去,“幻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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