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真氣之牆作為防禦的唐複,正麵完全暴露。


    隻見得劍光直接轟上唐複的胸膛,沒有一絲停滯。


    秋楓看得心裏一揪,好像已經見到了那胸前因劍光的威力而出現的爛肉,甚至是森然的白骨。


    可是,唐複畢竟是遊聖上境,自身還有霸道無雙的紫薇天心訣,能一擊放倒他的隻有遊聖巔峰和神隱境的修行者。


    皇袍斷成碎片紛飛無序,還有些白色的光塵摻雜其中,那是護體神光破碎造成的。


    沒有了遮掩,唐複的胸膛暴露出來,健碩的身軀上,沒有一絲光點,因為護體神光全都消散,胸前還有一些淡淡地血痕以及淤青,唐複非常慶幸他的功法是紫薇天心訣,若非如此,僅憑普通的護體神光,他的胸前早已爛不成樣。


    隻是,那些血痕還好說,是劍法造成的,但淤青呢?


    秋楓和虞雪相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困惑。


    “阿雪,在那些劍光裏,你有沒有注意到別的氣息?”


    “嗯……好像有拳意。”


    “你們觀察得不錯。”秋娥轉過身,很是開心,“這就是雲龍真經的總訣篇,無論用哪一種功法作為起手,總會通過縹緲劍意聯係其他功法,最後施展出來的可以是整本雲龍真經。”


    唐楓和虞雪再對視一眼,然後撓撓頭問道:“可是娘啊,劍法和刀法聯係起來還好說,和拳腳又怎麽聯係啊?”


    秋娥微微一笑,“這個啊,就要靠你們自己去尋找了。”


    先前輕描淡寫,對於秋娥來說是輕描淡寫的一擊,以劍意為引,夾雜了拳法,所以在唐複身上劃下劍痕的同時,還有拳法留下的淤青。


    短暫的對話,讓唐複有充足的時間凝聚星輝,讓皮膚重新附上一層護體神光,有紫薇天心訣的加持,他的護體神光要比常人堅韌一些。


    “看來是我多慮了,雲龍真經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強,或者說,在你手裏已經沒有那麽強了。”唐複麵無表情說道,他現在有些自信了,剛才隻是防禦,卻隻受了一點輕傷,想來以攻對攻也沒什麽大問題。


    秋娥聽到男人的言語,笑意瞬間封入玄冰,“我說過不會殺你,沒有必要用上全力。”


    唐複說道:“我也不願殺你,畢竟我們兩個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秋娥說道:“二十年前,你打不過我,二十年後也是一樣的。”


    唐複輕笑道:“我看未必,你太上忘情道已破,這二十年應該沒什麽長進。”


    秋娥說道:“雪兒在皇城住得時間也不短,從她身上,你有看到太上忘情道破掉的影響嗎?”


    沒有,不光沒有,虞雪還緊跟著唐楓的步伐,一起來到了衝盈巔峰,雖然衝盈巔峰隻是在衝盈上境上邁出一小步,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改變,但別忘了,虞雪從衝盈中境開始,唐複一直都有看在眼裏。


    唐複說道:“那是因為五戒幻境的,那五年裏她有做過改變,唐楓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若不破道,她現在已經是超凡境了。”


    “我叫秋楓,別再說錯我的姓。”秋楓冷冷地提醒著,從唐複表示要殺他和虞雪滅口開始,他就無比討厭這個姓氏了。


    秋娥迴頭看了一眼唐楓,笑了笑,然後說道:“楓兒也有幫我,你怎麽就肯定我一定沒有任何長進?”


    唐複說道:“因為你還恨我。”


    秋娥秀眉微挑,“是啊,那又怎樣?”


    唐複說道:“修煉了二三十年的太上忘情道,如今卻被情緒左右,還說沒有影響?”


    秋娥說道:“我不是隻有恨,更多的是愛,我愛我的兩個孩子,有他們在我心裏,那恨意,那些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唐複說道:“有情總比無情苦。”


    秋娥笑道:“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像最近這些年那樣輕鬆,不需要克製什麽,突然發現,多情並不會阻礙修行,不然我們雲無心和龍霜月兩位絕塵島的先祖,中土大陸皆知的道侶,怎會二十來歲就能修到神隱?”


    秋娥的笑,很淡,很恬靜,就像她的容顏一樣,雖然絕麗無雙,卻有一些溫婉。


    這是秋娥在重新見到唐複後,第一次笑。對唐複來說著笑意很礙眼,不,應該是很刺眼,他從中讀出了秋娥早就克服了太上無情道破後的影響,也完全適應了道路的改變,而且還走得很好。


    唐複不允許這樣,他決不允許秋娥換了條道路後還是那樣平坦,他必須要讓她道心蒙塵,“你可知道,雲無心年紀輕輕便修到神隱,是因為他的七竅玲瓏心,悟性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連天庭的神族都自歎不如,以至於放棄對他的暗殺。而龍霜月是龍族,是這個世界上最高階的物種,先天七百二十氣竅皆通,悟性更是強大。你以為他們會受情誌的影響?”


    秋娥說道:“你說的自然是有些道理,情誌和悟性一樣都不是理性的東西,但正因為這樣,才證明了太上忘情道本身就有缺陷,克製是人為自主的,是帶著理性的,用理性的手段來處理非理性的事情,是不合適的。但是我很幸運,楓兒迴來找我了,在那之後我的心思全在他和雪兒身上,是親情幫我解決了破掉太上忘情道後帶來的影響。”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有相對的存在,既然相對,便有鬥爭,當一方勝過一方就會形成壓製,甚至是消滅。


    十多年來秋娥因唐複的欺騙而心裏留下的傷與恨,在秋楓來到無情穀後,漸漸萌生了它們的對立麵,不,這些對立麵本來就有,隻不過在秋楓來到之後變得更為強烈,更為濃鬱,因而戰勝了傷與恨,橫在秋娥修行路上的阻礙也變得毫不起眼。


    所以,吳弘德猜錯了,秋娥的道心沒有繼續被恨意影響,她即使不與唐複做個了斷也不會阻礙她越境入神隱,當然做個了結會更好。


    唐楓微微一笑,“所以你現在,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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