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手清姬停下了腳步,非常自然,因為她不想走,她早就準備好了,即使知道其中肯定有虞雪的意思。


    “先出去等等會兒吧,阿雪得換衣服。”


    唐楓拉著蕭塵兒,輕輕推著太手清姬。


    “唉,我可以幫忙啊,你拉我幹嘛!”


    蕭塵兒對唐楓表示不樂意,她可不想感受唐楓和他太手清姬之間的異樣氣氛。


    不錯,唐楓就是拉蕭塵兒出來緩解氣氛的,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太手清姬繼續相處下去,即使過去的一個月他們兩個的關係還算融洽。


    沉默,隻是沉默,唐楓和太手清姬一直盯著地麵發呆,也不知道看的是不是一處。


    由於沒人搭話,蕭塵兒感覺非常悶,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白雪皚皚的地方,清一色的銀白讓她連氣都不知道怎麽喘才舒服。


    過了一會兒,對蕭塵兒來說是過了好幾個時辰,虞雪的聲音終於從氈房內傳來:“好啦,你們進來吧。”


    蕭塵兒再也忍不了這悶抑的氣氛,轉身一撩門就鑽進了氈房。


    唐楓唿了口氣,轉身走了幾步,發覺太手清姬貌似一動未動,遂停下來看著她。


    太手清姬此時正好在唐楓,二人目光交錯,隨即趕緊移開。


    唐楓錯了下鼻子,“不進去嗎?”


    太手清姬說道:“你都要我留下了,我當然會舔著臉留下。”


    “是阿雪要我說的。”


    “我知道。”


    “我也不想你就這麽突然走了。”


    “嗯?”


    太手清姬一愣,目光再次與唐楓對上,這一次她沒有移開。


    唐楓笑了笑,走到門前將門撩了起來,示意道:“同生共死的交情,怎麽能用一句再見作為道別?”


    太手清姬認得唐楓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話,心裏一暖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你最近怎就這麽愛哭鼻子啊。”唐楓尋思你一魔將之女,年紀還都比屋裏的兩人大,怎麽動不動就落淚呢。


    “要你管啊。”太手清姬白了唐楓一眼,隨後和他一起走進房裏。


    剛一進門,太手清姬被一迎麵丟來的酒壇子嚇得差點沒接住。


    “這倆小家夥不能喝酒,連酒味都不能聞,就勉為其難的讓你來陪我一下。”


    蕭塵兒腳踩著凳子,一手拿著肉骨頭,一手端著碗酒,十分豪爽地邀請太手清姬共飲佳釀。虞雪在一旁皺著眉,端著一鍋肉骨頭去了另一邊的小桌子那兒。


    太手清姬怔了怔,隨後笑著說道:“你年紀比我小,酒量應該不行。”


    蕭塵兒端著碗一飲而盡,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和酒樓裏吹噓的醉漢差不多個樣,“酒不醉人人自醉,失意之人最易醉,信不信這一壇酒不到一半我就能把你喝趴下了?”


    唐楓皺了皺眉,感覺蕭塵兒這話說得太直白,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臉已經微有紅暈,想必在之前已經喝了一些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失態的踩在凳子上,於是他搖著頭歎了口氣,餘光瞥了下太手清姬。


    太手清姬沒有太過在意,大概是因為就要分別而覺得無所謂了吧,她微微一笑後將壇蓋揭開,當著三人的麵直接飲起來。


    唐楓離她最近,能很清晰地看到太手清姬的眼角有眼淚溢出,心裏稍稍痛了下,遂抓著太手清姬的胳膊,“快別喝了,肚子裏本就沒東西,這樣會不舒服的。”


    太手清姬此時已經喝了大半壇,聽到唐楓的話後立刻就不喝了,她的眼神有些空,微微笑道:“蕭妹妹,跟姐姐比酒量,你還差得遠呢。”


    “你以為我不行嗎?”蕭塵兒啪得一聲放下碗,招手道:“過來,咱姐妹倆好好杠杠!”


    陣陣酒氣隨著兩人的言語散發出來,唐楓聞到後感覺有點頭昏腦脹,險些沒站穩,還好下意識地扶住了太手清姬的肩膀。


    太手清姬見狀趕忙騰出一隻手扶著唐楓,關切充滿了眼中的空虛,“真的連聞都不行嗎?”


    虞雪走了過來,接下唐楓,“小唐為了以後不犯酒戒,一年前喝得人差點都沒了,然後就畏懼這個了。”


    太手清姬聽後心裏一陣疼惜,“真是可憐,這五戒分明就是在折磨人。”


    “沒辦法,不然小唐會被心魔功反噬的。”虞雪摻著唐楓往另一張桌子走去。


    太手清姬看著唐楓的背影,心想:這種吃人的戒律何必去守呢?難道以後遇到要殺你的人,就隻能躲嗎?


    她在發呆,而蕭塵兒都等不及了,一個勁兒的在那吆喝。


    太手清姬注意到後笑了笑,突然有了將門世家的風範,“好,今兒個我就舍命陪蕭妹妹了!”


    ……


    ……


    雪原的上的夜空月亮比起大周要更明亮些,也不隻是不是由於在雪原,灑下的月光總讓人覺得更為寒冷。


    一個氈房的門被人掀開,太手清姬從房內走了出來,身上還穿著那件穿了一個月的白衣,雖然已經過神識化火的清洗,但看著還是有些舊。


    她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的明月,臉上掛滿了思念,片刻後思念盡數化為了堅決。


    房外不遠處有輛推車,太手清姬注意到後徑直走了過去,尋思在那上麵躺著看會兒星空也是極好,因為將近一個月的山洞生活很少仰望星空。


    然而當她走進一些時發現裏麵竟已經躺這個人,而且那人的衣服還很眼熟,於是她繼續向前走,直到看清了那人的臉後與他的眼神相對。


    “不陪著阿雪跑出來幹什麽?”


    那人正是唐楓,太手清姬心有歡喜而口氣卻有些責備。


    “突然睡那麽舒服的地鋪不太習慣,瞧到這推車就過來躺下了,再說我和阿雪又沒成親。”唐楓微微笑著,問道:“你呢,也不習慣嗎?”


    太手清姬一屁股坐在推車上,埋怨道:“我才沒你那麽窮氣,是蕭塵兒不老實,老把胳膊腿搭我身上,害我喘個氣都費勁,而且嘴裏還一直在念著什麽師兄師兄的,搞得我耳根子也不清淨。”


    唐楓往一邊靠了靠,留下足夠的位置,太手清姬也沒注意,就像知道唐楓會這麽做一樣直接躺在了推車裏。


    就這樣,二人安安靜靜地躺著,望著明月你不言我不語,就像在山洞時還沒有熟絡的每一個夜晚,隻是沒那麽沉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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