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五戒幻境之前,普聞大師曾對唐楓和虞雪說過在幻境中所受的傷都是假象,離開幻境之後就會消失。


    既然傷痕會消失,那麽死亡呢?


    唐楓認為進入幻境中的人在死亡之後可能會離開幻境,但他不能說的太明確,隻能模糊地說道:“我們被你殺死後會再迴歸,也就是說我們在這個幻境是永生的,你弟弟的仇永遠都報不了。”


    太手清姬眼睛一眯,“報不了仇,我就去殺你們父母,然後見你們一次殺一次,直到我滿意!”


    唐楓說道:“你說我爹我娘啊,他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隻是這個幻境給我和阿雪設計出來的而已,所以他們也應該是永生的。”


    太手清姬沉默了,她本來的怒意就是來自於唐楓、虞雪、蕭塵兒以及縹緲峰的宮主,現在兩個殺不死,一個在有三個遊聖境或無至境的修行者坐鎮的京都,最後一個還是遊聖境強者,同時周圍有縹緲劍陣護著,太手清姬忽然感覺自己來大周真的是在送死。


    “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啊……”


    盔甲依然黑亮,銀刃的白光仍舊晃眼,但太手清姬的身影顯得非常落寞、無助。


    唐楓看著太手清姬仿佛看到了離開無崖門時二師兄王傳忠的孤獨背影,恍惚間劍意竟減弱了幾許。


    虞雪感覺太手清姬這個樣子有些可憐,劍意也隨之減弱。


    劍陣裏有一半人的劍意減弱,整個減震的威力便大打折扣。


    “你們兩個在幹嘛,她可是超凡境的魔族!”叢玉見唐楓和虞雪心思飄到別處去了,急忙扯著嗓子想喊醒他們。


    然而沒成想,唐楓和虞雪沒醒過來,太手清姬居然振作起來了。


    “哈哈哈……”太手清姬突然發笑,她看著唐楓說道:“永生是嗎?既然死不了,那我就好好折磨你們,讓你們嚐嚐最極度的痛苦。”


    突然的笑聲將唐楓和虞雪驚醒並聽到了後麵的那些話,二人立即調轉星輝,瞬間就將劍意提升了迴去。


    所有的負麵情緒盡數拋到腦後,太手清姬的氣息也隨著四人劍意的提升而高漲


    劍勢大盛,劍光如雨,不停地落在太手清姬身上。


    如先前一般,劍雨刺上黑甲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像皚皚大雪落在了中土大陸北方的雪原裏。


    太手清姬的眼裏沒有憤怒,沒有殺意,隻是平靜。


    她仍是把唐楓作為目標,她知道先前的攻擊已經給唐楓的手臂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傷。


    雙環離手砸向唐楓。


    唐楓再次橫劍於前,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很久了,如今竟隻是靠著條件反射,先於意識而把氣劍抬了起來。


    吱……


    在銀刃雙環撞上氣劍的時候,唐楓清晰地聽到了手腕傳來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順著手臂爬到上身,隻叫他頭皮、下巴發麻。


    唐楓臉上的痛苦都被太手清姬看在了眼裏,她麵無表情地乘勢兩拳轟了過去。


    被黑霧包裹的拳頭如兩個黑洞般在唐楓眼前變得越來越大,仿佛是兩個無底的深淵,就像絕塵島上的那些天坑。


    唐楓的腕骨裂了,但動作沒變,那道山關仍舊橫在他的胸前,隻是下一刻城門就要被撞開了。


    即便如此,劍陣的劍意也沒有減弱太多,但唐楓已經不具備接招的能力了,而且旁人若是來助他,劍陣就會自行瓦解。


    下一刻,劍陣解了。


    不是被太手清姬破開的,而是成陣之人解開的,那個人是虞雪。


    對唐楓的痛苦感受最深的不是直麵他所有神情的太手清姬,而是虞雪,她和唐楓心意相通,她的心一直在唐楓身上,從離開絕塵島的時候就一直在唐楓身上,唐楓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她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虞雪自行離開劍陣,在太手清姬雙拳到來之前瞬身來到唐楓的身前。


    她橫舉氣劍,做著唐楓一直做的那個基礎劍招——格劍式。


    唐楓驚恐的神情還未完全顯現,田露和叢玉的眼中還未全部染上驚愕,幾乎是在虞雪出現的一瞬間,太手清姬的兩顆拳頭就轟了過來。


    氣劍崩散,護體神光破碎,一陣血霧噴在太手清姬的黑甲上沒有了自己的顏色。


    虞雪痛吟著撞在唐楓的懷中,連帶著他向後重重摔倒並拖行了好些距離。


    唐楓抱著虞雪,慌亂地用手擦著她嘴裏溢出的鮮血,“阿雪,阿雪,你怎麽樣,阿雪?”


    “好……痛啊,小唐……”虞雪皺著清秀的雙眉,幹淨的眸中滿是痛苦的神色。


    顫抖的聲音刺激著唐楓的心,視線瞬間變得模糊起來,“你幹嘛要替我擋……”


    虞雪說道:“因為……小唐的手……很痛啊。”


    唐楓身子一顫,將臉貼上虞雪清涼的臉蛋,“你真傻,我都說了我們不會真的死,讓她打我又怎樣呢……”


    “我……忘了……”或許是感覺到唐楓傳來的溫暖,虞雪嘴角微微揚了揚。


    忽然間,唐楓想到虞雪破境後自己說忘了她隨時可以破境,虞雪說她很開心自己忘了。可現在反過來是虞雪說忘了,他卻心痛到了極點,一時間淚如泉湧。


    “感同身受這個詞我很不喜歡,因為我不知道死是什麽感覺,所以無法想象雨生臨死前有多痛苦。”太手清姬來到唐楓身前五步遠處,“不過唐楓你比我幸運,因為你遇見了我,我會讓你知道你的妹妹現在有多痛苦。”


    唐楓抱著虞雪,眼睛斜瞪著太手清姬,盡管視線模糊,但他能猜到太手清姬臉上的得意有多惡心。


    虞雪緊貼著唐楓的身子,她可以非常清楚的聽到唐楓有力的心跳,然後她就有些害怕,她想到了唐楓內景裏的那棵魔樹,“小唐你……不要入……魔。”


    “入魔……”太手清姬喃喃著,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因為在這個時代“入魔”的意思就是成為魔族的一員。


    “不會的阿雪。”唐楓慢慢扶著虞雪躺下並為她理了理頭發,“魔族都被滅了,他們的那些破玩意有什麽好用的。”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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