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線若隱若現,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隨時都可能會被撲滅。


    最關鍵的時刻要來了,杜林心裏明白。


    當臥室裏麵的光明全部消失的時候,很可能就是它出現的時候,也是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


    他剛才所做的一切,現在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毫無意義。


    突然出現的燈光並沒有打斷黑暗蔓延的進程,反而還激怒了它,加快了臥室裏黑暗蔓延的速度。


    不,也不是沒有意義,至少證明了自己的一些猜測。


    當門打開的時候,臥室裏麵才出現了變化。


    它的看不見可能隻是看不到自己,但是當黑暗蔓延到全部的時候,就沒有所謂的看不見了。


    而那個時候,它必定能“看到”自己,那麽我又該怎麽做,才能找到它?


    我又該怎麽做,才能安然的度過去?


    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嗎?


    麵臨著死亡的恐懼,杜林非但沒有感到害怕,他還久違的覺得……。


    他眼神閃爍著,咬緊牙齒像是做出什麽重要的決定,在臥室即將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提前踏出了臥室,順手把臥室門一關。


    視線裏的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了。


    但是杜林反而感覺自己的內心無比平靜。


    “如果依舊待在臥室裏麵,大概率我會死吧,畢竟它已經通過“聲音”知道了我在臥室裏麵。”


    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是杜林卻憑著之前的記憶小心翼翼的走動起來。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如果不在它發現不對勁前找到解決的辦法,自己說不定就真的要死了。


    再一次迴想著之前在日記上麵看到的內容,杜林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


    “首先,還是所謂的看不見,這個意思我想我已經明白了,可以略過。”


    “日記上麵說的最重要的一句話可能就是規則了,它是通過它的規則來殺人的,那麽也就是說現在的我依舊處於它的規則裏麵。”


    “敲門是規則的一部分,現在的黑暗也是,而黑暗剛好對應了看不見這個意思,隻不過現在看不見的人是我。”


    “那麽敲門的聲音又代表了什麽?”


    臥室裏麵突然傳來了聲音,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杜林感覺到自己的聽覺變得很靈敏,能輕易的感受到一些細微的聲音。


    就比如……


    “黑暗放大了我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但是唯一有聲音傳來的恰好是我剛才離開的臥室。”


    杜林沒有迴頭,他的視線裏麵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


    但是他憑長時間的腦海記憶熟悉的繞過一些地方。


    他不知道那些地方有沒有擋路的東西。


    可他不敢賭,賭輸了,就會發出太大的響聲,在這詭異的黑暗裏,無異於一束光。


    可是……


    可是他已經走了很久了,按照自己的記憶裏麵,他應該早就走到了盡頭才對,但現在杜林卻沒有感覺那種障礙物傳迴來的感受。


    這是不是在說明,在這黑暗裏麵,本就空無一物。


    那麽剛才臥室裏麵發出的聲音來自哪裏。


    想通了這一點,杜林停了下來。


    臥室裏麵一直傳出來的聲音也呀然而止


    他轉過身子,仔細的去看著四周,哪怕從眼睛裏麵看到的都是黑暗一片,但是杜林卻緊盯著那一片地方看。


    “我想,我貌似明白了日記上麵所說的內容。”


    這一次,杜林並沒有隻是在心裏麵默念自己的想法,而是說出了聲。


    在他發出聲音的時候,周圍本來是寂靜無聲的環境裏麵突然出現了一陣陣“咚咚咚”的聲音。


    有些怪異,但是杜林沒有在意,他依舊自言自語的說著,仿佛沉侵在自己的世界裏麵。


    “我一直想不明白,它是什麽?”


    “我一直以為“它”所代表的應該是剛剛那個在門外一直敲門的詭異。”


    “而日記上麵也說它來了,它來了,那個時候我以為它在門外,但是我剛才想了一下,日記上麵所給出它來了的時候。”


    “它,是不是就已經進來了,但是礙於規則,它不能殺我,隻能等我主動去開門,但是因為日記的提醒,我絲毫沒有想要開門的想法,這就讓它隻能等到十二點。”


    “又或者是另外一個可能……”


    杜林說著,他低下頭去看自己手中的日記,哪怕眼前傳來的是黑暗一片。


    但是杜林能感受到日記的存在,那真實的觸感讓他一陣恍惚。


    “在我拿到日記的時候,你就已經來了。”


    “你其實……一直都在我的身上,但是你蒙蔽了我,讓我以為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但事實上,我以為我看到的日記上麵的內容是真的,很有可能是被你誤導的內容,包括我之前下意識的相信日記上麵的文字。”


    “你的規則,根本就不是當我打開門的時候我就會死去,而是……”


    這一次,杜林沒有再說出話了,周圍的黑暗裏響起了一陣壓抑的怒吼聲。


    可他仿佛沒聽見那樣,就這麽楞楞的低著頭。


    然後,杜林把手上的日記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與此同時未說完的話也被他說出了口。


    “但是這本日記上麵的內容還是有一定可以相信的。”


    “它隻是在言語上麵誤導了我,說的話可能是九真一假的,就看我是怎麽想的了。”


    “那麽是不是說,敲門的聲音本身是規則的一部分。”


    “其實……看不見才是你真正的規則。”


    “可看不見的是你,而不是我才對,那麽我又怎麽會看不見呢。”


    “它,或者說你,其實就在我的眼睛上麵。”


    “真正的規則是,當我認為我自己周圍的黑暗就是真正的黑暗時,就是我死的時候。”


    杜林閉上了眼睛,日記本在貼近他的眼睛那一刻就散發出了一種強烈的光。


    還有一句話杜林沒有說出口。


    又或者這一次是一種考驗,那麽誰又會去考驗他呢?


    不言而喻!


    再一次睜開眼睛時,杜林看著臥室裏的燈久久不語,他手上的菜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差一點就能砍下去。


    直到眼睛看的都有些疼了,他才閉上了眼睛看向別處。


    “果然如我想的那樣,都是假的。”


    “這一次,你有什麽可說的。”


    杜林看著手上攤開的日記,眯起了眼睛。


    日記依舊是那本日記,泛黃的紙張上麵依舊是什麽都沒有。


    但隨後,上麵出現了幾個血紅的大字。


    【我們可以談談】


    杜林深深的看著它,然後拿起一直放在自己口袋裏的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上麵顯示的時間,正是午夜十二點。


    在連續十幾秒後,一道明顯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出現在杜林的耳邊。


    剛剛感受到了那種膽顫的杜林卻感覺很心安。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什麽事?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


    “我想問問,是誰把日記給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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