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心告訴你你是一把武器,那麽你就會變成一把武器,如果你的心告訴你你是個人,那你就是個人,堂堂正正的人。”


    見羽的聲音平淡有力量,那雙盈盈杏眸中仿佛充滿了無窮的智慧,以更高層次的角度去解答雲來的疑惑。


    雲來沉默了會,手上招出冰火陰陽傘,做了個手勢,“請。”


    見羽彎下腰,十指撥弄著地上的廢土,最後在一處停下,稍稍用力,青色的焰光就從指尖溢出,將廢土燒出一個窟窿,露出底下幾線銀紋。


    雲來瞥見些端倪,肯定道:“這不是迴溯大陣。”


    見羽嗯了一聲,“迴溯大陣隻是浮於表麵的陣法,用於掩飾,真正的大陣由暗河,由礦脈,由植物等等作為媒介發動的。”


    雲來聞言,蹲下身去仔細看那些紋路。


    “這是什麽大陣?”


    見羽道:“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大陣,名字叫十二鎖天陣。”


    她食指指尖的青焰點燃那些銀紋,啟動這個陣法,十二主城所包括的整片天地,就像是天上的極光降至了地下,蕩著迷離的光彩。


    “開始引動雷劫吧。”


    雲來站起來撐開傘,將傘往上空一擲,傘如陀螺一樣旋轉著,旋出了絢麗的冰藍與火紅飄帶。他閉了閉眼,將近二十多把武器出現在他周圍,其中那縷白色的魂火給人的壓迫感,比其他武器要強上許多。


    魂火的出現讓原本天上翻湧著雷電,一副隨時要砸下來的樣子立刻就不偽裝了,直接劈了下來,被一躍而起的見羽用新製作出來的仙器碧月琴擋住,在一閃而逝的極光之下,琴身毫發無損。


    看見羽的確有法子抵擋雷劫,雲來蹬到半空中,周身的武器轉動,在他的控製下,幾乎同時向天上的雲層發起攻擊。


    見羽一邊追上雲來,一邊彈奏著碧月琴,一心二用,毫無阻滯。琴音裏的玄妙壓製著雷雲,消融了雷劫,隱隱還有劍光在四周閃爍,持續在她周身攪動。


    兩人升至越來越高的空中,最後沒在了雲層裏頭,就連那穿透人心震撼心靈的琴音也漸漸弱了下去,隻能透過裏麵時不時閃爍的青光和極亮的白色判斷他們還在攻擊。


    司空太平問道:“就這麽等著?”


    姬還迴答著,“她是唯一能打破界壁的變數,也是唯一一個活到現在還有以前記憶的人,是修為最強者,是領悟了法則力量的人,如果連她都做不到,那我們當中,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司空太平毫無感情色彩地說道:“我不喜歡幹等著,他們看上去想要引動雷劫,那我們就引動雷劫。”


    話音未落,一座地勢險峻的高山的虛影出現在半空,數百條龍從高山之下的溪澗淵崖裏湧出,聲聲龍吟中是激昂的戰意,片片龍鱗閃耀著奪目的光芒,他們遵循著司空太平的意思,向九天蒼穹進發。


    嬴清頗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司空太平,他低聲跟鳳凰鏡裏的鳳凰們交流了下現在的目的,在潛龍淵旁邊也臨時現出鳳凰鏡,鏡有兩麵,一麵死寂一麵生機,由生機的那一麵出現無數色彩豔麗不俗氣的鳳凰鳴叫著,撲閃羽翼往無盡蒼穹而去。


    龍吟鳳鳴聲不絕,華美的五色羽翼與光耀亮眼的龍鱗,將荒涼無比的廢棄遺址上空,變成了人間仙境。


    ……


    天縱沙捂住鼻子,“什麽味道,這麽臭?司徒血,你不覺得很臭嗎?”


    司徒血嗅了嗅,“我沒有聞到。”


    “怎麽可能聞不到,這麽大股臭味,是不是你鼻子失靈了?”


    西湖雪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以前有過這樣的例外,是那個綺香異魂,大部分職業的克星。”


    天縱沙嘖了一聲,“什麽綺香,明明是發黴了的辣雞,她不是在混沌陣營嗎,不應該現在……”才聞到味。


    話音未落,天縱沙如同弦上箭一樣彈了出去,雙手握匕,發動技能疾閃,迅速往前衝,最後踩著不知道誰的腦袋跳了起來,左右手按照一定的弧度朝上狠狠劈去,成功擊中了通過光影掩蓋身型接近過來的花與,在她腹部開了個縫。


    花與大驚失色,連忙躲避著,“怎麽是你。”


    天縱沙一邊攻擊一邊嗤笑道:“怎麽不能是我?玩刺殺啊?也該把你那身臭味洗掉了再玩。”


    司空太平拔劍,隔著數百米的距離直接劈了下來,劍氣迅速飛行著,準確無誤的擊中了花與的肩膀,擦過那纖細的脖頸,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如果劍氣再快幾分,就要上演一場頭身分離的恐怖片了。


    花與咬牙頂住了接二連三的攻擊,將雲來交代給她的盒子稍稍開了個縫,扔向嬴清,然後一把捏碎衣裙上的所有珠鏈,濃濃的香氣彌漫成霧氣,轉身就跑。


    這些霧氣不止迷惑了五感,還能影響人的判斷能力,花與藏身在霧中,大多數都與致命攻擊插肩而過,受的都是小傷,不過小傷多了,也是會死人的。


    眼見著要跑出了香霧,花與掃至遠處仍然站在原位上的混沌陣營,僵立在了原地,被亂箭射死,最後一刻心底想著的是——


    她已經,是顆棄子了。


    另一邊,嬴清迅速按住花與擲出的盒子,還沒等他說什麽,臉上浮現出魔紋,周身的氣息也變得詭異冰冷,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魔''一樣。


    此刻,蒼穹那光怪陸離的頂部,龍鳳協作,一青一白在穹頂最亮的地方攻擊。


    一白的雲來忽然問道:“說起來,執令史大人,嬴清在你的心中是什麽?”


    見羽答道:“我不知道。”


    “那麽嬴清就是魔氣根源的這件事,你敢認嗎?”


    “當然。”


    見羽垂眸,“嬴清出現的事情我敢認也敢當,當初就是我剝離出的他,隻不過我沒有想到一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的心魔種,會帶著純正的魔氣現世,為此我花了很多年的時間去消除這種影響,可惜守界者們卻因此變成了受執念支配的心魔。”


    她看著自己雙手在琴弦上不自覺彈奏著的碧月琴,還是隱瞞了一些東西,一些關於自己卻並不重要的消息。


    雲來笑了聲,沒有在問,他的疑問已經差不多被解答完了,唯一一個想做的,就是殺了嬴清,這個出現後起亂不知道多少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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