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殤道:“要試一下這個水池有沒有害吧?”


    容序打斷道:“不必了,你們隻管做,我替你們隔絕。”


    “謝了。”


    有人主動攬下了需要花費功夫測試的池水,那現在隻需要想辦法怎樣將池水翻湧起來。


    這個問題並不難,見羽彈起還未滿學前熟練度的禦海,鼓動著池水翻湧起來。


    沒有滿學前熟練度的琴曲能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擁有係統無法判斷的意境,隻要能力達標,就算沒刷滿也能讓琴曲表達出想表達的意境,再利用意境來達成目標。


    在第七海域的開拓任務中,見羽就是利用一曲隻記過譜子卻從未彈過的《喚靈》來召喚已故的魂靈,借他們的力量協助作戰,好讓還沒有道法自然身份的1級嬴清能在圍攻之下順利活下來。


    禦海,從名字上來看就不是一首簡單的琴曲,它的意境,是想要憑借自身強大的實力,掌控那無情的大海,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水位在琴曲的旋律中開始上升,容序握住拂塵,輕輕一甩,尾端虛虛的勾畫了一個圈,淡金色的光線一閃而逝,抵禦著很快就漲到與萬象橋相平的池水。


    沸騰不止的水淹沒了視線中的萬象橋,紅煙彌漫開來的同時,蟲群也被燙成了灰,不斷發出‘滋滋’令人作嘔的聲音。


    容序護住了他們腳下的狹窄區域,淡金色的薄膜時隱時現,與池水近距離接觸冒出的熱氣讓罩子裏的空氣變得灼熱起來。


    容序不管主動出手帶來的後續,看著他們一個個麵色微紅的平靜接受了這個不包‘售後服務’的幫助。


    從處理不相幹事物而言的態度與做法,他和嬴清非常相似,但不同的是,容序的出發點是沒必要,而嬴清的出發點隻是順手而為的懶。


    禦海結束了,沸騰的池水順著萬象橋的橋麵褪去,最後水位迴到了原來的位置,而路前的擋路蟲群,已經消失了。


    容序撤去屏障,微涼的空氣迅速將三人微紅的麵色衝淡,隱約他又能看見他們身上的氣。從顏色上來講,他對他們的判斷,根本不符合他們所表現的定位。


    表相,是最具欺詐性的。


    司徒血沒有鬆懈,他持劍繼續往前走,見羽收了琴換迴位置繼續跟著。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萬象橋的盡頭。


    橋的盡頭直通沸騰的池水,池水中央立著一塊石碑,用朱砂刻著‘七殺池’三個大字,池水下能隱約看見依次遞升的台階,直通碧綠滲紅的幽林。


    “萬象橋探索完畢,任務探索進度已上漲,新探索地點已出現。”


    見羽道:“七殺池,原來早就出現了。”


    萬象橋下,就是七殺池池水。


    落殤指著遠處的幽林,“那麽下一個就是鬼哭林了。”


    容序道:“我一向不記這些無關的事情,是不是鬼哭林,另說。”


    眾人:“……”


    司徒血道:“我探路。”


    天縱沙這個積極分子沒在,司徒血主動承擔了這項責任,因為落殤和見羽的保命技能都沒有他多。


    他鬆開左手攥著的繩子,踩進了七殺池池水中。


    然後,其他人看著司徒血對著空氣揮了兩劍後,就退了迴來。


    “踏進去之後,有自己的幻象,要打自己。”


    說完,司徒血側頭看了眼落殤,看到對方眼裏還沒收起來的詫異,知道這個怪隻有自己能看見,換了一種說法。


    “斬心魔。”


    容序聞言,“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一件事,曾經我瓶頸時期有人推薦我來禁涯之下,正視心魔,或許就是這個七殺池池子所發揮的作用。”


    他一邊閑扯著,一邊將餘光落在池水對麵的幽林中。


    那裏,似乎有視線在看著這邊。


    容序壓下想要先一步衝過去的念頭,七殺池這裏太過遼闊,一覽無遺,對方所處的位置卻是幽林。自己在明,對方在暗,不好貿然行動。


    隻能跟著他們走了。


    落殤道:“既然是心魔,那麽應該互不影響,我和你先走一段路程,見羽和容序一會跟上?”


    “好。”


    容序點頭,“嗯。”


    見羽看著司徒血和落殤左右隔了五個身位勉強做到在一條線上同行,一個對著空氣揮劍,一個指揮著白役鴉啄著空氣。


    容序忽然道:“雖說我的瓶頸已經過了,但心魔未除幹淨,為防萬一,你先行。”


    見羽生疑,但畢竟跟容序不熟,隻是同意了這個提議,先行一步。


    琴劍都準備好了,該出現的心魔卻沒有出現。


    以平常的行進速度淌著這一池水,在司徒血和落殤攻擊的縫隙中穿行,不一會就到了中間標注了‘七殺池’的石碑旁。


    “沒有心魔嗎……”


    容序踩上七殺池水,麵前出現了一個人。


    是嬴清。


    容序的心魔不像司徒血是自己,不像落殤是不該存在於七殺池的滄成傅,也沒有像天賦異稟的見羽那樣沒有心魔,而是幾乎為異魂第一人的嬴清。


    從山底追隨著山峰頂上人的腳步,一路走到了山腰靠上,卻始終踏不上頂峰。


    目標太大會容易因那巨大差距而放棄,但真的堅持下來了,就比其他人擁有更高更遠的眼界。


    容序成功了,他成為了隸屬於鳳凰鏡修為排第三的人。


    隻是……高山仍舊是高山,終身的目標一日未翻越過去,仍舊是心魔。


    ‘嬴清’道:“迴去。”


    容序淡淡道:“不。”


    “如果連假的都打不過,又何談超越真的?”


    容序拂塵一甩,淡金色的光締造出屏障自己和其他人隔絕,開始與嬴清戰鬥。


    ……


    見羽下意識觸碰朱砂刻上的‘七殺池’三個大字,每一筆一劃都用手指描繪著。當最後一勾描繪完,她的眼尾帶著碧色的流光,‘看’見了其他人與心魔的對戰。


    司徒血跟有虛邊的司徒血打了起來,劍影之中,不分上下。


    落殤冷著臉指揮著白役鴉不停攻擊不還手但笑著臉的滄成傅,奇怪的是這個滄成傅沒有虛邊,像是真實出現的一樣。


    容序則跟虛邊描繪的嬴清聊了一下,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兩人都開始備戰。


    按理來說……她也該有心魔。


    她的心魔是什麽?


    或者說,她為什麽沒有心魔?


    是因為自己的最終目標是變強,但對變強本身,沒有任何執念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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