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淑妃姐姐時,姐姐私下裏問我:“蝶兒長得如此出眾,保證皇上見了滿心喜歡,有望做上皇上的寵妃,享盡榮華富貴。你可願意?由我引薦給皇上,皇上必不會虧待你,也不會讓你從底層慢慢熬起。”


    “謝謝姐姐關心,妹妹我不能做皇上的妃子。首先,皇上是姐姐心愛的男子,我不能奪姐姐之愛,爭姐姐之榮寵;其次,母親就生我們兩個女兒,一個已入宮,我還要留在母親身邊侍奉左右,好讓母親安度晚年;再者,妹妹生性懶散,不拘小節,怕壞了宮裏規矩,以致連累淑妃姐姐和母家。“


    “好妹妹,真是仁義重孝。姐姐好生欣慰。妹妹心誌高遠,姐姐我也不勉強。“


    “皇上待姐姐可好?“


    “極好的,自從姐姐入宮以來,深受皇帝寵愛。育有1女兒,2歲了,現下又有一個即將臨盆。後宮中沒有一個娘娘有姐姐子女多的。母憑子貴,我也是晉位很快的。皇上還許諾說,若本宮這一胎是一個皇子,就封我做皇貴妃。“


    “那妹妹要先恭喜姐姐了。“我走至姐姐麵前一拜。


    “沒有正式賜封,都不能作數。我懷孕近一年的時間以來,不宜與皇上親近。皇上在宮外招進一位良女閣閣主做了貴妃,比當年我入宮更得聖心,專房專寵。入宮即是妃,皇上一封就是“貴妃”,說是皇上的解語花,給皇上帶來無限快樂。人人都知道宮中有一個妓女貴妃,卻不知有我這個淑妃娘娘。皇上要是封她為皇貴妃也是大有可能。本宮肚子裏這一胎,不知是本宮的福,還是本宮的禍?“姐姐愁容不展,非常擔憂。


    “姐姐,您是名門閨秀,正經家的大小姐,在駕馭男人方麵自然比不過一個妓女的,妓女閱人無數,萬人跨千裏騎,您去跟她置什麽氣,她不配。皇上若是有這樣癖好,你該遠離他,他是腦子不正常,心裏變態。“從古至今,人人都看不起妓女,但是還是有許多男人都迷戀妓女,因為她們長得漂亮,因為她們對性有了更深刻的研究與探索,有足夠的***與性心理學知識。她們有專門對付男人的一種方法。但是當今皇上,既然不顧國法家規,堂而皇之的封這位妓女為妃也算是有勇氣有膽量。這樣沒有原則的男人,敬而遠之為好。


    “我對皇上是不抱什麽希望了,這一輩子就守著我的兩個孩子度過餘生了。”姐姐灰心喪氣地說。


    “皇上喜歡她什麽?”我問。


    “用皇上的話說,她率性可愛,溫婉可人,會唱小曲,完全一副妓女的派頭。真是丟盡皇家臉麵。皇上與這等女人睡過了,我是不敢再與皇上同床了。”姐姐這樣說,難免說的不是氣話。一個女人從專房專寵跌到如今的失寵,該是多麽絕望傷心。說皇上涼薄了,說皇上不專都是不為過的。一入宮門深似海,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姐姐莫要生氣。她就是皇上一時圖個新鮮,再怎麽盛寵,不能跟姐姐多子多福比。”我寬慰道。


    “那是自然。就算是皇後娘娘來了,都要禮遇我三分。”


    “我勸姐姐還是安心養胎,眼下即將要臨盆,保重身體。待來日誕下皇子,還不是穩坐皇貴妃之位?”


    “妹妹冰雪聰明,我希望你能在宮裏多呆些時日,陪我說說話也好。宮裏這麽大,我雖說位高權重,有時卻是極其孤單寂寞的,沒有一個貼心人。本宮有時挺羨慕你的,在宮外,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無欲無求的。“


    “姐姐說哪裏話,我們是沒有姐姐的福氣。“


    與德妃姐姐說了一會話,我就迴去了。接下來兩日,下大雨,我就沒出門。姐姐那裏有太醫和奴仆照顧,也用不著我們幫什麽忙,我和母親最多就是陪她說說體己話的人,可以讓她精神上放鬆點。


    天剛放晴,清早,一輪朝陽升起,心情大好。我用過早膳,收拾停當,就帶著下人離開了雨花閣,想去禦花園走一走,現在正值春天,天下第一花園,應該很美了,此次進宮也許是今生唯一的一次,後麵就不會再有機會,無故也不想再踏足。我現在在宮裏走動,除了帶著麗圓,筱萌,也會讓麗圓帶關聽雨,聽雨入宮幾年,對宮裏人和事都很熟,有她在,可以提點一下,以防犯了宮規。


    整個禦花園麵積很大,布置精巧,十步一景,處處迷人。拱橋流水,魚戲蓮葉,假山層疊,亭台樓閣,九曲迴廊,綠樹成蔭,花紅柳綠,美人簇簇,所有這些渾然天成,美不勝收,置身其中,心曠神怡。


    以前覺得鍾府環境美,後來又覺得舅舅家劉府更美,如今見了禦花園,真是美不勝收,歎為觀止。讓我大開眼界了。古人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讀書,通過文字讓人去想象。而身臨其境,可以讓人從五感出發,充分體會其中奧妙無窮,而且是記憶深刻。以後得空還是多出來走走,長見識,開闊眼界。


    禦花園景物迷人,卻行人甚少,宮女太監都沒見到幾個,人都去哪了?我心裏犯嘀咕。


    “外間相傳,禦花園景色迷人,美人如畫。可是今天看來,無美人啊,宮女太監都沒幾個,有誰能告訴我,是怎麽迴事嗎?”


    “迴二小姐的話,皇上現在不住紫禁城,他另建了一個宮殿,叫作”豹房“,收集了許多猛獸,什麽豹子,老虎,獅子啊等等,還從全國各地收納了許多美女,頭號就是良女閣閣主,當上貴妃娘娘,還有一個有夫之婦叫作馬姑娘等等,此等不倫不類的女人多了去。生活簡直是殘暴荒淫。”雨順太監壓低聲音迴我話。


    “真是一個奇葩皇帝,這樣的人也能當皇帝,我也可以當。”筱萌說。


    “二小姐,您有說不知,咱們皇上根本不稀罕當皇上,都是朝中元老大臣遵照先帝遺願,強行要皇上當下去的。皇上還一分飾兩角,化做一個叫朱壽的遊擊將軍經常出征,沒戰也要養虎為患,製造戰爭,比如他上次出兵平叛劉五的一夥強盜就是這種行徑,還化妝成強盜混跡於劉五的隊伍中,與劉五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雨順繼續說。


    “姐姐,你聽聽,這哪裏還像一個皇帝。”徐麗圓說。


    我們一行人登上了一座假山,在涼亭上坐了下來,休息聊天。登高望遠,園中美景,美而不麗,華而不實,有一種樂極生悲,由盛轉衰的亡國征兆。


    “太後就不管嗎?“我問。


    “以前太皇太後還有一點能耐,太皇太後一直認定朱厚照是一個野種,不是朱家血脈,所以很反對朱厚照當皇帝,一直想讓自己的兒子當繼承者,可是拗不過先皇,未能如願,但是怨氣與日俱增。


    能幹涉一二,但是去年薨逝了。如今的太後(不是皇上的生母),還有太後欽點的一位本家姑娘做的皇後,皇後姿質平平,大婚幾年,皇上至今未與皇後圓房。太後與皇後被皇上厭棄著,幽居深宮,相依為命。所以說,太後根本管不著皇上的事。”


    “那現在就沒人能製約皇上了嗎?”


    “倒是有些忠臣能規勸皇上,比如李東陽,楊一清等幾位大臣,可是皇上不聽啊,逼急了,皇上就說要退位去做一個平民百姓。這讓大臣們無計可施啊,隻能一味地遷就。”


    “再不行,就換一個皇上唄。”我說。


    “二小姐,這話可使不得,皇上可以自己說換皇上,可是卻由不得別人造反,就算皇上不在乎這些,身邊的護衛,太監,近臣,要是知道,會治我們的罪,造反之罪是要誅九族的。”雨順說。


    “嗯,我和姐姐都記下了,你們也要記下了,別傳出去。萬一惹來事非,鍾二小姐獲罪,你們都是伺候二小姐的奴俾和奴才,難免會殃及池魚。”徐麗圓恐嚇地告誡下人。


    “是,奴俾(奴才)謹記。“


    我們隨便逛逛,沒有什麽興致就迴住處了。我心底還是隱隱的有些許憂國憂民愁緒,皇上不像皇上,主心骨都沒有了,國將不國啊,百姓安居樂業又從何談起?悲乎哀哉。


    在皇宮呆了幾日,心裏大致也明白了一些事情。皇上不住紫禁城,也不到紫禁城上早朝(上朝還是在紫禁城,隻是皇上荒廢了早朝。),紫禁城已不是皇權的象征,如今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住著。雖然太後與皇後身份尊貴,也架不住皇上的輕視與作賤,被幽居在深宮。如今皇宮裏就屬淑妃姐姐最得聖心,因為淑妃姐姐懷孕後不能侍寢,所以皇上就特意留她在長壽宮裏安胎,隻是定期派一個貼身太監佛公公過來關照一二。皇上帶著貴妃和其他女人整天在豹房裏尋歡作樂,酒池肉林,歌舞升平,還經常笑看罪犯被喂了豹子和老虎。讓人聽來驚懼恐慌,毛骨悚然。


    我出生在太平盛世,飽讀聖賢書,腦子裏還是存有一絲良知與正義,還有一個純潔高尚的靈魂,樂天下之樂,憂天下之憂。我想,國家這時真的需要有一個救世主,來拯救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啊。問蒼天,誰才是天命所歸,人心所向的正主?日月隱而不語。


    59.淑妃產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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