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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片刻之後,蕭雲貴對艙外的唐二牛道:“本王知道了,讓手下兄弟們戒備,這艘船是英國人的船,他們還不敢造次。”蕭雲貴很篤定清軍不敢上船來搜,雖然曆史上亞羅號事件中,也是因為清軍強行登上亞羅號搜查而引發衝突,但那時候亞羅號是在外海,這裏卻是寶順碼頭,不論是包令還是廣州領事巴夏禮都不會讓清軍上船搜查的,而且當時的亞羅號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是英國人的船,它隻是在香港領取了船照的走私船而已,而光輝號卻是真正的英國船。


    果然,唐二牛領命去後不久,雙方在爭執的聲音越來越大,蕭雲貴透過舷窗望去,隻見碼頭上百餘名清軍和光輝號的水手、船員們對峙著,怡和洋行的史密斯經理和光輝號喬治船長正麵紅耳赤的和幾名清朝官員爭辯著,雙方的通譯不得不提高音量來掩蓋對方的聲音。雙方的人馬都荷槍實彈的,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最近一年多來,英國和清廷的關係一直很緊張,清廷不滿英國人背地裏和太平軍交易,又拒絕清廷地方官員的借師助剿,而英國人則是不滿意清廷在修約上的態度曖昧,同時一再拒絕公使上京遞交國書的要求。在英國人看來,清廷就是頑固愚昧和不信守條約的代名詞,若不是現在克裏米亞戰爭正是緊張時候,英國人早就挑起第二次鴉片戰爭了,因為英國人始終認為第一次鴉片戰爭中獲得的利益太少了。


    所以英國和清廷都覺得對方不可信任,英國人一貫的霸道主義更是讓在廣州的英國人有恃無恐,而廣州的官吏和葉名琛可不像那些離得遠遠的京城高官,更不像高高在上的鹹豐皇帝,他們知道英國人真是惹不得的。


    所以。那些碼頭上的清朝官員雖然聲色俱厲,但卻無人敢下令直接衝上船去,畢竟在碼頭後麵還有大批的清軍團練,僅靠光輝號的水手、船員是攔不住清軍的。這些久在廣州的清朝官員顯然還是知道一些外交事務的,這似乎得益於上一次鴉片戰爭的慘敗和多年來廣州官員和洋人打交道的結果,是以廣州的清朝官員很會拿捏其中的分寸,這種分寸既不會惹出真正的外交事端,也不會讓朝廷、官府丟了麵子,這當中需要的手腕和言辭造詣是相當高深的。


    站在一群廣州官員身後的榮祿笑了起來,他很是佩服這些同僚。他們的大義凜然和寸土必爭看起來還真像那麽迴事,但實質上他們根本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榮祿並不知道船上的人是誰,他派出的細作隻是查探道李重的妹妹被人給擄走,榮祿猜測這些人一定是太平軍在廣州的細作,也隻有這些膽大包天的人才敢到英國商館區劫人。所以榮祿讓葉名琛派出兵馬前來搜捕。一者是為了鏟除掉太平軍設在廣州的這個密探據點,二者是為了把李璿璣給搶迴來。他看出克利福德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要是能通過李璿璣和李重的兄妹關係。搭上克利福德這條線,對湘軍來說絕對是有益無害的。


    雖然榮祿動作很快,連夜去見了葉名琛,葉大總督也非常配合,廣州綠營和團練兵馬調動的也非常迅速,但太平軍的細作們似乎更加的神通廣大。等到了太平軍秘密據點的時候,這裏已經人去樓空。榮祿甚至懷疑廣州官府、綠營、團練裏麵都有太平軍的細作,但眼下湘軍兵馬還未到來,他也不好做什麽事。一旦激起兵變可不是好玩的。


    好在還是找到了些線索,有早起收糞的百姓看到一群人擁著轎子往順泰碼頭而去,榮祿便命人直接趕往順泰碼頭,而碼頭上隻停著光輝號一艘大船,所以榮祿便讓人上船去搜。


    西王這次搭乘怡和洋行的光輝號來廣州的事隻有少數人知道,怡和洋行在廣州的經曆史密斯和船長喬治都是知道的,包令和巴夏禮也知道,英國人很重視這次西王到廣州的行程。因為西王作為英國在遠東的重要潛在盟友,隨著英法聯合艦隊在北邊對俄戰事的連戰連捷,這個潛在盟友顯得更加的重要起來。同時在福建戰場上,太平軍也是逐漸逼近福州,聰明的英國人知道清廷接下來丟掉福州和廈門這兩個口岸也是遲早之事。在英國甚至已經有人提出,讓開明的太平天國全麵取代清朝的提案,他們的說法就是,在東方出現一個守信、開明的基督教國家更加符合英國的利益。


    當然這一切的叫囂都是因為清廷目前不鳥列強而造成的,蕭雲貴有時候在想,要是鹹豐不顧臉麵,全麵答應英國人所提出的條約,把國家賣個一幹二淨,那列強還會向現在這樣支持西殿太平軍麽?答案是否定的,到時候列強一定會出師助剿,那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的答案。


    所以說,蕭雲貴還樂得看到清廷和列強關係惡劣。這廝看著目前的形勢暗想,最好就是有個愣頭青走個火,兩邊來個火並,最好死上幾個英國人,英國人雖然派出了很多艦隻北上,但香港和廣州他們還是駐紮了數艘戰艦,絕對夠廣州清軍喝一壺的,要是雙方開戰,那麽這趟水就更加的渾濁了。


    但蕭雲貴越等越失望,廣州的官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而榮祿這家夥居然也沉得住氣,看來他也是不知道船上的人是誰,或許榮祿隻是認為船上的人僅僅是太平軍在廣州的細作頭目,這個人的分量還不值得冒險動手。不過蕭雲貴沒想到榮祿其實是衝著李璿璣而來的。


    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隊英軍士兵擁著香港總督、在華全權公使包令爵士和廣州英國領事巴夏禮以及克利福德來到了碼頭。


    看到英國士兵到來,清軍綠營兵和團練兵勇很是自覺的讓出條路來,讓蕭雲貴看了之後大皺其眉,看來這場火並是搞不起來了。蕭雲貴有些後悔,剛才應該讓唐二牛帶人喬裝之後,渾水摸魚的先開暗槍,挑起事端來,這時候清軍見到英軍士兵已經認慫,再挑事端來隻怕已經不能奏效了。


    包令上前責問廣州官員幾句,那些官員並不理會包令,而是望著身後的榮祿,因為臨來是葉名琛交代,凡事聽榮軍門的調度。


    榮祿這時候還是穿著便裝,他淡淡一笑,上前和包令見了一禮,道:“包令爵士,事情很簡單,我們懷疑這艘船上有我國的叛亂分子,所以要上船搜查。”


    包令昨天已經和榮祿認識,他也知道這個清國官員和別的官員不一樣,他和英國很多洋行有著生意的來往,同時葉名琛也很信任他,當下包令還是很克製的說道:“對不起,榮大人,這艘船是我們英國的商船,上麵都是英國公民,而且我國對貴國發生的叛亂事件一直是保持中立,絕對不會在船上窩藏叛亂分子。”


    榮祿臉上掛著微笑,但肚子裏暗罵包令無恥,在廣州的人都知道洋人一直和太平軍做著生意,每月從廣州開往上海、寧波的商船極多,上海、寧波已經被太平軍占領,這些船難道北上是去觀光旅遊的嗎?榮祿很佩服包令的撒謊功夫,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看來這世界上最會說謊的還是政客啊。


    榮祿摸了摸下巴,笑著說道:“根據江寧條約,我們有權對懷疑有違反行為的船隻進行檢查,我還懷疑船上有走私貨品,請包令爵士履行條約。”


    包令冷笑一聲,爭鋒相對道:“要我們履行條約可以,那要先請兩廣總督大人給出我們修約的答複,我們早在去年就提出修約的照會,時至今日還是沒有任何的明確迴複,榮大人你覺得這種要求我們單方麵履行條約的要求合適嗎?”


    榮祿始終還是嫩了一些,他遠不及蕭雲貴這廝從前在父親的大公司做過事,也沒有蕭雲貴深厚的交際閱曆,一上來就露了個破綻給包令這隻老狐狸抓住。但他轉眼看了看克利福德,暗暗一笑說道:“克利福德先生,我的手下看到有人把你的未婚妻擄劫上這艘船了,你的未婚妻似乎是我們清國人,按照律法,應該由我們解救的。”


    榮祿本想著刺激一下克利福德,隻要克利福德稍微說錯話,他便可以順勢而上,借口解救本國女子,堂而皇之的上船。


    卻沒想到克利福德和西殿的關係早就不是一般的鐵,而且克利福德也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個名副其實的叛國者,他才不可能讓榮祿帶著一群清軍去解救自己的未婚妻。不管擄走李璿璣的是什麽人,但隻要是上了英國商船的,克利福德都不擔心李璿璣的安全。


    當下克利福德淡淡的說道:“上個月我的未婚妻已經加入了英國國籍,不再是你們清國人了,這一點包令爵士可以作證,相關手續也是包令爵士辦理的。”


    榮祿愕然的看向包令,這個見慣了風浪的政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順口說道:“是的,由於李璿璣小姐和克利福德先生訂婚,根據大英帝國的法律,李璿璣小姐完全有成為英國公民的條件,這一點毋庸置疑。”


    克利福德說完之後,也不在理會榮祿,他轉身便往船上走去,前麵的英國水手和船員很自覺的讓開條路。雖然李璿璣根本沒有加入英國國籍,但克利福德相信包令會幫他照著他說的辦的,他此刻隻想著盡快見到李璿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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