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麵猶豫了片刻,拿起那個信封,遞到張越麵前,輕聲開口道:“你能不能幫我念念這信上的東西?那個,我不認字。”


    張越驚訝地抬起頭來,望向江小麵。


    江小麵雖然是個孤兒,但是卻對體術和槍法都有涉獵,而且手法不俗。像他這樣的,不可能是野路子,顯然是有過專人悉心教導。


    怎麽,老院長都找得到人傳授江小麵體術與槍法,難道找不到合適的老師來教江小麵認字?


    似乎是明白張越的困惑,江小麵苦笑一聲,輕聲道:“我也問過老院長,為什麽不教我認字。你猜老院長怎麽迴答?”


    張越搖了搖頭,低聲道:“猜不到。老院長是個奇人,想法天馬行空。”


    江小麵咳嗽一聲,學著老院長的語氣輕聲道:“小麵啊,你記住,讀書是沒有用的,百無一用是書生,浩劫裏,死的最快的就是讀書人。”


    張越渾身一顫。


    老院長說的話很有道理,盛世文,亂世武,就像陳好人那樣的書呆子,要不是運氣好碰上張越,在末世之中活不過三天。


    隻是,在過去那種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裏,誰能想到會有這種突如其來的末世天災?


    老院長的身上,似乎隱藏著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秘密。


    想到這裏,張越不由得也對老院長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沒有猶豫,直接將信封接了過來,熟練地拆開信封,抽出一遝已經發黃的信紙。


    看樣子,這封信已經有了一些年頭。


    張越小心翼翼地將信件展開,動作輕柔,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這已經很脆弱的紙張給揉碎。


    江小麵更是緊張地看著張越的動作。


    他雖然打小就跟著老院長,在這孤兒院長大。但是,他並不了解自己的院長,甚至連院長叫什麽都不知道。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院長姓江。他江小麵的這個江字,就是跟老院長取的。


    這封被老院長藏起來的信件,也許是江小麵理解老院長的唯一途徑。


    信件展開,一個小小的相片突然掉落出來。


    張越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相片,瞥了一眼,不由得心頭一震。


    照片上共有四人,一個十五六歲意氣風發的少年,正是江小麵。


    另一個是位須發皆白的老人,臉上皺紋橫生,溝壑縱橫,顯然已經年齡不小,一派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出塵氣質,應該就是這孤兒院裏的老院長。


    老院長和江小麵的手裏,都抱著一個極為幼小的孩子。兩個孩子正對著鏡頭,小臉上笑靨如花,細密的絨毛被太陽鍍了金,隱隱泛著光澤。


    一老一少,還有兩個孩子,神色都極為平靜安詳,哪像現在,這般兵荒馬亂。


    江小麵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從張越手中把相片搶了過來,眼眶之中不由得又湧出一陣淚花。


    沒等張越詢問,他就自顧自地介紹道:“這是老院長,這是我。這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兩個月,女孩一個月,都是出了車禍之後的遺孤。男孩很聰明,前幾天都會說話,會叫小麵哥哥了。”


    說著,江小麵的聲音哽咽起來,低聲道:“現在,他們兩個應該都死了,死在那群該死的喪屍手裏。”


    就連那麽多成年人,都在喪屍的爪牙之下喪命,何況是這兩個連走路都不會走的孩子?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遲早會為他們報仇,”


    江小麵抬起手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低聲開口問道:“說說那封信吧,信上,說了點什麽。”


    張越輕輕點頭,目光鎖定在了信件之上,一目十行,飛速掃視。


    信件的最上方,寫著一行遒勁有力的鋼筆小字:研究最新進展及後續計劃,報五大姓聯席會議批準。


    張越看得一頭霧水。


    五大姓聯席會議?


    江小麵緊張地看著張越,急聲催促道:“信上是什麽東西,和我的身世有關嗎?”


    張越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好像是一個研究報告,看樣子,老院長以前是做研究的人。和我們實驗室裏的那些專家教授們有點類似。”


    江小麵不由得有些失望,低聲道:“隻是研究報告嗎?”


    他瞬間對信件上的內容,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張越倒是自顧自地翻閱開來,眉頭越皺越緊。


    研究報告比較專業,已經涉及到了基因的範疇。張越平素隻對各式各樣的試劑感興趣,對於這些基因上的問題和數據,就看不太懂了。


    沈壞在旁邊看著,也是一頭霧水,他擺了擺手,惱聲道:“搞啥子嘛,都是鬼畫符,就不能說點兒人話?你自己看,我不看了。”


    張越也是走馬觀花,一頁一頁揭過,一直翻到最後一頁,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再無一絲血色。


    江小麵敏銳地發現了張越的變化,湊近一步,急聲問道:“怎麽了?”


    張越嘴唇一陣陣的哆嗦,遲遲說不出話來。


    江小麵急火攻心,但又根本看不懂研究報告上的一行行小字,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


    沈壞聞聲轉過頭來,瞥了一眼張越,沒好氣地道:“不就是看個研究報告嗎,怎麽還把嘴嚇白了?你當是看恐怖小說呢?再恐怖,能有外麵的喪屍恐怖?能有那天襲擊咱們的喪屍可怕?”


    張越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研究報告送到沈壞身邊,沙啞著嗓子道:“你看,看最後一句。”


    沈壞不屑地嗤笑一聲,眯著眼朝這份研究報告看去,仔細地看了一眼。


    “綜合以上實驗,我們研究小組提出一個大膽假設。人類的基因在數十萬年間不斷進化。從最開始的元謀人,到現在的現代人類,基因鏈條已經呈現出非常明朗的變化趨勢。”


    “至多十五年後,將有一大部分人類的基因發生突變,呈現出異常體征,滋生極為罕見的高傳染性病毒。這種病毒,能夠侵蝕正常人類的基因鏈條,使正常人類也出現變異。這種情況,和電影中出現過的喪屍病毒極為類似,需要引起我們的警惕。”


    “經過我們小組的反複驗證,該項假設成立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五!”


    沈壞不由得渾身泛起一股寒意,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渾身的雞皮疙瘩也湧了起來,低聲道:“這,這是在說這一次的末世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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