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亦染的臉微微有些紅,但也抬起頭來,看向師父。


    大大方方,自己的感情,沒有什麽遮遮掩掩的必要性。


    “你怎麽說?”


    薛靜姝不是問葉尋硯,而是問雲亦染。


    在她的心中,雲亦染比葉尋硯重要得多,這麽多年的感情,早就讓雲亦染看做了她的孩子。


    “如果不嫁給他,可能我會孤獨終老吧。”


    她的心很冷,能夠捂熱的人很少,前世今生,隻有一個人。


    “想好以後麵對什麽了?”


    “嗯,我想和他風雨同舟,有苦一起吃,有難一起過,有劫一起渡。”


    寧謙訣這是第一次,聽到雲亦染內心的剖析,毫不保留,坦白而出。


    以前隻有他自己訴說,從未聽到過迴應。


    今日聽到這些,他猛然的閉上了眼睛,幸福來得太快。


    “好,我同意。”


    薛靜姝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寧謙訣,這個男人的眼神,都在追逐著染兒的身影。


    就像當年的老爺和夫人,伉儷情深。


    “大少爺,隨我來吧。”


    薛靜姝站起身,然後將葉尋硯叫走,他們有很多話需要說,葉尋硯也有很多疑問,需要解答。


    當兩個人走後,寧謙訣看著雲亦染,好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落葉山莊確實有古玉嗎?”


    葉尋硯看向薛靜姝,他經過雲亦染的提醒,徹查了當年的事情,義父尋找古玉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


    “以前確實有。”


    薛靜姝點了點頭,她在落葉山莊的身份很高,看似是落霓虹的侍女,其實她隨落霓虹一同長大,她們情同姐妹,而落葉山莊的管家權,一直都在薛靜姝手中。


    “那古玉呢?”


    葉尋硯眉頭皺了皺,然後抬頭詢問。


    “你還記得染兒出生的時候嗎?”


    那時候葉尋硯剛剛五歲,薛靜姝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母親難產,差點一屍兩命,後來還是服用神醫穀的藥,母親緩過氣來,但妹妹卻沒有了唿吸。”


    薛靜姝點了點頭,還好記得。


    “後來神醫穀穀主說,除非有古玉,用古玉中的靈氣,喚醒新生兒的魂魄。”


    薛靜姝說得很坦然,她一直將落葉山莊當做自己的家。


    “所以……”葉尋硯瞪大了雙眼。


    “那枚古玉經過煉化後,一直都在染兒的身體裏,所以齊皇找落葉山莊要古玉的時候,老爺和夫人才沒有答應,而這個秘密也不能公諸於世,如果世人知道染兒體內有古玉靈魄,覬覦之人將絡繹不絕。”


    葉尋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牆麵上,母親的畫像,捂住了自己的臉。


    “老爺和夫人心中愧疚,這才答應了齊皇去尋古玉,那個寶藏圖是齊皇提供的,而暗殺的路線就在迴歸的路上。”


    薛靜姝能說的都告訴了他,他怎麽選擇她不在乎。


    “靜姝姨,謝謝你。”


    葉尋硯並沒有沉默很久,此刻他感覺渾身冰冷,如何也想不到,那個他視為父親的男人,居然害他們一家如此深。


    “謝什麽?”


    薛靜姝抬起頭,看著那幅畫像。


    “謝謝你將妹妹教養的如此好。”


    “少爺,淡墨她本就優秀啊。”


    是呀,淡墨她本就優秀。


    一個人的本性,是無法教導的,都是出自她的本心。


    “對了,這個給你。”


    那是一片翡翠色的綠葉子,薛靜姝看著這片綠葉子,臉上掛著淡笑,已經幫忙掌管了二十多年,該放手了。


    “這是翡翠葉,和你的翡翠蕭是一個材質,所有落葉山莊的勢力,並沒有被清幹淨,因為翡翠葉沒有麵世,無人能夠號令,翡翠葉是你父親給你母親的定情信物,你母親頑皮更喜歡書院的氛圍,就將翡翠葉給我保管,而落葉山莊的庫房開啟,沒有翡翠葉,任何人都別動一分一毫。”


    能夠將雲亦染教導成這樣的女人,又是什麽等閑之輩?


    她早就有所算計,因為對管家有所懷疑,本能的逃到了烈國,又將雲亦染送走,這就斷了後顧之憂。


    如果在她交出翡翠葉前,齊國找到了這裏,她不在意帶著翡翠葉陪葬。


    “靜姝姨。”


    葉尋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薛靜姝上前抱住了他,就向一個長輩一樣,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好了,會過去的,都會過去。”


    葉尋硯趴在薛靜姝的肩膀上,哭得如同一個孩兒。


    薛靜姝也紅了眼睛,這兩個孩子,她哪個都疼。


    但她沒有辦法,管家不讓她帶走兩個,如果帶走兩個,她們無法逃命。


    葉尋硯平複情緒後,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從父母死在眼前,他就沒再哭過,因為他知道,就算哭了也沒有人再疼他。


    “靜姝姨,這翡翠葉給染兒吧。”


    葉尋硯考慮了很久,他已經是齊皇的眼中釘肉中刺,他要翡翠葉的作用不大,但可以保護染兒。


    “翡翠葉是你母親給你的,不過紫蘇葉是不是在你那?”


    “靜姝姨,你怎麽知道?”


    葉尋硯很驚訝,怕是就連管家都不知道,紫蘇葉在自己手中。


    “紫蘇葉不現世,青雲書院不得外出,青雲書院有人來烈京,我就知道紫蘇葉在你手上,不過就算你有紫蘇葉,也調動不了青雲書院。”


    “嗯,我也發現了,雖然那些長老對我畢恭畢敬,但不會聽我的任何安排。”


    “青雲書院是你娘留給女兒的,而且青雲書院隻有女院長,除非是染兒,沒有人能夠號令青雲書院。”


    葉尋硯恍然大悟,怨不得如此。


    他對薛靜姝的話沒有任何懷疑,這些是自己親自試驗過的。


    “原來如此。”


    葉尋硯對父母更加敬佩,他們的安排環環相扣。


    “所以翡翠葉給染兒無用,紫蘇葉你拿著也無用。”薛靜姝做了總結。


    當兩個人走出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到了頭頂上,院子中吃茶的兩個人,不知道在聊著什麽,寧謙訣一直都勾唇聽著,而雲亦染講的繪聲繪色,高興的時候手舞足蹈。


    “他們聊的很開心。”葉尋硯認真的看著,手舞足蹈的雲亦染,帶著靈氣和她獨有的風格,不拘小節。


    除了那雙眼睛,這個時候的她,像極了母親的性子。


    “看到染兒現在這樣,我才放下心來。”薛靜姝歎了一口氣。


    雲亦染重情,但她卻沒有歸心,就仿佛什麽時候都要離開一樣,她周身的氣息很是縹緲,她很怕某一天,有人來報,她不在了。


    但看到那活靈活現的人,她感受到了她周身的生氣,比以前濃鬱了太多,她的心才終於踏實下來,怕是因為坐在她麵前的男人吧。


    “師父,哥哥。”


    雲亦染講著講著,一迴頭就看到了站在屋簷下的兩人,高聲的喊了一聲。


    “講什麽呢?滿頭大汗。”


    薛靜姝用帕子給雲亦染擦了擦汗,雲亦染吐了吐哄哄的小舌頭,“就將一些遊曆的趣事。”


    “今日中午就在我這用些素齋吧。”


    “好耶。”


    雲亦染高喊一聲,這一聲高喊,讓葉尋硯和寧謙尋也來了興致。


    “染兒,這個給你。”


    葉尋硯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紫色的葉子,遞給了雲亦染。


    雲亦染不明所以接過來,然後感覺這個材質和霓裳舞一樣。


    “霓裳舞的子料?”


    “是的。”


    薛靜姝點了點頭,霓裳舞的子料,雕成了紫蘇葉。


    翡翠蕭的子料,雕成了翡翠葉。


    “幹什麽的?”


    雲亦染看向了兩人,很顯然還有什麽是自己不知道的。


    “這是紫蘇葉,號令青雲書院,不光是青雲書院內部的人,還有從青雲書院走出去的人。”


    寧謙訣和葉尋硯都猛吸了一口氣,雲亦染不接觸朝堂,自然不知道。


    每一個國家有一半的人,都是來自於青雲書院。


    那是多大的恐怖……


    青雲書院在朝堂之上的情報網,怕是任何一個勢力,都無法比擬。


    “這麽厲害?”


    “嗯。”


    雲亦染砸了砸嘴,將紫蘇葉隨意的勾在手指上,轉來轉去……


    腦袋中想著什麽。


    她並不想調動朝堂的勢力,那樣青雲書院就失去了本來的作用。


    三個人在靜苑吃過飯,這才向城裏走去,無論是靜庵還是靜苑,除了香客,均是女人,大多時候靜庵的香客,基本也是各家夫人和小姐。


    他們不方便落宿。


    三個人迴烈京的時候,就沒有來時的匆忙,一路上有說有笑,看著山上那新生的綠草,一些野花已經有了小小的花苞。


    “哥哥,齊國那邊你有什麽打算?”


    雲亦染看向葉尋硯,小女孩的的臉,被太陽曬得有些紅,但眸子中的關心之意,非常明顯。


    “暫時還不知道,染兒,我現在心裏很亂。”


    但找到了妹妹,是他最開心的事情。


    管家伯伯、義父這些人讓自己的心,猶如亂麻。


    “既然不知道,那就在烈京多留些時日,把毒去除再說吧。”


    雲亦染也沒有逼迫,這些事是哥哥的事情,從小陪他長大的人,即使別有心機,他依舊不舍。


    “如此也好。”


    葉尋硯點了點頭,找到了妹妹,他最大的心願已經完成,其他的事情,即使再亂,總有理清楚的一天。


    “你們什麽時候成親?”


    看兩個人的樣子,怕是沒有人能夠分開他們,但親事還是要提前。


    “唔,自從濟王下台,朝堂勢力很不穩定,怕是還要很久吧。”


    雲亦染迴頭看了看背後的男人,挑了挑眉梢。


    “不會。”


    寧謙訣揉了揉懷中少女的頭發,他的嘴角噙笑,他可忍不了那麽久。


    葉尋硯看到寧謙訣的樣子,雖然他從未動過男女之情,更沒有遇到能讓自己動情的人,但男人終歸了解男人,隻需一個眼神,他就明白了。


    “那我就等你們大婚吧。”


    葉尋硯將馬鞭一打,然後騎著馬快步而去。


    “大哥?”


    自從有了上次的事兒,雲亦染已經不知道怎麽稱唿他,但有的時候又不可避免。


    “嗯?”寧謙訣嗓音極底,那一個個小小的尾音,帶著不可抑製的欲。


    “齊國使團快來了吧?”現在這個多事之秋。


    “再有三五日吧。”


    寧謙訣並沒在意,他沒將使團屠個幹淨,已經是給葉尋硯麵子了,別指望他們會讓他做什麽。


    “和親公主,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雲亦染皺了皺鼻子,雖然她沒放在眼中,但不時的出來一個蒼蠅,她還是煩不勝煩。


    “唔,好像還有一個許嬌嬌。”


    雲亦染想到這裏,又想到了一個,一時之間心中有些氣悶,隨之臉上也有些冷。


    “染兒在想什麽?”寧謙訣好笑的看著少女的變化。


    “什麽也沒想!”雲亦染雖然心中想,但絕對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


    “好染兒不想,我想。”


    寧謙訣雙臂一個用力,直接將馬背上的少女轉了一個圈,就這麽公主抱一般的到了懷中,而下麵的馬兒此刻安靜異常,仿佛讀懂了主人的心思,悄悄的在馬路邊吃草,那馬背異常平穩。


    雲亦染一聲驚唿,剛剛還好好的坐著,怎麽一番天旋地轉後,就成了被抱著的姿勢。


    “大哥。”


    雲亦染想到了昨夜,那羞羞的場麵,她的臉不可控製的紅了起來,心中的小鹿亂竄著,在這烈日當空,居然身體微微顫抖。


    “染兒也想,對不對?”


    寧謙訣壞壞的看著懷中的少女,此刻嬌羞的樣子,讓他心中衝擊著陣陣的暖流,不斷的衝擊著他的理智。


    最終控製不住了。


    他的唇隨著本能低下,捉住了那張逃跑的小嘴。


    “唔……”雲亦染本能的發出一個呻吟,當意識的時候,身體已經發軟,聚不起一絲力氣,腦袋如同灌滿了漿糊,不能思考。


    寧謙訣本就深沉的眼神,此刻更是充滿了欲,閃爍著危險的目光。


    他一隻手將少女大大的眸子蓋上,他真的害怕失去了控製,看到那雙眸子,他會立刻化身為狼,吃幹抹淨。


    寧謙訣舌頭靈巧的撬開了那緊閉的牙門,隨即登堂入室一般,邀請那個小巧的舌頭共舞。


    太陽當空,一個黑色的披風,遮住了懷中的少女。


    雲亦染忽然想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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