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紀元326年。


    神域,【邊陲之地】,主教宅邸。


    現在是正午時分,太陽難得穿過厚厚的雲層,將陽光施舍給這片飽經苦難的土地。


    當然,陽光無法喚醒所以人,比如肖,他仍然熟睡在自己的床榻,左擁右抱著兩位佳人,睡著正香。


    雖然沉睡十分奢靡的環境中,可肖睡的並不安穩,他來迴翻騰著身體,眼球也轉來轉去的,就好像做了什麽奇怪的夢。


    夢境裏的肖,又迴到了幾年前的那個小巷中,再次見到了那個神秘的黑衣商人,商人他依然拿著那顆發著藍光的因果,問自己要不要吃下去。


    而夢中的肖,似乎還記得這兩年經曆的一切,隻是身體似乎又迴到了那個朝氣蓬勃的少年狀態,而不是一個爬不起床的酒囊飯袋。


    “這種水果,就長在【寂靜之海】的海麵上,它有發光的果,漆黑的梗,扭曲的葉,無言的花。當人們摘下上麵的果子時,下麵的梗就會化作黑蛇,鑽入海麵,到達俗世。”幻影一般的黑衣商人,重複著曾經說過的話,似乎給肖再次選擇的機會。


    “吃下因果的人,會交到好運,前路順利平坦;而遇到黑蛇的人,就要走黴運,甚至會有殺身之禍。”曾經的畫麵不斷重複著,既像誘導,又像警告,催促著遲疑的肖做出決斷。


    肖想的自己這兩年順風順水的生活,可以說是平步青雲,他當上了卡斯特羅的主教,娶上了心愛的女孩邦妮,享受過了凡人從沒享受過的生活,體驗過了常人擁有無法體驗的犬馬聲色。


    可結果呢?


    夢境中的肖突然變了一個樣子,他發現自己變得比現實更加頹廢,更加大腹便便,更加衰老;邦妮已經徹底離開了他,人們也忘卻了他的名字,他雖貴為主教,可到死都沒留下什麽功績。


    眼前的場景似乎也變了,周圍雖然還是那個陰暗的小巷,但卻變得破敗不堪,街道因為災難變得坍塌不平,唯一不變的隻有那個黑衣商人和他手上拿著的因果。


    “你後悔嗎?”黑衣商人再次說話了,口中說出的卻不是之前說過的話。


    後悔?


    不,一點也不。


    有什麽值得後悔的呢?後悔吞下因果嗎?如果沒有因果,自己可能還是父親手下那個唯唯喏的的受氣包。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值得後悔的事,那就是沒有認真經營和邦妮的婚姻,辜負了她對自己的期望,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肖願意拋棄身邊的酒池肉林,好好的再愛一次邦妮。


    當然,著並不意味著肖想改過自新,他已經體驗過了放縱自我的生活,如果有下一次機會,他當然願意體驗不同的人生了。


    想到這,肖毫不猶豫走上前,一把奪過黑市商人手上的因果,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就在肖吞下因果的同時,夢境中的場景再次出現了變化,肖又變成了主教的模樣,手裏赫然握著那根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主教權杖。


    身邊也出現了一群赤身裸體的佳人環繞著他,肖來者不拒的湧入懷中,肆無忌憚的聳動著身體,把剛才和邦妮重新開始的幻想完全拋到腦後。


    “嗬嗬。”黑衣商人裂開駭人的大嘴笑了笑,墨綠色的瞳孔裏閃著瘮人的光芒,他點點頭,轉過身,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肖的夢境裏。


    “咣咣咣!!!”一陣的激烈的砸門聲響起,攪了肖的春夢。


    “誰啊?!”肖憤怒的爬起身,看到身邊躺滿的美人,不由鬆了一口氣,春夢算什麽,他完全可以在現實裏繼續。


    “咣!”有聲巨大的聲音響起,不過已經不是敲門聲了,幾個彪形大漢破門而入,身上穿著宗教騎士的盔甲。


    肖當然認得這些人是教會的手下,一下子陷入了暴怒:“你們瘋了?!知道我是誰嗎?!”


    宗教騎士們沒有搭理肖的質問,而是揮舞著辮子,抽打著那些赤身裸體的女人們,有的躲閃不及,被整個人拎起,朝著窗戶扔了出去。


    “你們是要造反嗎??!!”肖的暴怒已經到達了極致,他聲嘶力竭的嘶吼著,阻止著宗教騎士們的暴行,可惜,越是這樣,肖就越覺得自己無力,這些宗教騎士完全不聽他的命令,將房間裏的人驅逐的一幹二淨,隻剩下肖一個人。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還有王法嗎?”憤怒的肖直直的朝著宗教騎士們撲去,可惜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他如何能動得了訓練有素的宗教騎士,像一個小雞仔一樣被人伶迴了床榻上。


    雖然宗教騎士們明顯收到了命令,不能傷到肖,但他們的舉動還是傷害了肖的自尊,他完全不顧自己的臉麵,大聲咆哮到:“你們算什麽東西?!信不信我把你們都頭割下來掛起來示眾!”


    “冷靜一點,主教大人。”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就如同一盆冷水一樣,潑在肖的身上“是我讓他們來的,幫您清理清理垃圾。”


    那為代表教會高層的老者,慢慢從門廊裏走進宅邸,出現在肖麵前。


    “你!你!”肖你了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眼前這位眯著眼的老人,是卡斯特羅區的副主教,布尼爾。


    其實,所謂的副主教,權力比真正的主教差了不止一星半點,說白了就是主教助理,但當今的布尼爾成為了卡斯特羅的實權人物,全是因為肖的放任導致。


    老話說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隨著老主教逝世,新主機即位,肖當初最應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門戶,雖然不至於將所有的舊成員踢處權力中心,但應該至少保留一半的班底是自己的心腹。


    可肖倒好,上任的第一天開始,就享受著犬馬聲色的生活,把權力交到了這位副主教的手上。


    在世襲製度下的卡斯特羅,副主教的家族本來就永無出頭之日,當看到肖是如此的胸無大誌,布尼爾的野心在永無止境的瘋狂膨脹著。


    在過去的兩年裏,肖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布尼爾卻按部就班的排除異己,將教會高層全部更換成自己的黨羽,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名正言順的以下克上,取而代之!


    “布尼爾。”肖平靜了一下情緒,拿起了床邊的的主教權杖,心裏又有了底氣“你這是什麽意思?副主教什麽時候都可以開始插手主教的私生活了?啊?!”


    肖這些話說的,雖有威勢,但底氣不足,現在一屋子的宗教騎士都是布尼爾的手下,肖手裏隻有一根代表主教權威的棍子,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主教大人。”布尼爾眯縫著的眼睛掃過肖手中的權杖,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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