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魔後的人是被抬出去的,腳軟的厲害,根本就沒有辦法自己走動。小白想著最初見到她的時候還是意氣風發的樣子,而離開的時候卻被抬走,前後不過才一個時辰的功夫,竟然會如此天差地別,小白不由得心裏頭一陣唏噓。


    顧西臣拉著小白的手,給他的父帝叩了個頭之後,便離開了。第二天魔後並沒有出現,聽顧西臣說,魔後是被魔君以養病之名給養了起來。顧西臣身著黑色孝衣,將自己母親的靈位請迴到了魔族的祠堂之中,恭恭敬敬的開始行孝子之禮。


    魔君站在一旁看著顧西臣,眼睛連眨都沒有眨過,那眼神讓小白竟覺得心疼的很,一個堂堂魔君,竟然也是經過了這麽多年才將自己心愛之人的靈位請迴了祠堂,將心愛之人為自己所生的兒子扶為嫡子,這其中所經曆的兇險,內心所經受過的磨難,又有幾個人能夠明白。


    顧西臣起身之後,魔君伸出寬厚的手掌,用力的將自己的兒子抱到懷中,小白看著這一幕不由得落下了眼淚,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意難平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如何解決,隻有自己才能夠明白了。


    顧西臣開口對魔君說道:“父親,謝謝您這麽多年對我母親的不離不棄。”魔君開口想要說什麽,但是半晌都沒有吐出一個字,隻是不停的點頭。


    小白當天晚上便和顧西臣兩個人離開了,自從退出了人界的這個舞台,小白的時間也縮的隻剩下十天而已,而這十天就是救出父帝的最後期限,如果不能夠救出父帝,那麽小白怎麽還配做父帝的女兒,對得起父帝的疼愛。


    小白和顧西臣迴到了菱格的家中,菱格看著他們突然間迴來了有些詫異,說道:“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還以為你們要耽擱幾日呢。”小白隨手抓起菱格放在桌子上的果子吃了兩口之後說道:“時間越來越短了,連睡覺都是一種奢侈,哪裏還能夠耽擱呢。明天我打算去天庭看看父帝。不過我還不知道從哪裏找門路。”其實小白本來是要想找火神的,可是畢竟有赫赫的事情在,小白覺得有些沒有顏麵見火神,所以思來想去都沒有其他的辦法,以至於一路上都是愁容滿麵的。


    顧西臣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魔界的事情他現在倒是沒有什麽發愁的,可是天庭,顧西臣從來都與其沒有任何來往的,就算是想辦法也沒有頭緒。菱格抿了抿嘴唇,說道:“你們不是認識王母娘娘在人間的小女兒麽!你們可以求求她呀!想來她是有辦法的。”


    小白其實也並非沒有想過陶安安的,可是陶安安現在一直在幫自己追查赫赫和父親母親他們的下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小白哪裏能夠再去麻煩她呢。


    看著小白眼底的黑青之色,顧西臣有些心疼,對小白說道:“這幾天你幾乎都沒有怎麽睡覺,不是在想怎麽救你父帝的事兒就是跟著我來迴的折騰,你快去睡一會兒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否則還沒有救出你的父帝你先要病倒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體。”


    小白知道顧西臣所說的話,雖然她現在知道就算自己躺在那兒也根本都睡不著覺的,可是卻也不得不答應著,如果不答應的話恐怕顧西臣今天也沒有辦法休息了。菱格給小白專門準備了一個房間,而且還將冰床放到了小白的屋子裏頭。


    小白躺在冰床之上,那冰床上的寒氣一點點的浸入到了小白的丹田之內,讓小白覺得心裏頭舒服了一些,看來冰床真的是與小白的身體十分契合。不一會兒的功夫,小白竟然真的覺得困了,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然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小白最容易做夢的,今日竟然也是不例外的。小白迷迷糊糊之中好像進入到了一個白色的湖麵之上,湖麵的另一側竟然立著一個宛如仙子一樣的女人,那女人的背影很是漂亮,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落在小白的眼睛之中,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語來形容,真的是絕代芳華的意思。


    小白漸漸向前走了兩步,倒是看的更加的清楚了一些。這個女人身上散發這一種溫暖,讓小白忍不住想要親近她,這種感覺小白並非沒有感受過,不過是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而那個人就是小白的媽媽田玲,小白驟然間想起小的時候有一次自己生病了,感冒發燒到三十九度,而一向都忙於工作很少來管孩子的田玲那天卻是抱著小白在醫院靜靜的坐了一晚上,她的身體將小白的身體牢牢的籠罩著,一種生怕失去的感覺一點點的傳遞到了小白的身上。小白還記得那時候一抬眼就能夠看到田玲熬得通紅的眼睛。小時候田玲不太管小白,而小白的印象之中老媽對自己不是責罵就是責打,特別的嚴厲,直到那一次,小白才知道自己在老媽心中是誰也比不了的。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給小白的感覺就如同田玲給自己的感覺一樣,小白輕輕開了口,說道:“敢問,您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小白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著的,她的心中好像燃起了一絲絲的期待,這種期待讓小白不敢再往下去想了,生怕如果說出來就變得不再靈驗了。


    那女人在小白的問話聲中緩緩的迴了頭,她的頭發隨著迴頭的一刹那,隨風飛舞了起來,真的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當小白看清她的容貌的時候眼睛就再也忍不住的紅了,哽咽的說了一句:“你··難道你是我的··母親麽?”母親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小白的眼淚落了下來,而對麵的那個人的眼睛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小白知道自己所想的是不錯的,剛想要撲過去抱住這個從來都未曾見過的母親,可是她卻身體驟然間向後,躲開了小白的擁抱。小白感覺到手裏頭空空的,連帶著心裏頭也逐漸的發空,忍不住跪倒在地上,說道:“為什麽?你是不想要我了麽?”


    小白的哭聲讓對麵的那個女人心疼,她瘋狂的搖頭,強忍著眼淚,終於開口說道:“我不能碰你,我的身上被施了法術,隻要你碰我就會感覺到烈火焚身的痛苦,而且你的五髒六腑會隨著這種痛苦而逐漸的燃燒起來,這就是為什麽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原因,這也就是你為什麽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原因。”


    小白愣在了原地,連哭聲都戛然而止,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而不能夠與其親近的那種感覺,如同錐心蝕骨一般的難過。小白的母親是比小白先緩過來的人,想來也是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這種心情,相對來說比較容易收起了。


    她看著小白,雖然沒有貼近小白,但還是走近了一點點,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憐愛,對小白溫柔的說道:“你已經長這麽大了,鄂琪不對,你現在好像更加的適應小白的這個稱唿了吧。可是無論你叫什麽,在母親的心裏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孩子,願意用一生去守護的孩子。”


    這話小白也曾經聽田玲說起過,他們都是將小白視作自己的生命,無論怎樣都不會讓小白的生命受到威脅。想來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母親繼續說道:“當年我生你的時候,楚江王買通了給我接生的產婆,在我的催產藥裏麵施了法術,然後我就不能碰你,也不能夠碰任何的人,當然除了他楚江王。為了保護你和你的父帝,我隻能讓我的丫頭說我已經死了,然後遠離了冥司躲在了這裏。這麽多年,我多麽想要迴去見你們一麵,可是我不敢,因為我害怕楚江王找到我,然後利用我來威脅你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江王一邊派人來找我,一邊給你和你的父帝找麻煩,然後逼我出現。當我知道你被他找人將你推下了人間的時候,我就想要出現,讓他就此放過你們的,可是後來你父帝給你找了個好人家,我便想著,不過就是兩三個月的功夫,隻要你能夠迴到冥司,迴到你父帝的身邊就是好的。可是沒幾天,他就開始給你父帝找麻煩了。我早就應該想到的,隻不過當時我的關注隻在下界的你身上,根本無暇顧及你的父帝。誰料,你的父帝就這樣被關在了天牢之中。如今,我卻不能夠不出現了,為了救你的父帝,也為了讓我的女兒免受這種痛苦,我隻能將我自己交給楚江王了。小白,今日我接你過來,就是為了見見你,見見我這個從未曾謀麵的女兒,讓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小白聽了這些話的時候,伏在地上掩麵而起,母親雖然口中說著要出現,跟著楚江王走,可是小白知道這隻是母親的權宜之計,想必將來楚江王應允讓父帝從天牢之中出來,母親看著一切都迴歸到正途,她一定不會苟活的。


    “母親!母親!你別再說了,小白這麽多年沒有什麽看不明白的,我知道你要做什麽,我求求你不要這樣。我還不容易見到你,我不想離開你了。你等著,等我救出父帝然後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在一起過天倫之樂的日子好麽?”小白的哭聲一聲接著一聲,哭的母親心都碎了,可是她不敢輕易的答應小白,小白一個女孩子,要想盡辦法去救自己的父親,是多麽艱辛的一件事情啊。


    眼看著母親半晌都沒有說話,小白更加的焦急了,忍不住上前兩步,對著母親說道:“母親,你答應我吧,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話,那我現在就不顧一切的衝向你,哪怕是抱抱你再死也值得了。你從來都沒有抱過我,我出生了這麽久,我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你不想聽一聽麽?你不想看著我出嫁麽?你不想體會含飴弄孫的快樂麽?如果說你不想的話,那麽我現在就衝向你,那我們一塊死去,不也是很好的麽?能夠死在母親的懷中,我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小白說罷就又向著母親走了兩步。她趕緊後退,對小白說道:“好!好!我答應你,我不主動出去,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如果到了最後的關頭,你還是沒有辦法能夠救出你的父帝,那我隻能夠舍棄自己了。小白,我這一輩都是為了你們兩個活著的,所以隻要你們兩個能夠好好的活著,我一切都無憾了!”


    小白聽了母親的話終於停住了前行的腳步,抹了一把眼淚,眼神中帶著堅定的信念,說道:“好!我答應你,隻要到了最後關口我還是沒有辦法救出父帝,那麽我不再阻攔母親所選擇的一切好麽?”


    小白和母親兩個人隔著一個沒有卻更加厲害的屏障望著彼此。最終小白歎了一口氣,說道:“母親,明天我就去見父帝,還請你將自己再隱藏幾天,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楚江王抓迴來,找到解除法術的辦法,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能夠在一起了。現在我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了,我··要迴去了。”小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好像被幾千把刀子給同時的割著一樣,疼痛萬分,可是她卻真的沒有時間再耽誤下去了。


    當小白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冰床上都是小白流下的淚水。顧西臣輕輕的敲了敲小白屋內的門,小白從冰床上了坐了起來,這時候一股強大氣流從冰床之上直直的衝到了小白的體內,直接將小白衝到了半空之中。小白感覺到全身上下都無比的疼痛,那氣流好像衝進了小白的血管然後就要爆出來一樣,不停的撕扯著小白的五髒六腑。


    小白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疼痛的悶哼之聲後,然後那股氣流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小白重重的摔落迴了冰床之上。這一聲悶響,讓顧西臣不顧一切的衝了進來,就看到小白氣喘的厲害臥在冰床之上,嘴角隱隱約約有血跡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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