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應該注意到了傻妞。


    師父他極有可能本身就是衝著這個陣法和這一盞燈來的。


    這種人若非極大的利益驅使,又怎麽會如此費盡心機,花盡心思來算計?


    假設師傅就是衝著法寶而來,即就是衝著傻妞來,這一樣法寶應該很強,強到令他所以下定決心,付出與聖子和虎妖兩個勢力為敵的代價。


    但這盞燈似乎並沒有那麽強。


    真正能夠令人變得更強,最有價值的東西,實際上,是那一道陣法!


    獻祭普通的活人村民,就可以養育兩個妖魔勢力。


    那麽獻祭兩個妖魔呢?


    聖廟的那個陣法,可能不僅僅是封印,更是抽取力量,是另一種形式的獻祭!


    這才是無利不起早的師傅的根本目的!獲得最強大的力量,隻要兩個妖魔沒有被榨幹,隻要芝姑娘老老實實守在原地,做好封印。


    那麽他就將擁有源源不斷的、持續的力量供應。


    他一開始就是衝著這兩個妖魔的力量來的!


    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他一早就清楚了陣法,仿佛最開始就能認出陣法核心是傻妞,因為這些都是他已經知道的,已經調查清楚的,是他想要利用的工具,而非目的!


    所以之後,他交給芝姑娘的陣法原理,兩樣針對性的法寶,甚至用半真半假的話,誤導芝姑娘,告訴她聖子和守夜人的真麵目,都刻意混淆他們目前的處境,強調落入了陷阱,增加芝姑娘的崇敬之情。


    這些行為都是為了利用芝姑娘消耗掉原本的大陣,甚至借此逆轉大陣,鎮壓一雙妖魔,歸為己用。


    所以宗祠裏麵反著的牌位,是一種暗示,也有可能就是一種必須的要求,絕對是師父他親手幹的!


    不過這些都是個人猜想,有些地方依據不足,歡迎討論。”


    “臥槽!”


    “臥槽!”


    “臥槽!”


    “…!拜見大佬!”


    “原來如此,那這麽說來,這個賊師傅豈不是一早就已經算好了要讓芝姑娘去為他犧牲?


    門上那一張圖畫的白骨燈,其實是指得芝姑娘,自以為奉獻自己,照亮了一方光明,實際上卻是一個恐怖故事,白骨泣血,骨髓燃油,卻仍然被周圍濃重的黑暗包圍,不得救贖嗎?


    那些真誠真切的情意,也一早都被那個師傅計算在內了!?


    我的嘛,好氣哦!”


    “我天,這也太恐怖了,但是這個分析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居然還能夠有這樣的思路?我服氣了!再給我十個腦子,我都想不出來…”


    “那這個師傅還是妖魔鬼怪嗎?怎麽感覺他像個狩魔人?獵取魔物的力量用在己身,加持自己?”


    “現在這個師傅是不是妖魔鬼怪根本不重要,即使他是人,那也絕對是邪惡陣營的!對於我們玩家的光明勇者陣營來說,是實打實的敵人!”


    “啊,我的小芝!可惡!給我一把40米長刀,我要一刀結果了這個賊師傅!”


    “主播好磨嘰啊…真是恨不得以身代之!我的破魔槍已經饑渴難耐了!”


    “唉,我好期待接下來那一個大轉折呀,希望芝姑娘能夠複活才好。”


    …


    黃昏才是這個故事的真相。


    吳迪看著傍晚的夜色,跟著晃晃悠悠的蠟燭燈,前往聖廟。


    還是沒有鎖的門,熟練的推開,熟悉的場景。


    隻是周圍的紅色燭燈越發黯淡了。


    暖橙色的蠟燭燈光團朝斜上方徑直的射入天花穹頂,祭台上的白光熾然大盛。


    純美溫柔的芝姑娘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突然間出現,身姿秀美的站在祭壇之上,神情溫暖的看向吳迪。


    “傻妞?天色晚了,迴家吧,明天再找芝姐姐玩,姐姐給你做好吃的。”


    吳迪抿著嘴。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芝姑娘好像並不知道,傻妞,已經病死了。


    她可能也不會知道,村民們,都沒了。


    她如此執著地守在這裏,封印著祭台之下的兩個妖物,不僅僅是為了她師傅,也是為了這個村的普通村民。


    她一直應該以為這是一件救濟世間的好事吧。


    真相…真是讓人難以啟齒。


    吳迪突然間就意識到了。


    這就是那一個抉擇。


    是把殘酷的現實,扳碎了一一的告訴芝姑娘,徹底結束這場鬧劇,也讓那個師傅不在吸著芝姑娘的血變強…還是瞞下這一切,假裝什麽都不曾發生,讓芝姑娘永遠環抱著安心溫暖的笑容,自以為守護的,永遠守護著祭壇之下的兩句屍體?


    嗯,吳迪沒有想到土豪想的那麽深,那麽奇葩,在他的分析中,師父最終勝出了,已經離開了村子,而聖子和虎妖皆已死亡,祭壇下埋藏著的,是它們的屍骨。


    而芝姑娘承擔了師傅的算計失敗的所有代價,她隻是空守著什麽都沒有的村莊——死寂一片的村莊,白白的燃燒盡自己的靈魂,在無邊的孤寂之中魂消魄散。


    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子,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那已經不是一個淒慘悲涼所能形容的,隻讓人胸口沉甸甸的喘不過氣,覺得一個世界的黑暗壓力都碾壓而來。


    吳迪終究還是沒忍心戳破真相那又薄又夢幻的泡沫。


    神思紛亂之間,他猛然靈光一閃。


    芝姑娘是為了封印而存在。


    那麽,為什麽一定要是她?


    如果…有什麽可以替代呢?


    比如說…同樣是骨燈的…傻妞…他自己。


    恐怖遊戲中,大部分的道具都有所作用。


    而吳迪是頭一次,發現一個恐怖遊戲,是如此的物盡其用,把玩家自己都當作了一個道具用。


    想到這裏,吳迪提高了手中那盞黑色的骨燈。


    他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芝姐姐,我就是那盞燈。”


    他看見了那雙純美的眼睛中的詫異和怔愣。


    他無師自通的開始編起來謊話來:“芝姐姐,之前我被妖魔剝皮拆骨做了一盞燈,一度失去了意識。


    現在我醒過來了,我什麽都想起來了,可是我的親人沒了,村子裏的大叔大嬸們,玩伴們也都沒了。


    我想報仇。


    芝姐姐,你離開吧,你不應該在這裏,你是個很好的人。”


    …好到這一塊天地,容不下你。


    不如從此自由,輪迴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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