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像個怒氣衝衝的小母雞,杜霖一邊閃避,一邊伸手阻擋著對方隨即而上的撲撓,嘴裏叫屈:“哎,你幹什麽?怎麽說著說著,就撒潑起來了。我可是你的上司。”


    “小偷上司!色狼上司!”安紅抓不到杜霖,猶不甘心,將嘴裏尚未點燃的煙卷恨恨地吐向杜霖。


    “我……你別這樣……”被煙卷吐到臉上,杜霖心中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同時心裏奇怪她怎麽像個潑婦。


    不,應該說她轉換風格後,完全就成了混跡社會底層的粗鄙大媽。這也太出格了,杜霖惘然無助中,餘光忽然瞥見電梯的一物,連忙說道:“有監控,你別亂動。”


    “老娘怕監控?”女孩一甩頭發,伸手衝著監控豎起中指,“我一個電話就讓邢興國把它刪了!”。


    “你不怕,隻能表示你的愚蠢,”杜霖不敢放下護在臉前的手,卻嘴賤嘲諷道,“我不讓他刪,他還能聽你的。再說,在攝像頭下說自己的秘密。你還真當這21區是你家。”


    女孩妙目一瞪,開始擼袖子。一道銀光閃亮出現在拳頭上。


    杜霖看到那雙白皙得能清晰看到皮下青筋的粉嫩拳頭,和上麵開始遊走的銀光,臉色當即就垮了,擺著雙手,示弱道:“夠了夠了,承認你很強大。喝茶時再說。行不行?”


    在當前環境下,得罪這個瘋狂的女孩,實屬不智。況且,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是冒牌貨了,自己雖然覺得藏著掖著也沒什麽意思,但是在不能完全肯定對方是友方之前,他還是有所保留。


    所以,坐在茶室裏的時候,用精神力探查周圍沒有竊聽設備之後,杜霖開始說一些沒有問題的“秘密”。


    如同說一個傳奇故事一般,杜霖將自己出現在玄武鎮,看著鋪天蓋地的黃沙,一直到迴到營地的過程,簡單地說了出來。其中一些問題,比如那些示警的速寫,並沒有和盤托出。即使如此,其中的幾次遇襲的危險遭遇依然令對方驚叫連連。


    不過,更讓對方癡迷的,還是杜霖談及在自己原先那個世界的生活。杜霖針對女孩的喜好,談論那個世界的風俗文化,飲食,服裝,流行文化以及校園生活。


    燈光落在安紅的臉上,驚奇與震撼是那樣的清晰。當茶壺裏的水續得沒有了茶味,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像極了一個聽完通話故事的小姑娘,和之前撒潑的狀態完全不同。


    杜霖看著意猶未盡的女孩。他發現對方安靜的時候,清純得不惹塵埃的臉龐綻放顛倒眾生的妖嬈媚意,有著不輸於冷豔的另一種美。隻是電梯裏的那一幕,令杜霖看她的目光,有了很大程度的收斂。


    看著對方心情好,杜霖不失時機地把自己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杜霖的問題是,安紅體內的兩個人處於一種什麽狀態,既然不是精神分裂,又怎麽會因為思念而出現兩種意識,產生完全不同的行為方式?


    見杜霖始終不放心自己,安紅輕歎一聲,認真迴答了對方。杜霖聽完之後,才釋放。


    原來杜霖之前猜想的是正確的。安紅在妹妹去世後,的確十分想念對方,時常跑到存放妹妹遺體的玻璃罩前,和她說話。有一天,她又去找妹妹,被她父親發現了,父親不忍剩下的這個唯一的女兒傷心,就將妹妹的神魂從沒有生機的身體中召喚了出來,送進她的身軀中,自此她們姐妹二人就共同擁有了同樣的身軀。


    召喚神魂?兩個神魂可以共同存在一個身體裏?杜霖心中驚訝,這已經不是科學能夠解釋了,聽起來有些像是玄學。


    看著安紅,垂落雙肩的卷發在昏暗燈光下發出柔和的橙光,眼睛猶如星辰般明亮,唇角露出甜美的笑意,相比那張同樣冷豔迷人的麵容,完全是另一種極致的美麗。


    杜霖忽然想起江小力曾說過“冰火兩重天,死了也升仙”的話,他此時才明白過來,安紅的確表現出冰火兩重天的麵容和性格,加上她本人的美麗,果然更加吸引男人。可關鍵問題是,前一秒的人對你熱情似火,後一秒的人對你冷若冰霜,誰受的了?


    看到杜霖“輪到你”的表情,安紅微微張嘴,想起自己要說的內容不知有多少,苦惱地撩了一下兩邊的卷發,重新點了一壺茶,歎著氣:“對於一個來自別處的神魂而言,曾經的世界和一個陌生世界沒有區別,首先要熟悉生存環境。”


    “我先和你聊聊這個營地。其實,應該是她來和你說,隻不過……哎,算了,我們開始吧。”


    等到二人喝了三壺水,彼此都上了兩趟衛生間後,杜霖才滿意地撫掌歎道:“好口才。不過我還有兩個問題要請教。”


    “好說,有什麽隻管問。就是別弄的太晚了。”安紅抬了抬小巧的腕表。


    在談及21區及這個世界的事情時,女孩不時得到杜霖的讚歎和真誠的表揚,心裏美滋滋的。她早已不把對方當做上司,更像是忘了對方冒牌貨的事實,和杜霖拍著肩膀稱兄道弟起來。


    “你那天叫虞洋去我房間,幹什麽?”


    “什麽虞洋?”安紅微微一愣,美麗的眼睛向天花板看去,嘴角露出壞笑,“男的女的,從沒聽說過。”


    “咦?……”杜霖氣苦。


    安紅豎起一根白皙的指頭,在杜霖麵前搖了搖,像根驅趕問題的小竹竿,“第一個問題迴答完畢,第二個。”


    杜霖咬咬牙,一副算你狠的表情,“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用防備心極重的目光盯著杜霖。


    “我不是想勾起你的傷心事,我是這樣想的。”杜霖連忙安撫道:“你和她,我總不能都喊做安紅吧。畢竟你們倆性格脾氣都不一樣。和我談話的內容也不一樣。分清你們倆誰是誰,前麵和誰在聊天,隻有我知道是和誰在聊天,下麵的話題才能繼續聊啊。”


    女孩沉默下來,杜霖有些擔心看著她。


    “我就是安紅。”女孩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夾在翹起的手指間。


    杜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女孩點燃了煙,捋了一下滑落在眼前的發絲,麵無表情道:“她是我妹妹,叫安心。”


    杜霖怔住了,看著蛇形煙霧後的女孩,心裏升起一種一直喊錯人名字的尷尬,隨後猶豫要不要問麵前這具身體到底是屬於誰的,就聽見對麵說話聲。


    “對了,你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原本就打算給你的。”安紅將口中的煙圈吐向杜霖。


    看著晃悠悠的灰白煙圈後,那張恢複神氣的嫵媚麵孔,杜霖歎了口氣。


    打暈安紅後,他從對方身上搜到的是一張對折的一張紙。


    紙上是一副畫。


    看到畫上那熟悉的畫風,他才確定安紅對自己是無害的。


    他信任那些畫。那些畫都在死神鐮刀割下的一瞬間向他發出了警告,讓他有驚無險地躲避了死亡。


    他也確定安紅不是畫那些速寫的人。因為,三個多月的接觸,杜霖認識安紅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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