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接受大量生機的湧入,杜霖心存疑慮,隨即便感受到眉心的膨脹又麻又癢,與平日裏感覺無異。但是毫不設防地開門迎客,見到如潮的客人擠入自家那逼仄的門戶,心情的確複雜。


    不過財源廣進的舒暢,終究是喜悅多過了擔憂。感受到眉心難以言說的酥軟,如同吃慣了榨菜泡飯,突然被火鍋裏的辛辣酸澀的怪味刺激口腔黏膜和舌頭上的味蕾,杜霖渾身舒泰。


    在這舒泰中,杜霖在原本寒冷而貧瘠額骨內,感受到了一種無法用語言訴說的溫暖,就像條窒息的小魚,突然被放進河中,伏在柔軟的水草上,吞咽著一個個軟和粘滯的水泡。


    那些水泡醇厚而甘甜,多情又善感,纏綿又悱惻,滋潤又芬芳……


    杜霖漸漸放鬆精神,心馳神往。


    時間緩慢流逝。一頓飯功夫之後,杜霖感覺生機流入體內的速度漸漸有些滯澀,似乎眉心的容納能力已經達到了飽和,但是汩汩生機如同長期不沾米麵的饑民,不管隊伍的擁擠,依然拚盡力氣悶頭向前推擠。


    眉心傳來了一股股難以忍受的酸脹,杜霖感到了平時門可羅雀的小店突然間塞滿了客人卻又無法安置的喜歡和緊張,正不知自己該如何處理,將會麵臨怎樣的境地,隻聽額間傳出一聲極微弱噗呲聲,如同店鋪的牆壁突然被推到,內部空間驟然擴大,那些簇擁在狹小的門麵的人流,猛然如一群鯰魚滑進店內而發出的輕響,又像嘴裏的泡泡糖突然擠出齒間成為氣泡,而發出的暢快歡唿。


    隨著那聲輕響,杜霖就感覺腦顱內一痛,隨後眉心內像是有一根許久不用,而自己也從不知道存在的燈芯驟被噗的一聲點燃,無名黑暗如遇蛇蠍般驚恐後退,一個微微寬大的灰蒙蒙空間出現在他的眉心中。


    在灰蒙蒙空間中央,出現了一顆極小的微亮的東西。它的出現立刻撫平了杜霖身體的不適,腦顱的痛感消失,生機入體的酸痛感慢慢緩解,九枚神經核爆發出的生機圍繞在它周圍,如同守衛著主人。


    不知過了多久,體外覆天靈霧逐漸消散,周圍空氣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一切歸於寂靜。


    陷入迷醉中的杜霖睜開顫抖的眼皮,嘴唇哆嗦地深深地喘著粗氣,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全身大汗淋漓。


    雖然疲憊,但是他雙眼極為明亮,他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呈現出前所未有的飽滿,同時也覺得對周圍的感官,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靈敏很多。


    化靈程序分解神經核內浩瀚而強大的生機,為滋養精神力提供了絕好美食。近二十次的嚐試和失敗,終於在這一次獲得成功。杜霖振奮不已,周身熱血沸騰。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眉心的變化意味著什麽,但從體內的澎湃的精神力來看,這真是一場造化,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結果。


    此時,是晚上11點。杜霖揮動著手臂興高采烈地跳到那張床上,離開倉庫,迴到客廳,打開冰箱,拿出一聽啤酒,走進浴室,將浴缸放滿熱水,此時他的情緒逐漸恢複,至少他的兩腿不再像安裝了彈簧一樣活潑歡快。


    他迴到書房,從密碼箱裏拿出第6號信封,一邊泡澡,一邊看了起來。


    “嗨,兄弟,你現在已經開工了吧。現在,讓我們聊聊你的工作吧。


    你的工作除了表麵上的行政事物外,還負責21區在玄武鎮的武裝力量的運作。你需要時常和武職樓的那些驕傲的家夥碰麵,協調工作,調配他們去執行不同的任務。


    在這一點上,你必須和姬世明合作。而且你需要定期和其他指揮見麵,配合組織行動。在和他們打交道中,我時常會被他們自以為是氣得夠嗆。但是,沒有辦法,權力鬥爭不是我熱衷的。有時,我甚至有意露出怯懦的一麵,避免更多的麻煩,當然,有時也會因此而躲避一些責任。


    不過,你的秉性,是不大可能和我一樣的。希望你能做的比我好。”


    看著這些文字,杜霖像個老學究忽然發現一首藏頭露尾的淫詩,皺起了眉頭。這段文字裏麵包含著三層信息。


    第一層,“他”在21區的地位,比杜霖自己想象中要高的多。既管內務,又管軍隊後勤。這簡直是北洋總理大臣該幹的事嘛。


    雖“他”說自己在軍事上是“協調、調配”,看似是配角。可是軍隊後勤在戰爭中是個什麽地位,杜霖太清楚了。在自己的世界,新中國初立的時候,正是受困於落後的後勤保障,朝鮮戰爭、對印戰爭以及對越戰爭都沒有取得更大的戰果。


    第二層,“他”的手中權力很大,卻常常被某些人氣得夠嗆!


    這怎麽說的通?營地這樣的組織,可不是尋常的公司,具備很強的軍事性質,有著嚴格的上下級秩序,怎麽一個手握實權的“他”會被同僚氣的夠嗆?


    如果說“他”膽小怕事。杜霖絕對嗤之以鼻。“他”在玄武鎮殺麻三等人時,端的是心狠手辣,可沒看出是個怕事的人。


    而第三層,“他”說自己不熱衷權力鬥爭,有意露出怯懦,以便不願擔負應有的責任。就更讓杜霖感到不可思議了。


    “他”真的像他自己說那樣不熱衷權力嗎?一個不熱衷權力的人,怎麽可能年紀輕輕就在陸盟的一個人準軍事集團裏掌握實權?


    杜霖虛眯著眼睛,捏著手中堅硬的紙張,心裏升起一團疑雲,從那層薄薄的紙張中掙脫出來,變成一連串大大的問號。


    “他”說自己有意露出怯懦,以便不願擔負應有的責任。這顯然是騙鬼的話。負責對外刺探情報和對外緊急事務處置的特種部門,其組織形式雖然遊離於軍事組織之外,但是它直接負責的母城營地大本營,是和陸盟軍事委員會並列的管理機構,直接對陸盟委員會負責,相當於明朝的錦衣衛的角色。這類組織的首要一點就是具備極其高效的執行力,怎麽可能允許不負責任、素位屍餐的人身居要職。


    “我的密室的金屬櫃裏有一些長針(這樣的針刺,我公寓區的住處的書桌抽屜裏有很多)。長針是用獨特的合金製成。我能指揮著它們在空中做各種動作。雖然我當初研究摸索花了一陣子時間,不過了解之後,也就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歸根結底是處理精神力、磁場和飛針三者之間關係的問題,下麵有一段是我用針的心得,與你分享。”


    杜霖認真向下看去。這裏的心得比那本筆記本裏關於隔空移物的內容,更深了一層。二者顯然是不同時間寫的。筆記本裏說的,是隔空移物的基本方法,而這封信卻是針對飛針的專講。


    十分鍾後,杜霖放下手中空白的紙。消失的內容,他已經銘記於心。


    匆匆洗完澡,穿著短褲,杜霖來到書房。此時,他體內的精神力異常飽滿。練習飛針的正當時。


    在書桌抽屜裏,杜霖找到了兩盒飛針。拿出一盒飛針放在桌前,開始按照剛才閱讀的內容,練習起來。


    時不我待啊,在這不能帶武器的21區,及早掌握飛針,就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


    當人造陽光從牆麵上,照射到杜霖臉上的時候,杜霖聽見書房有輕微聲響,心中一驚,在臥室裏找了半天,沒發現什麽趁手的東西,隻好扛著門後的衣架,既當長槍,又做盾牌,踮著腳,向書房摸去。


    書房裏的確有聲音,不過卻像是老鼠撲簌簌的爬行聲,杜霖用衣架捅開房門,尋聲看去,立刻眼睛瞪的溜圓。


    他發現那個紫靈花布袋不知何時從書桌上掉在地板上,正在急促的晃動,如同一隻活物被困在其中,正要奮力掙脫出來。


    杜霖大驚,一把拎起布袋。布袋裏似有東西感應到什麽,忽然安靜下來。


    看著驀然安靜的布袋,杜霖手心裏出了汗。這是微型量子傳送器,空間結構微妙脆弱,可經不住這般震動,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杜霖晃了晃布袋,布袋沒有動靜,好似之前的震動根本沒有發生過。杜霖又晃動了一會,發現還是沒有動靜,便從廚房裏拿著一把菜刀,扯動布袋的結扣。


    當眼前的霧氣消失後,杜霖耳邊聽到咣當一聲,提著菜刀從床上坐起,發現屋子裏的東西亂七八糟,書架被撞到了,兩個木箱翻滾著離開了原來的位子。一個小東西正唿哧唿哧喘著粗氣,在床下爬了起來。


    抬頭看著進來的人,發現是杜霖後,那東西高興地發出一聲嘶鳴,揚起長鼻子,蹦到床上,繞著杜霖,蹦跳了起來。


    是溟!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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