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杜霖腦中出現在很多莫名其妙的場景中。場景花樣之多,容量之大,好似包涵了人生百態。殺伐爭鬥、血腥香豔應有盡有,且沒有重複。其中有一些片段畫麵似是印在腦中,揮之不去。


    他總是感覺到身處在一片荒蠻的密林中,四周都是無比高大的樹木,一根根藤蔓漫天降下,而他,就如同一個林中狩獵的獵手,被籠罩在濕潤而悶熱林霧中。


    遠處傳來兇獸的喘息聲,一股略帶膻腥惡臭的氣息,和周圍甜味的花草香味,一同刺激著鼻腔,那些氣息混合在一起,像是正迎著一個久違的等候時的微笑,那麽溫暖迷人,那麽令人期待。


    直至四根無比巨大的獠牙猛然遮住頭頂的天空,他才驚悚發現獠牙間,有口涎落下,滴在他的額頭……


    然而常常的,飄飄渺渺的他又不在密林中,而是坐在極為現代的辦公室裏,有人捧著文件夾,如蔥手指,點著文件的下方,讓自己簽字。


    那人身體散發著迷人的女性的體香,自己卻無法去親近那人,似乎心中對其有些抗拒,那種抗拒,不是敵意,不是厭惡,而是一種既想親近,又擔心被拒絕的糾結……


    一忽而,他出現在某個去過的熟悉的地方,有房屋街道,有叫賣小販,還有一雙盯著自己不放的眼睛……


    恍惚間,他感覺整個人的身體緩緩飄離,迅速向著高空飛去,飛到極高處,突然一頭栽下,上下沒個著落,心中驚駭之時,陣陣轟鳴乍起,一股巨大的機器帶動電流,一閃而過,隻留下黑暗無盡的恐懼……


    神魂失據,令他張皇。一段段來無影去無蹤的幻覺,讓他似醉似昏難以清醒。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嘟嘟嘟子彈出膛的聲音,前方黑暗中噴射出一串串火舌,看著自己胸口出現了無數彈孔,正在汩汩流血,杜霖驚叫著,猛地睜開粘稠的眼皮,就感到眼前一片白花花,很是刺眼。


    虛眯著眼,等了兩三秒後,杜霖才讓亮光穿過自己乍開乍闔的眼簾,他發現太陽已經投射在對麵的牆壁上。


    杜霖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還在浴桶裏,隻是令他奇怪的是,浴桶裏的水依然溫熱。顯然有人進來,給他換過熱水了。


    嘟嘟聲再次響起,一如夢中出膛的子彈。


    杜霖轉頭向客廳看去。有人在敲門。


    意識到有人敲門,杜霖不及細想,連忙跨出浴桶,快速擦幹身體,裹著凳子上的一件浴袍,快步走到客廳。


    經過那張椒木桌時,他遲疑一下後,將桌上一個玻璃杯拿起,背在身後,側身來到門邊。


    “先生,這裏有您寄存的包裹,昨晚忘了拿給您。”敲打房門的間隙,一個微弱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來。


    杜霖聽出是小嵐的聲音,放下心來,開門,從狹窄的縫隙中看見小嵐一手抱著一個紙箱,一手拎著一個沉重的登山包,正目光疑惑地看著門縫後的自己。


    杜霖僵硬地扯動了一下嘴唇,算是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卸下門鎖上的鏈子,打開門讓對方進來。


    小嵐將兩樣東西放在門旁後,問候了幾句便離去。


    杜霖關上門,將玻璃杯放迴桌上,把門邊的那個紙箱和登山包,拖進客廳,狐疑地打量著。


    這個是“他”留給自己的?裏麵裝的是什麽呢?


    杜霖蹲到盒子邊,用手輕輕拍了拍,紙箱有些沉重,仔細聽了聽,裏麵沒有動物簌簌爬動的聲音,也沒有類似於定時炸彈指針行走的哢噠聲響。


    不過,杜霖依舊沒有魯莽地打開紙盒。他把紙盒小心搬到衛生間的台盆上,用水慢慢浸潤盒子的一側封口。


    兩分鍾後,他用牙刷柄慢慢戳爛已經沒有韌勁的紙盒麵,並將破損麵擴大到拳頭大小,一股塑料包裝的氣息傳來,迎著窗外的陽光,杜霖認真打量,發現裏麵是一個黑色長方木盒。


    杜霖撕開紙盒,小心將木盒搬出,放在茶幾上。


    木盒沉重,表麵光滑,找到開啟的褡褳,打開。當看清裏麵的東西後,杜霖心髒像是按下電源的夯土機,砰砰彈跳了起來。


    盒子中間橫放著一把手槍,旁邊是數個壓滿了黃澄澄子彈的透明彈匣!


    臥槽!這什麽情況?怎麽還給自己配槍?


    “他”不是說自己是個有權力的人嗎?怎麽還要自己親自拎著槍,和人幹仗?不過,想到昨夜的情景,杜霖很快冷靜下來。


    昨夜,如果手中有槍,那他對付麻三等人,就簡單多了。簡直就是工業文明對付農業文明,當當當幾槍下去,就能把那幫人幹翻當場,完全沒必要讓“他”上身,費那麽大力氣。


    杜霖深深吸了幾口氣,拿起手槍,小心而欣喜地看著。


    手槍槍身為鐵青色,全長18厘米,槍管長10厘米,上半部套筒是碳鋼衝壓製造,嶄新烏亮的槍管殘留著淡淡的金屬加工的氣味,表麵黏黏的機油稍稍沾手。下半部采用高分子聚合物,能有效減輕了武器重量,握在手中也就1公斤重量。


    杜霖拿起旁邊的一個彈匣,通過透明材質,發現彈匣滿倉容量高達12發。12發子彈,約是一般手槍兩個彈匣的容量。


    手指溫柔地摩挲著冰冷的槍管和扳機,想象著扣動扳機後,槍管裏迸發出藍白色的明亮光焰,似乎聞到了光焰中散發著盛氣淩人的雄性荷爾蒙氣息,杜霖雙眼漸漸明亮起來。


    把玩了好一會,杜霖戀戀不舍地收起手槍,拉開旁邊登山包的拉鏈,發現裏麵是登山靴、安全鉤繩、帳篷、睡袋、水壺和炊具等一應用具,眉頭不禁緊縮了起來,這似乎是登山專家的裝備,“他”被這些東西給自己幹嘛?


    杜霖在登山包的外側小口袋裏,發現了一個眼鏡盒,裏麵有個十分炫酷的遮陽鏡,拿在手中,分量又極輕,戴在臉上,眼睛還未看清屋內的景物,腦子就轟的一聲,眉心傳來一陣酸痛感。


    杜霖抬手想摘下眼鏡,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指揮自己的身體,這個時候,這身軀又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了。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再次出現,反倒緩解了杜霖心中的驚慌。


    他忍受著眉心乍起的極度不適,默默等待著,果然,當眉心的刺激逐漸減輕,直至消失後,一道念頭從腦海中傳來了。


    “這個眼鏡裏儲存著我的一些精神力,能確保你完成此次外出的任務。具體事項,鄭啟兵會負責安排。”


    鄭啟兵,就是“一壺江月”的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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