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漓望著裴沐白眼中的痛苦,她第一次看見,這樣一個殘酷無情的男人,隻要是敵人,他都會揮刀砍下,如今他的眼裏有著無法描述的痛苦,看著她心中也隱隱作疼。


    她終於明白半年前那個雨日,裴沐白為何忽然會負氣說他親自殺死了喬碧與那些墨氏女孩,為什麽那日,他會不發一語,獨自坐在帳中飲酒。


    他那抹寂寥的身影,已經無形中入了她的眼跟心裏。


    裴沐白望進她的眼裏,他說道:


    “我們如今共同的敵人是裴沐郝,本將可以替你殺了他。”


    她聽後,眼中閃過一抹悲哀,甚至感覺到背脊發涼,她說道:


    “那個裴沐郝我定然不會放過,但是,我的仇我自己會報。”說完,她沒有再看他,她此刻心中百感苦澀。


    她娘的離開,一度讓她生不如死,那份痛苦,讓她無法忘記,這也是橫在她與他之間的芥蒂,若不是因為他與裴沐郝沒有勢力的爭奪,她娘又怎麽會枉死。


    她一想到這,就不想多看裴沐白的臉一眼,她慌忙的轉身離開,她不想因為這個事情再次陷入在失去娘的痛苦裏...


    裴沐白望著她匆忙離開的身影,心中湧痛,她一把扯住她,望見她有些蒼白的麵色,她的眼卻一直沒有看向他,他喃喃道:


    “你...一直還在怪本將對不對?若本將不是裴沐郝要射殺的對象,你的娘或許現在還能活著。你在怪本將躲過了那支箭對不對。”


    他痛苦的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他想看清她的表情。


    墨雲漓被迫與他對視,她聽到他的述說後。能感覺到自己心口的那抹窒息感,若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死能換來娘的生還,是不是她就不會這般痛苦。


    但是...如今她猶豫了,她居然也不想眼前的這個男人死...


    她同樣喃喃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的嗓音透著咽哽,仿佛要哭出聲,這讓裴沐白看著一陣心疼,將她摟在懷裏。


    他的話一直在她耳中徘徊,其實她知道不該怪他的,他又何嚐不是那個受害者,隻是恰巧那支射殺他的箭,越過他,射中了她的娘。


    裴沐白的聲音透著顫抖:


    “你看著本將,迴答本將,本將也不知道那支箭是要射殺我的,若知道,本將定然是會替你娘擋下那一箭的。”


    墨雲漓的眼中慢慢蕩起淚花,她說過不能再哭泣的,可是為什麽...她說道:


    “不要在說了...若你不抓了我與娘,娘也不會....”說完,她仿佛如凋零的落葉,她不知道,她居然還會那麽脆弱,一點都不能提起娘離開的事情,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來了,麵對任何的困難,她都能堅強的站起來,但是,她還是錯了。


    裴沐白看見她這般模樣,真的謊了,他裴沐白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般地步,他看不得她一丁點的難受與痛苦。


    他低頭親吻她的淚痕,眉心,眼角、鼻梁...似想抹平她心中的難受。


    他也充滿痛苦,若他沒有在軍中抓她與她娘,如常人般的相遇,他們是不是就會相處得好一些?他喃喃說道:


    “本將知道...別哭好嗎...所以,你的痛,本將會讓裴沐郝與夙後一並奉還,本將會奪了她的一切,讓她的兒子失去如今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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