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廉自以為想辦法留在了萬花林就有機會,可是姑姑老謀深算又怎會給他這個機會?過了幾天朱孝廉一無所獲終於繃不住啊了。當眾朝姑姑問道:“我想知道牡丹姑娘去哪了?其實大家都很關心!”


    眾人臉色頓時一變,有幾個平時和朱孝廉他們接觸不多的,差點就要當場跪地表示,我和這小子不熟。姑姑平日裏積威深重,你以為威嚴隻是殺外麵的男人樹立起來的嗎?


    但出乎意料的是,姑姑隻是冷冷的“她們不敢問我,是怕我傷心。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牡丹是為了一個男人自殺死了。”


    燕龍淵靠在丁香的懷裏沒有說話,朱孝廉呆立當場恍若晴天霹靂!


    七重天火域,姑姑坐在牡丹身邊,望著日漸虛弱的牡丹。“你等的那個男人來看你了,可惜他不是來找你的。而是和你的好姐妹成親了。哎呦,太可憐了,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會成全你們,哪還有翠竹的份?不過男人就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你還愛他嗎?你要是現在告訴我,從此以後你再也不去想他,我立即放你出去。說嗎?”


    牡丹不說話,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值得她去愛。她不知道姑姑在騙人,在她心裏姑姑一如同母親,一如君王。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騙她。


    但是她渴望愛情,渴望自由。在萬花林的無數日子裏,她唯一隻在朱孝廉身上稍微嚐過愛情的滋味。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愛?愛的到底是朱孝廉,還是她心裏一直憧憬的那個影子?


    但是她知道,今天一旦答應了姑姑。從此以後她就在也沒有機會迴到從前,再也沒有權利追求自己的自由和愛情了。


    牡丹看著姑姑,而姑姑也在看著她。兩人似是在博弈,在堅持。


    “說嗎?”


    姑姑最後問了一遍,牡丹依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姑姑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怒火,“犯賤!你就是犯賤!我也成全你,我會讓你燒七七四十九天,然後灰飛煙滅!”


    說完,姑姑化為一道長虹飛出七重天。但沒人注意到她來臉上的表情有多疼!


    哀莫大於心死


    當她白日裏告訴朱孝廉,牡丹為一個男人而自殺的時候,何嚐不是再說她自己?當她氣的痛罵牡丹的時候,何嚐不是想罵醒自己,不要在為那個男人傷心流淚?牡丹在七重天火域受烈焰炙烤,她何嚐不是日夜忍受著痛苦的折磨?


    她一瞬間甚至有些羨慕牡丹,有一個男人為她絞盡腦汁,為她費勁心力。但轉瞬間她就重新告誡自己,男人都是騙子,和他一樣都是負心薄幸的騙子!


    朱孝廉自從知道牡丹的死訊,從此便整日哀傷不已。靠著書架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翠竹心疼的給他斟了杯茶。他接過去一飲而盡,道了聲:“多謝。”


    聲音如枯木死灰,看的翠竹的眼眶紅紅的,眼淚慢慢在眼睛裏打轉。


    丁香和雪蓮,百合,海棠她們看著朱孝廉給牡丹畫的畫,姑姑也走進來“看看,看看,都畫了些什麽?”


    “是京城,姑姑。”


    “京城?好熱鬧啊,有那麽留戀京城嗎?”姑姑看了一眼形銷骨立的朱孝廉,“京城也好,哪裏都好。隻有兩種男人,一種呢是願意騙你一輩子的男人,一種是願意騙你一陣子的男人。”


    朱孝廉淡淡道:“還有一種男人。”


    “那就是連騙都不願意騙的男人。”姑姑立刻打斷他的話,似乎生怕他說出後麵的話。


    “風未動,旗未動,是人的心在動。你如果沒這些念頭,不會總把騙和不騙放在嘴邊。男女之間的是愛,我一直在找。找一個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你是想告訴我,你是第三種男人嗎?可是你已經娶了妻子了,你還要再去找別人嗎?你不是騙人嗎?”姑姑似乎不想和他多做糾纏,直接問出自己的問題。她早就領教過男人的花言巧語,隻有最直接的問題才能直指本心。


    看見朱孝廉不再說話,姑姑像個勝利者一樣笑起來。“是男人都會騙人,女人隻要懂就行。不過呢,男人隻要不厭煩,就願意騙你一輩子,你說是不是啊?燕公子?”


    燕龍淵笑著拍拍手,看看丁香,又看看姑姑。“還是你懂得男人啊。”


    平心而論,他真的覺得姑姑說的沒錯。


    情到濃時情轉薄,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這世上蘭因絮果的事情還少嗎?郭靖和黃蓉尚會因為女兒的事情而翻臉,小龍女亦曾懷疑過楊過的真心。多少戀愛中山盟海誓的情侶會在時光中慢慢消逝自己的熱情?


    生活中不隻有詩和遠方,也有煩惱與苟且。大多數熾熱的愛情,如果沒有在時光中變成相濡以沫的親情,那最後隻能冷臉相對,分道揚鑣。


    “哈哈哈哈!”姑姑笑著立刻,隻留下百合,海棠她們眾仙子麵麵相覷。丁香站在背後看看燕龍淵,猶豫了一會還是靠在他身上。


    朱孝廉釋然的搖頭一笑。他或許是在嘲笑自己,居然和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和一個殺人越貨的大盜說這些,真是對牛彈琴,對牛彈琴。


    “牡丹想讓我帶她到塵世去看一下,我沒能帶她走。京城的繁華,我能記得多少就給她畫多少,畫完了,我便離開。”


    眾仙子眼巴巴的看著朱孝廉,一筆一筆的勾勒出京城的景色。又一副一副的把它們都扔進火裏。隻剩下最後一副長卷,朱孝廉把它一寸一寸的伸進火裏,似乎是在葬送一段淒美的愛情,焚燒自己的靈魂,使之化為灰燼。


    翠竹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端起身邊的水盆倒在火裏。哭求道:“把畫留下吧。”


    朱孝廉淡淡道:“畫是畫給牡丹的,不燒了,怎麽給她。”


    “牡丹沒死。”


    芍藥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背後,眾人臉色立刻一邊。丁香剛要起身,但突然又想起什麽,轉頭看看身邊的相公。燕龍淵立刻拍拍她的手臂,對她點點頭。


    “站住!”


    丁香不在遲疑,立刻叫住要走的芍藥,二話不說,飛身而上!在場的人都曾和牡丹關係極好,剛才又被朱孝廉的癡情感動,立刻加入戰團。


    五個人都是姑姑親自指導修行的仙子,出手極快。身形就如一道流雲,隻能看見模糊的雲霧,一眨眼的功夫芍藥就被四人聯手按在地上。


    丁香一改往日嫻靜,別著芍藥的胳膊:“牡丹在哪裏?”


    “七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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