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笑子一改平日邪魅的氣質,反而身上湧現出肅殺的氣息,他冷冷的看著他,“還行,碰巧給你小子過了這一關,如果過不了,我呆在這老雜毛的身體中又何妨!”


    之前他的意識仿佛墜入泥潭,如今仿佛抽離而出,思維活躍,瞬間就想明白了,開口問道:“之前的事情是幻覺?”


    李笑子聽到這句話,卻笑了,一邊搖頭,一邊笑:“幻覺,還是你的記憶,或者是未來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是你上輩子的事情,誰說的定呢?走吧!”


    此時石中天才發現,周圍還是山林之中,離胖子居住的地方不遠。


    再迴頭,李笑子已經不見了。


    迴到房間中,胖子還沒睡,聽到石中天迴來的聲音,通紅的雙眼帶著期盼,“怎麽樣?刺激不?!”


    石中天沒好氣的把事情的經過給胖子一說。


    胖子剛開始還聽的麵紅耳赤,聽到石中天最後的決定,拍著大腿,替他大為可惜,還說,有什麽事情不能日後再說呢?


    “滾!滾!滾!要不要我們日後再說?!”


    胖子嚇的臉色都白了,邊跑邊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打趣一番,石中天迫不及待的打開房門。


    潼潼安靜的躺在床上,懷中抱著零食,嘴角還有殘留物,時不時巴紮巴紮小嘴,看樣子是做了一個美食夢,她身上的斑點已經消失,臉上恢複往常的起色。


    石中天微微鬆了一口氣,伏在潼潼身邊睡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白天潼潼不能出門,晚上,李笑子照常出去,不過每三天帶他離開一次。


    每次石中天都會來到稀奇古怪的地方,有的甚至是古代。


    看樣子,應該不是現實,卻讓他生出一種真實的感覺,有時候,他變成女人,有時候,卻是一條狗,甚至是變成一株植物,眼巴巴的看著周圍的變化,不能言,不能走,很是煎熬。


    但他的內心卻越發安定下來。


    山中無歲月,整天修行,晚上陪潼潼嬉戲,偶爾穿越一下,經曆新奇的事情,也沒在意時間飛逝。


    直到覺得要換單薄的衣服,才知道夏天的來臨。


    傍晚時,石中天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大父打來的:“喂..喂..”


    深山老林,信號不是很好,大父在電話那頭說了一個事情,問他迴不迴來。


    原來是老家的祖屋地基垮掉,那邊的人聯係大父,詢問大父要不要迴去看看?


    大父也有幾十年沒有迴去了,想著帶上他一起迴去,算是認識了解一下祖地在哪裏。


    當時石中天的內心想到,這都什麽時代了,又不用認祖歸宗,況且已經和那家人勢如水火,正當石中天準備開口拒絕。


    李笑子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身邊,陰森森看著他道:“答應他!”


    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師父。


    於是石中天答應大父迴來,掛掉電話,歪著頭,一臉疑惑的望著李笑子。


    李笑子把胖子叫了過來,叫他隨石中天一起迴去。


    “師父,就是迴一趟家,沒有必要這麽興師動眾吧!”


    雖然很不明白,李笑子為什麽叫上胖子隨行,憑著這一段時間的了解,知道其中有貓膩,不禁開口試探。


    就石中天這小伎倆哪逃得過李笑子的法眼,對著胖子說:“在他們家,有一副描寫人物的畫冊,你拿迴來就可以了!”


    說完,李笑子酷酷的離開。


    胖子激動了,算下時間,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天天過著避世的生活,對胖子而言是一種煎熬。


    畢竟他從小就是這麽過來的。


    對於石中天而言,是一種心靈的修行,正感歎時間還不夠長,這就要離開了。


    潼潼也隨著他們上路了,白天,帶著太陽帽,墨鏡,麵巾。


    一副偽裝者的樣子,引的路人頻頻側目。


    一路轉車到湖南,到了石中天的家鄉。


    胖子下車就消失了,去尋找他的花花世界,石中天帶著潼潼迴家,又給大父打了一個電話,說石中天們已經迴來了。


    大父雖然從死亡線上迴來了,但年紀大了,加上早年走南闖北,地為床,天為被,因此患上了風濕。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決定明天一早就坐車迴老家。


    迴老家肯定是白天時候,石中天不想發生什麽變故,便把潼潼留在家裏。


    小家夥剛開始死活不同意,直到石中天打開電腦放起動畫片,又去超市買了一大包零食。


    從上次李笑子簡單的幫助後,潼潼吃零食已經沒有以前的症狀了。


    不過上次帶的東西也不多,沒維持多久。


    看見大大一堆零食,潼潼渾然忘石中天的抱著。


    石中天教會潼潼一些基本的操作後,就下樓,胖子吃著早餐,在樓下等他。


    看著他深厚的黑眼圈,以及脖頸上不規則的圖案,不用說,石中天也知道他晚上去幹什麽了。


    到了大父家,大父手腳不便,帶著表叔陪著他一起迴去。


    路程不遠,一路上都是泥濘的小路,稱得上是窮鄉僻野。


    到了地方,叫司機等著,付了定金,沿著一條土泥路一直走。


    一邊走,大父一邊說:“我當初為什麽要離開這個地方?一個寨子的都姓石,我們這一脈是本家,略微富裕,算不上地主,卻要被批鬥!人心已經散了!”


    大父又指著不遠的小溪說道:“當年就是這條小溪幹枯的時候,家就沒了,風水上來說,沒有永恆,這條小溪現在有水,但流量不大,格局太小,這次迴來,看看故土,祖地就送出去吧!”


    石中天看見大父手指顫抖,雙眼泛著淚花。


    這個地方承載了大父太多的迴憶,如今觸景生情,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


    一個年邁的老人,兒女忙著工作、家庭,又有誰在乎他這位老人呢?


    而跟他一個年紀的人,大多都已經不在了。


    如果大父死了,是不是真的變成鬼魂去了地府呢?


    石中天想了很多,直到走目的地。


    這裏真的很貧窮,還是木質的房子,石頭打的地基,就像兒時居住的地方。


    看著石中天一行外人的到來,他們沒有表現的很熱情,而是一副警惕好奇的目光。


    石頭的地基垮掉一腳,整個房子隨著這一角坍塌。


    房子雖然很久,但木質很好,經過多年風雨的洗禮,沒有一絲腐朽的氣息,光從這一點看,就知道曾經的風光。


    大父開始說著他的記憶,石中天和胖子,還有表叔,都側耳傾聽。


    直到大父說完,胖子才插嘴道:“老爺子,你們家有沒有一副畫?”


    “有啊,好多,都在那個時候被搶走了,沒有一件剩下。”


    聽到大父的迴答,胖子明顯不信,在一堆木材中翻找起來。


    胖子翻找的聲音引起住在旁邊的一戶人家,裏麵走出一位四五十歲的男子,看到大父後,眼神先是一愣,隨後驚喜而來,仿佛看見了親人父親一樣。


    熱情的讓石中天們幾個人不太適應,大父卻很淡然的用苗語和他交流起來。


    石中天對於苗話簡直是十竅通了九竅,剩下一竅不通。


    表叔則是好一點,能夠聽懂,但不會說。


    兩人就這樣聊著,表叔遞煙,石中天表示不抽,他很驚訝。


    知道他一直抽煙,煙齡又長,很不解他為什麽會戒煙?


    不戒不行啊,深山老林中又沒有煙,久而久之,就不抽,雖然有時候心裏會癢癢的,但戒煙後,唿吸和味覺得到極大的提高。


    曾經以為的味道,再一次吃,發現比原來更美味。


    他的皮膚也得到改善,之前臉上的痘痘都消失不見了,光滑的讓女人為之嫉妒。


    小叔邊抽煙,邊和石中天聊著家常,無非是問他這一段時間在幹什麽?有什麽想法?


    又說了自己的事情,表叔在後沒多久就結婚,結婚後的表叔給石中天一種壓抑的感覺。


    說到做事的這個問題上,石中天和表叔產生了不同的看法。


    表叔覺得,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石中天卻不敢苟同,但作為晚輩的他,不敢出言拂逆,隻能點頭,這也導致在他堂弟身上發生了一點事情。


    人如果隻追求結果,那中間殺人防火,是不是也不重要了?


    既然人的結果都是會死,為何你現在不去死?


    隨著李笑子的修行,每天變幻不同的角色,石中天知道,人最重要的是經曆。


    隻有經曆過,才是自己的,經曆中的選擇,會產生不同的結果。


    而結果的不滿意,才會有輪迴,人就如同得了芝麻丟了西瓜,迴首望去,想要重新拿起西瓜。


    可那已經是下一世了,下一世,拿了西瓜,丟了芝麻,覺得可惜,又想迴去拿。


    往複如此,輪迴即生。


    大概有一兩個小時,胖子從木屋中怕了出來,一生泥土,臉上陰沉,對著他搖搖頭。


    大父見胖子出來,告別離開。


    迴到車上,大父才開口道:“知道我們一路來,他們眼神怪異,而剛才那個人為什麽那麽熱情嗎?”


    石中天搖頭。


    “天下熙熙皆為利兮,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以為我要迴來住,怕我算舊賬,而剛才那個人,我答應把房子給他了!”


    大父又好氣,有好笑:“這種風水衰敗的地方,我怎麽又可能迴去住呢?你知道他們過著什麽樣子的生活嗎?買鹽都是按兩買的!”


    車中瞬間沉默,一行人都不敢想,離他們生活不遠的地方還有這麽一群人,過著淒苦的日子。


    石中天餘光中看見大父眼角淚水滑落,合上眼皮,掩蓋住眼中濃濃的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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