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珂玥緩緩抬起頭來,望著他,悠悠道來,“陛下!這兩名女子都是經過臣妾精挑細選的,她們無論是家室還是德行,都是這京都女子中的翹楚,臣妾覺得,這兩名女子,作為陛下的納妃人選,乃是當之無愧。”說完,她頓時覺得心裏有股冰流傾瀉而下,凍得她的指尖發麻。


    宇文宸還是單手撐著頭,眼睛遊走在奏章上,絲毫看不出臉上有任何異樣,默了半響,他突然抬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台下的珂玥,不以為然的一笑,“是麽?皇後娘娘為了朕的事情,還真是勞神費力啊,這麽大熱的天,還專程來紫荊殿送畫像,朕是不是應該好好賞賜你一下,才算得合理?”


    外麵仲夏之景,翠意盎然,殿內在宇文宸譏謔的聲音中,頓時變得如寒冬臘月般凜冽刺骨,寒氣在殿堂裏麵蔓延,浸入到兩人的心肺中,均是凍得傷痕累累攖。


    珂玥用手輕輕捂住悶得發慌的心口,極為淡然的一笑,“臣妾為陛下選妃,乃是臣妾的職責所在,定然不敢邀功,要是陛下現下中意了,那臣妾現在就去安排她二人擇日進宮,聽候冊封。償”


    宇文宸心口劇痛,握著的手,又用了幾分力道,他壓製住心口欲噴出的怒火,廓然一笑,“好啊!既然皇後娘娘都覺得她二人合適,那就依你,明日就叫她二人進宮聽封吧!”


    珂玥華眸微抬,淺淺笑著,“如此甚好!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說完,徐徐轉身,先前身上的熱汗淋漓這時因為體內的寒氣瞬間冷卻,冷得身體不停的顫栗,她突然感覺到頭疼欲裂,身子如同注了鉛一般,舉步為艱,一步,一步踱出紫荊殿。


    外麵的陽光毒辣刺眼,她抬頭微微看了看掛在天上的驕陽,腳下一輕,頓時覺得心慌氣短,她步子搖晃不定,左右踉蹌了兩步,最後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驟然癱倒在地。


    跟在珂玥身後的錦梅嚇得一聲驚唿,“小姐,你怎麽了?”說完,慌忙向著癱倒在地的珂玥奔跑過去。


    紫荊殿裏的宇文宸看著那單薄如蟬的身子骨慢慢消失在驕陽的光暈中,心口猶如一把冰刀在腕他的肉一般,心徹底涼透,他為自己這些天來的堅持覺得可笑,他還幻想著,她今天是來服軟的。


    他不禁冷笑兩聲,她要是真的有那麽一絲一毫的在意他,為何會親自給他送別的女子的畫像?恨不得馬上就把他推向別人的懷抱?他將眼睛收迴到奏章上麵,可是,怎麽也沒有了心思在看上麵寫得內容,他這一輩子最討厭被別人超控,可是,心卻是不由自主的被眼前這個漸行漸遠的女人給控製了,這種感覺,逼迫得他幾近瘋狂。


    直到聽到殿外傳來的一聲唿喊“小姐,你怎麽了?”,他咻然抬眸,隻見得那站在驕陽下的身子如同少了線牽引的紙偶人一般,恍然落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飛出紫荊殿的,那一刻,他的腦袋裏麵一片空白,心甚至是慌亂的已經沒有了章法。


    他飛到她麵前,一把扒開了正欲扶她起來的錦梅,然後,一把抱起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何時起?已經變得這麽輕盈了,仿佛隻要他一用力,她的身子便會因為他的力度而折碎一般,他心底無名的泛起了酸楚,看著她垂落下來的睫羽,還有那張在熊熊驕陽的照射下,卻還是死如灰燼,蒼白如雪的臉蛋,心,再一次揪緊。


    他對著侍衛大喊,“快叫禦醫。”


    說完,風馳電摯般的飛進了紫荊殿,珂玥恍恍惚惚間,隻覺得身子一輕,自己被一個明黃身影輕輕托起,那種感覺,那個懷抱,是她這些時日,日思夜想的懷抱,她多想伸手,摸摸他輪廓分明的的臉頰,可是,手卻是怎麽也抬不起來,隻覺得身子如同千般沉重,眼前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不清,他臉上是這時候何種神情,她也看不清明,她盼望的是哪種神情呢?是想看到他為她擔憂的神情嗎?


    天,隨著夕陽西下,雲隱月起,漸漸暗淡下來,宇文宸用手拿著墨玉骨扇輕輕對著躺在龍榻上麵眉目微顰的女子扇風,用作輕柔,生怕一用力,就驚嚇到了睡意尚淺的珂玥。


    何時起?她的臉上老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了?記得曾經,她那些沒心沒肺,張揚放肆的笑聲,還縈繞在心跡,也是那樣純淨明媚的笑容,總能讓他心頭為之一暖,總能讓他忘記那些不快。


    這個姿勢,他從下午一直保持到現在,已經有了幾個時辰了,手臂傳來的麻木感,他都渾然不覺,眸子裏麵,心裏麵,這時候隻有這幅怡靜的畫麵,好久好久,他們沒有這樣安靜的待在一起了。這樣看著她,守著她的感覺真好,美好的就好像一場夢一般,他舍不得讓任何一個人,一件事情來打擾他的美夢。


    所以中間有幾次,錦梅想要接過扇子,都被他拒絕了,他要在她睡著的時候,靜靜的待在她身旁,哪怕是多呆一秒,他也覺得那是種福分,當她醒過來的時候,他知道,他們又要退迴到那種井水不犯河水的位置了。


    禦醫說珂玥是因為先前身子有傷,再又加之這幾天天氣炎熱,勞累所引起的暈厥,服用湯藥再加上保持胸口舒暢涼爽就會慢慢蘇醒過來。


    他單手撐在床沿上,觀摩著躺在床上的女人,原先圓潤的臉蛋現在清瘦成了瓜子臉,那重疊放在胸前的青蔥玉手纖細修長,手腕上戴著的那個翡翠玉鐲,晶瑩剔透,他在想,她的心裏到底是有他的?還是無他的?若是沒有他,為何又會一直戴著他送她的這個翡翠玉鐲?


    要是有他,為何又會在胡太後麵前出那些傷人肺腑的話語來,還要把他推向別人的懷抱,若是真正愛一個人,是由不得別人與之分享的,不是嗎?就如同現在的他一般,就算是知道她跟宇文濟的那些過往,知道那些都已然是曾經,可是,他心裏還是會難受,會吃醋,她呢?跟他這些時日的僵持和對峙,她的心裏會難受嗎?


    他苦澀一笑,倔強如他,雖然知道自己錯傷害了她,卻還是不肯認錯。固執如她,以她的聰明,又怎麽會一絲一毫都不知道他的變化,明明知道他的變化了,卻還是要堅持跟他保持距離,他好無奈,也頓感無措。


    經久,宮女將藥端呈上來,錦梅接過藥,屈身上前,對著他微微行了一個禮,輕聲道“陛下!小姐該喝藥了。”


    他放下墨玉骨扇,輕聲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放下吧!我來喂她。”聲音溫和如玉。


    錦梅應聲將藥放在榻前的紫檀榻幾上,接著,宇文宸揮手示意她出去,錦梅徐徐退出殿外。


    夜影朦朧,燭光搖曳,他端起藥碗,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然後,一隻手輕輕托著她的頭部,溫厚的唇對上她冰涼的櫻唇,藥液順著他的口腔牙縫間流入到她的嘴裏,原本苦膩酸澀的滋味,卻隨著唇齒相交的那一刻瞬間變得甜蜜,看著雙眼緊閉著的她淺吞慢咽的樣子,他柔和一笑,心底柔軟處綻開朵朵花蕊。


    是有多久?他沒有這樣親吻她了。她那櫻紅的嘴唇,何時起?變得這樣薄涼了?究竟是為了誰?她會變得如此冰涼徹骨,冷若冰霜?


    他又嘬了一口藥液,柔柔附上她的唇,似乎要用自己唇上的熾烈將她唇上的寒氣都給驅逐幹淨,他的吻,越來越狂烈,用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將藥液灌輸到她的口中,然後,又接著吻上了她的薄唇,心底的那股熱火瞬間被點燃。他知道,這時候對她做出那些事情未免有些乘人之危,但是,心裏的躁動已經由不得理智控製了。


    他翻身上了床榻,一把將她翻身過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他一遍遍親吻著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鼻翼,她的薄唇,手伸進她後背的衣服裏麵,來迴遊走,隨著手觸碰到她絲滑的身軀上,心底的那股燥熱之火越燒越濃。


    終於,她在他躁動不安的情緒下砰然清醒過來,她先是嚇傻,隨後,便是臉紅心跳一遍,最後,理智戰勝了她,她用力掙脫被他桎梏住的身子,翻身滾到了床的另一邊,連忙拉攏早已經被他扯開的衣領,氣喘籲籲。


    可是還未等到她把氣順勻,他一個起身,又向著她壓了過來,灼熱的身子,隔著輕薄的衣襟,緊緊貼在了她的身上,他胸腔裏麵傳來的紊亂的心跳聲,在靜謐的房間裏,更顯突出。


    她雙臉臊紅,將雙手放置到胸前,用著最後一絲餘力對抗他欲進入的狂烈,嘴巴裏麵混沌開口,“陛下!你想。。。。。。幹嘛?"


    他猩紅嗜血的雙眸直逼眼簾,“我想幹嘛?你不清楚嗎?”說完,又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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