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姑遙和師父二人坐在道觀中,仰望著滿天星鬥,時不時會有一兩個火紅的流星劃過天際。


    姑遙瞪大了眼睛,指著流星消逝的方向對師父興奮的大叫:“師父!快看!”


    老道平靜的撫著胡須:“大驚小怪,那是風熾鳥和季鷹在爭鬥呢!”


    “這片荒漠裏的活物還真是奇特,隻一尋常鳥兒和個頭稍大些的鷹,都能擁有如此靈力!”姑遙雙手托著下巴說。


    老道微笑道:“世間萬物皆為靈,誰告訴你,隻有人才能修煉啊?”


    姑遙純真的問道:“可那兩隻飛物,分明身懷靈力!師父不是說,外麵的世界鳥語花香,百獸各異,是蒼生之根本嗎?按理來說,是不可能擁有修為的呀!”


    老道慈愛的一笑,說道:“外麵的世界的確如此,隻是這陷龍荒漠乃是一片異世,飛禽走獸,與外麵盡皆不同!”


    姑遙聽師父如此說,又問道:“師父,那第一個擁有靈力的人,是誰啊?”


    老道看了看姑遙,慈和的笑道:“自混沌初開,世間萬物都有著各自的神通之能,至於第一個擁有修為的,師父還真說不出來!不過,開創道門,修出靈力的人,為師倒是能給你講一講!”


    “是誰是誰!”姑遙興奮的問道。


    老道看了看姑遙,這孩子自小就在自己身邊長大,從未離開過道觀半步,對於外麵的世界,姑遙就像一張白紙。


    想到這裏,老道摸了摸姑遙的腦袋瓜說道:“那人名叫華陽子!相傳他遊曆至山澗之中,不慎跌入懸崖,為一披發老人所救!那披發老人將他的傷勢治好後,傳授給他一本經書。多年之後,華陽子憑借一人之力,將欺壓世人多年的妖魔盡數收服,囚禁在昆侖山囚機道場之中!而他自己也留在了昆侖山,永世鎮守道場,還開創了道門之祖,天罡教!”


    姑遙聽得如癡如醉,迷離著雙眼說道:“這人真是厲害!”


    老道繼續說道:“不僅如此,華陽子還將畢生所學,盡數散於世間,廣開民智,真乃老君真人也!”


    姑遙聽的十分認真,見師父說完,急忙又問:“那他比起師父呢?”


    老道一笑,說道:“華陽子真人,乃是道門中第一個羽化飛升的真仙,你拿師父這一身老弱,去比得道成仙的真人,虧你想得出來!”


    姑遙興衝衝的跳了起來,掐著腰對著滿天星辰,意氣風發的說道:“哼!等到我修至大成,必當要去一次昆侖山,打敗天罡教的掌教!然後告訴他們,我是師父最不爭氣的徒弟!”


    老道又好氣又好笑,罵道:“臭小子!你才修道幾年?天罡教乃道門之祖!隻一尋常門人就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少在這裏空口妄言!”


    姑遙不服氣的哼了哼,乖乖坐下對師父說道:“打不過不還有師父嘛!”


    這時忽地一聲巨響,道觀的大門轟然倒下。


    “你師父年紀老邁,風燭殘年,能有什麽本事對付天罡教?”一個妖嬈的年輕女子,帶著十幾個兇神惡煞的莽漢走了進來。


    這些人高馬大的莽漢身上散發著陣陣白煙,似是因施展功法所致!


    姑遙抽出長劍一躍而出,站在殿門前指著妖嬈女子罵道:“你放屁!”


    女子抱著肩輕蔑的一笑,嫵媚的看著姑遙說:“小道士,你師父苦守這破道觀幾十年,是什麽門派都說不出來。陷龍荒漠,實力為尊!無門無派的雲遊野道,還是趁早把寶物獻出來吧!”


    此話一出,引得那一眾莽漢一陣放肆的大笑。


    “我道觀清貧,哪裏來的寶物給你?”姑遙喝問道。


    那女子嬌媚迴眸,說道:“聽聞你這道觀之中,有個試靈池!如此法寶,還不算是寶物嗎?”


    姑遙鎖緊了眉頭,心中恨不得一劍殺了這些無禮之人。但他能看出來,麵前這一眾不速之客,修為都在他之上!尤其那個女子,更是無法看透!姑遙也隻能暗自發怒。


    “慚愧慚愧,貧道的確是個無門無派的閑雲野鶴,也隻有這試靈池能鎮鎮觀門了!”這時,老道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姑遙見狀,急忙站到了師父身後。


    老道一甩拂塵繼續說道:“柔幽,貧道與你雷宗素無往來,為何如此大動幹戈?”


    柔幽冷哼一聲,輕喝道:“少說廢話!河垚,十年前我雷宗宗主前來借寶,你不借也罷,為何要廢掉我家宗主的修為?如今我奉少宗主之命,找你討個公道!”


    河垚聞言,哈哈大笑:“你家宗主前來借寶,不書借據,沒有押物,紅口白牙便要搶我這鎮觀之寶,貧道豈能不出手?你家宗主實力不濟,不潛心修煉,倒要怪別人修為太高?厚顏無恥,世之少有啊!”


    柔幽沒想到河垚竟是如此伶牙俐齒,說得她無言以對。嬌怒之下,柔幽纖手一揮,身後一眾雷宗壯漢向著殿門前的師徒二人撲身而上!


    姑遙見狀,略帶慌張的舉起長劍,卻見河垚手中拂塵一揮,身後猛然爆發出一陣淩冽的罡風,將撲到近前的壯漢盡數震飛!


    柔幽美目圓睜,伸手抓向自己胸前的玉墜。隻見玉墜發出一陣紅色的光芒,柔幽的手竟是伸進了那紅光之中,緊接著就從紅光之中抽出了一把鑲滿玉石的短刀。


    姑遙看得一愣,轉而劍鋒一抖,撲身迎向柔幽。


    看著劍尖直指自己的眉心,柔幽橫刀擋下長劍,而後揮刀砍向姑遙腰間。


    姑遙輕喝一聲向後飄去,然後抬手朝著柔幽轟出一掌,一團靈力頓時衝向柔幽。


    柔幽右腳向後一撤,側身躲過了那團靈力。


    姑遙落地,見柔幽輕易的躲開了自己那一掌,翻手便將長劍擲出。


    柔幽見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再次移足閃躲,輕蔑的看著長劍從自己眼前掠過。


    可就在長劍從柔幽身前飛過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出現在柔幽眼前,一把抓住劍柄,緊接著手腕一翻,劍刃閃著寒光掃向柔幽的喉間!


    柔幽大驚失色,竟是沒想到姑遙身形如此迅疾,劍鋒如此刁鑽。


    眼見劍刃離柔幽的喉嚨還有一指寬,柔幽情急之下一聲嬌喝,周身發出刺眼的光芒,猛然爆發出一陣電光!


    呲啦聲中,姑遙一聲慘叫,緊接著砰地一聲被彈飛了出去!


    為退姑遙之劍,柔幽使出了雷宗的獨門功法,此時渾身盡是藍色的電光。


    姑遙掙紮著站起來,虎口已被震裂開來,隻得用肩膀擦了擦嘴角上的血。


    見姑遙受了傷,柔幽冷笑著看著河垚,說道:“老不死的,該你了!”


    姑遙蹣跚的走到師父身前,怒目而立。


    河垚自背後拍了拍姑遙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此時的河垚,全無方才那老態龍鍾的模樣,弓著的後背變得挺直,目光異常淩厲,精神煥發。^


    剛剛被河垚震開的一眾莽漢重新站到柔幽兩側,柔幽大笑著說:“河垚!你今天難逃一死!”


    說罷,那十幾個莽漢齊聲怒吼,一股股靈力洶湧而出,冒著刺眼的電光,匯聚在柔幽身前。柔幽周身電光也愈發淩亂,隻見她高舉柔荑,天空中甚至都隱隱的傳來雷聲。忽然間,柔幽手中的短刀猛地對著河垚劈下,藍色的電光中夾雜著龐大的靈力,帶著那十幾個壯漢爆發出的靈力,化成了一把藍色的巨刃劈向河垚!


    一聲巨響,巨刃劈在河垚身上猛然爆炸,藍色的電光將河垚籠罩在其中。


    本就破敗不堪的大殿,轟然倒塌,姑遙早已被劇烈的爆炸震飛,半躺在遠處看著頃刻間便灰飛煙滅的大殿。


    忽然一道白光從藍色的電光中閃起,隨後一股更加猛烈的罡風,將藍色的電光盡數吹散。


    那十幾個莽漢旋即口吐鮮血,倒飛而去。柔幽周身的電光,也在一瞬間凝聚成一人多高的圓盾擋在身前。


    就在此時,一隻滿是水波紋路的透明大手自白光中探出,伸出一指,輕輕地點了柔幽所化的圓盾上。


    圓盾應聲而碎,柔幽口吐鮮血跪在地上。


    煙霧散盡,河垚左手掐訣,右手持著拂塵,潔白的獸毛搭在左臂上。


    柔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驚叫道:“不可能!你怎會毫發無損?!”


    河垚聞聽,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柔幽麵前。


    “瞬,瞬身?!”柔幽原本驚愕的表情慢慢扭曲,變成了深深地恐懼。


    此時的柔幽早已沒有先前的囂張,渾身顫抖的看著眼前的河垚。


    “少,少宗主說你行將就木,死期不遠,當年能勝宗主也是靠陰謀詭計!你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有如此修為?!”柔幽無比驚愕,瑟瑟發抖的說道。


    河垚一笑:“區區雷宗宗主,值得貧道自毀名聲,用陰謀詭計來得勝嗎?”


    柔幽驚懼至極,卻還在嘴硬:“我家少宗主已練得神功,你最好放了我,不然...”


    話還沒說話,河垚便打斷了她:“你走吧!”


    柔幽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是嘴硬,可柔幽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如今已經被捏在了河垚的手中。殺與不殺,全憑他一念而定!


    自己毀了他的道觀,幾番出言不遜,柔幽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河垚竟是放她走了。


    柔幽試探的站起身來,河垚隻是淡淡的看著她,並未出手阻攔。


    見河垚真的打算放她走,柔幽也不耽擱,轉身飛奔了出去,也不管雖她一同前來的那些莽漢的死活。


    姑遙憤憤不平的說道:“師父!為什麽放她走?”


    河垚笑了笑,說道:“我們修道之人,持身需正,能不沾殺孽,就不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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