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密不透風,隻靠著天花板上的夜明珠和成堆的珠寶發出的溫潤光芒,照亮了墓室。


    兩個人虧得是修煉之人,幾天不飲不食倒也還能支撐下去,加上春華露乃是天精地華所製,雖然所剩無幾,可也夠兩個人補充身體所需的養分。


    隻是這口渴,春華露是沒辦法解決的。


    雖然喝上一口春華露也能解解渴,但幾天滴水未進,一口春華露怎能解了幹渴之苦。


    為了解決飲水問題,河六四曾施展了一次寒冰怒道,將寒氣在掌心極度收縮,從而得到了一塊腦袋大小的冰塊。


    可是,寒冰怒道也是通過調動空間裏的陰陽五行來施展的,化出寒冰,需要陰陽之中的陰,和五行之中的水。而這個墓室似是與外麵的世界之間,有著一道阻隔,陰陽五行之力猶如一池清水,是有限的。施展一次寒冰怒道,墓室當中陰陽五行之力就變得極為不平衡了。


    於是,這一塊冰便成為了兩個人賴以生存的飲用水,喝的極為節省。


    而且因為陰陽五行的不平衡,墓室裏變得奇熱無比,且極為幹燥,兩個人在墓室之中,呆的很是煎熬。


    所以聊天,便成為了兩個人度日的唯一樂趣。


    “河大哥,你修道是為了什麽呀?”櫻早百無聊中的趴在床上問道。


    河六四坐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洞外的墓室,說道:“說來可笑,我上山修道,是被我那師兄哄上山的。他非說我是什麽星宿下凡,天生的道人,我本對這些沒有什麽興趣,可眼見戰亂四起,邪教生禍,我的家鄉也被卷入其中,於是我便想要學身本事,日後好下山保我親人好友在這亂世中求個安穩。”


    “哦...”櫻早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她呢?”


    “誰?”


    “你心裏的那個人!”


    河六四聞聽,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說道:“我家中清貧,她父母極力反對這門親事。我便與她定了個一年之約,說好在這一年裏賺足了錢銀,好娶她!可剛剛半年,邪教便將魔爪伸到了宿海縣,她也就此與我失去了聯係。我上山修道,已經幾年了,若是不出意外,或許她已經嫁為**了吧!”


    說完,河六四笑著搖了搖頭,似是在自嘲,又像是在笑老天的玩笑。


    其實,河六四早就想到了丹娘可能已經嫁人了。早在他們兩個定下一年之約的時候,丹娘就已經表現出了想要放棄的態度,如今過了這麽久,她嫁給別人也沒什麽奇怪的。


    隻是這一切河六四心中已經想到了,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去騙自己,騙自己丹娘還在等他。


    河六四終究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盡管他並沒有撕心裂肺,並沒有歇斯底裏。有些疼痛,是無聲無息的,是永不消失的。


    櫻早聽完河六四的講述,不知說些什麽好,有心想去安慰安慰他,可櫻早的心裏其實是非常欣喜的。


    原因很簡單,丹娘嫁為**,那麽她自己就有機會了。


    櫻早的心思,河六四自然是不知道的,見此時氣氛有些低沉,河六四收拾了一下情緒,開始轉移話題。


    “你呢?你為什麽修煉?”


    櫻早一怔:“我?”


    隨後,櫻早輕輕的歪了歪頭,像是在想著什麽,半天之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了什麽修煉。”


    “怎麽會呢?難不成是葵大叔強逼你不成?”河六四笑道。


    “爹爹從來沒逼過早兒。”櫻早忽然有些傷感的說道,“他一直都在逼姐姐。鐵牛村傳到了祖父手裏時,村裏已經拿不出像樣的高手了,爹爹為了興複花族,從小便嚴教姐姐和早兒。姐姐為了讓早兒少受些苦,便獨自抗下了所有。早兒從小就過的無憂無慮,可早兒那時候不懂事,見到爹爹總是誇姐姐,便心生嫉妒。於是,早兒也開始苦修靈力,想要得到爹爹的誇獎。但那時姐姐從來都不會讓著我,每一次要把我打到求饒才罷休。而且她比早兒更刻苦,更拚命,那時早兒真是恨死姐姐了!十幾年來,雖然早兒一直都追不上姐姐的修為,可早兒也長大了,心智成熟了,明白了姐姐對早兒的疼愛。作為鐵牛村的第一高手,要背負的責任何其之重!為了興複鐵牛村,姐姐出穀經營驛館,結交各方勢力,以便這些勢力日後能為鐵牛村所用。你知道嗎河大哥?其實這一切本應是由我來承受的才對!在姐姐走後,爹爹告訴早兒,其實早兒的天賦比姐姐要高上許多,可姐姐為了不讓早兒小小年紀就承擔這樣的重任,幾十年來廢寢忘食,隻為了壓早兒一頭!”


    晶瑩的淚水劃過麵頰,櫻早哭的梨花帶雨,讓人心疼極了。


    櫻早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所以,早兒一定要煉成飛箭之術!不管以後早兒的修為能達到什麽境界,早兒都要憑借這至高功法,保護姐姐!”


    河六四聞聽,腦海中閃過了櫻早引弓射箭時,箭矢泛著淡粉色光芒的畫麵。


    想必那就是所謂的飛箭之術吧!


    “好啦!別哭了。”河六四湊上前安慰道,“你姐姐知道你如此想,定會感動至極的!”


    櫻早原本已經擦幹淨了淚水,可河六四上前一安慰,反倒壞了事,已經擦幹的眼淚頓時泉湧般流下。


    “河大哥,早兒,早兒當日已經與你說了我們姐妹的心意!姐姐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該和姐姐搶的,你就娶姐姐吧!”櫻早委屈的哭了起來。


    河六四的頭瞬間就大了,一臉呆滯的看著櫻早,不知所措。


    “這,這,哎呀!你姐姐當日隻是贈馬於我,未曾表達出什麽喜愛之情啊!早兒切莫誤會了呀!”河六四慌亂的解釋著。


    “我姐姐從小便是英姿颯爽的女子,美酒烈馬乃是她的至愛!她能憑白贈馬與你,還說不是喜歡?”櫻早有些賭氣的說道。


    “即,即便如此!我對你姐姐也並沒有其它想法,我對櫻芙姑娘隻是感念大恩,絕無男女之情!”河六四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那你如此說,就是要娶我了?”櫻早羞紅著臉說道。


    河六四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急的隻想用頭去撞牆,好不容易穩下心神之後,深吸了一口氣。


    “早兒,河大哥對你之情,猶如親生兄妹,日後早兒若有差遣,做大哥的絕無二話!兄妹之間,豈可談情說愛!”


    說完,河六四快步向外走去。


    “河既悲!你先是要了我姐姐的良馬,而後又拿了我的素絹,還說對我們毫無情愛!你混蛋!”櫻早氣急,嬌聲罵道。


    河六四鑽出了密室,遠遠的跑開了。


    櫻早的叱罵不斷的從密室中傳來,河六四找了個角落坐下,縮著脖子聽著櫻早的嬌叱聲。


    伸手從布袋子裏拿出那段素絹,河六四不忍直視。


    “唉...我拿它作甚!”


    揚手作勢要扔,可卻又猶豫了。


    放在手中看了看,河六四又是一聲長歎,將素絹揣進了布袋子中。


    就這樣,兩個人一內一外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河六四站在密室洞前來迴踱步,為難不已。昨日剛剛惹惱了這位驕橫的姑奶奶,今日貿然進入,恐怕還要挨些叱罵。


    可櫻早每日還要用藥,不能耽擱,河六四想了想,還是身體要緊。於是,河六四小心翼翼的走進密室,帶著一種十分滑稽的謙卑神態,給櫻早喂藥。


    櫻早已經醒了,撅著小嘴一臉的嬌怒,見河六四進來也沒說話。


    河六四輕輕的將裝著春華露的竹筒遞到了櫻早嘴邊,恭敬的說道:“櫻姐姐,喝藥吧?”


    櫻早見河六四這副滑稽的樣子,忍不住一笑,隨即又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了。


    河六四見狀,心知櫻早已然消了氣,便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姐姐不肯喝,小河我真是難過呀!既然姐姐不喝,那我喝了罷!我喝了,我真喝了!”


    “好了好了!”櫻早轉過頭來,撅著小嘴說道:“勿要再作怪了,我原諒你便是!”


    河六四和煦的一笑,說道:“早兒不氣便好,此時傷勢未愈,不能生氣。若是能消氣,打河大哥幾下也行!”


    “嗬嗬嗬嗬。”櫻早開心的笑著,“別以為我舍不得打,等我好了,非要打你幾下解解氣!”


    “好好好,那早兒就快些好起來吧!”河六四順應的說道。


    就這樣,兩個人重歸於好了。


    又過了幾天之後。


    “慢點,疼不疼?”


    “還好!”


    “活動一下,有沒有不適感?”


    “還是有些許疼痛的,不過沒有大礙!”


    “那好,接下來就由你自己拆繃帶了,我去外麵等你。”


    說完,河六四轉身走出了密室。


    櫻早臉頰微紅,見河六四走了出去,還探頭向外看了一眼,然後嬌羞的笑了笑,開始動手解開纏在身上的繃帶。


    河六四在墓室中等了一會兒,櫻早換好衣衫走出了密室,臉上還帶著一抹羞紅。


    “試試煉化靈力!”河六四說道。


    櫻早輕吸一口氣,手掌先前緩緩推出,淡粉色的靈力在掌心盤旋,最後化成了一麵靈盾。


    “無妨!隻是傷口初愈,不敢大肆煉化靈力罷了。”櫻早說道。


    河六四聞聽,有些猶豫的說道:“不如,我們再休息幾日吧?”


    河六四如此說,並非是覺得櫻早傷勢未能痊愈,恐怕幫不了他太多。而是打心底的擔心她會再次受傷,故而如此建議。


    櫻早怎能聽不出河六四言語中的關心,當即笑道:“河大哥又在瞧不起人,看我等下出去,定把那白骨敲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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