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既仁震驚的眼神中,喬燭緊緊的握著劍刃,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手心中冒氣陣陣白煙,發出烤焦的聲音。


    此時的喬燭披頭散發,臉上盡是灰土,圓睜著雙眼,射出熊熊怒火,絲毫沒有了方才恬靜美好的美人模樣。


    孫既直急忙上前抬腿一腳,卻被喬燭隨手擋開,輕輕一彈,孫既直立即被震飛了出去。


    方既仁見狀,用力的往迴拔劍,可鐵劍猶如被大山壓住般紋絲不動,方既仁急的一腳踹在了喬燭身上,喬燭卻毫不在意,甚至還朝著方既仁走了過去。


    喬燭一步一步的走近,方既仁冷汗直流,探手從布兜子裏掏出一把黃符,剛要撒出去,喬燭抓著劍刃猛地一甩,方既仁整個人便被扔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牆上。


    石牆被撞的裂痕四布,方既仁從地上爬起身,猛地一股香風襲來,結結實實的轟在了方既仁的胸口,方既仁直接撞倒石牆,被埋在了廢墟之中。


    喬燭邪魅的一笑,眼眸中綠光一閃,仰天一聲嬌喝,雙手在身前微微向上虛托。


    破廟內瞬間遮雲蔽日,飛沙走石,一塊塊頭大的石塊憑空飄浮而起。喬燭邪笑著緊緊盯住方既仁所在的地方,雙手努力向後張開,竟是要將石塊向方既仁砸去。


    就在喬燭的雙手就要向前推出的時候,一柄利劍從喬燭的胸口伸出,墨綠色的血液噴濺了一地。


    遭到利劍貫穿,喬燭竟毫無痛苦之色,微微偏頭向後看去,隻見孫既直站在她身後。


    喬燭厲喝了一聲,猛然轉身抓向孫既直。而隨著喬燭轉身,孫既直竟握不住鐵劍,劍柄脫手而去。


    鐵劍脫手,孫既直不敢大意,急忙向後暴退,可喬燭也飛身而來,利爪眼看就要抓到孫既直了。


    見喬燭速度迅猛,孫既直飛身一腳,踹在喬燭腹部,把喬燭踹的一頓,趁機借力暴退。


    然而,剛剛拉開了一點距離,喬燭雙手忽地向上一揚,孫既直猛然發覺身後有香風襲來,直接托起自己,吹向了喬燭。


    孫既直根本無法閃躲,身體直接被香風送到喬燭身前,被喬燭一把抓住雙肩,用力向懷裏抱。孫既直急忙抬起腿,用膝蓋死死的頂在喬燭身上,雙手抓住喬燭的雙臂,死命抵抗著喬燭的拉扯。


    “讓你也嚐嚐被劍刺穿的滋味!”喬燭尖笑著說道。胸前的劍尖鋒利無比,直挺挺的對著孫既直,若被抱住,定然也要嚐到被鐵劍貫穿的滋味了。


    孫既直雙肩被喬燭死死抓住,十指深深地陷入皮肉,令孫既直痛苦不堪,而且喬燭變身之後的力道足以拔山扛鼎,孫既直苦苦支撐,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身處如此絕境,孫既直一聲怒吼,奮力撐開了一點空間,探手從布兜子裏拿出一炷赤砂香,撚住香的底部向前一搓,將赤砂香撚成了粉末,灑向喬燭。


    隨即,孫既直咬破舌尖,一口真陽涎噴出。


    真陽涎混合著赤砂香的粉末,噴了喬燭一頭一臉,喬燭立即發出淒厲的慘叫,鬆開孫既直捂著臉向後退去。


    忽然,方既仁從廢墟之中竄出,一把抓住了孫既直的鐵劍,從喬燭身後把劍抽了出來,緊接著身形飛快的向前一衝,掠過喬燭,劍刃順勢削在了喬燭的脖子上,傷口足有一寸多深!


    而孫既直也掏出了一把黃符,順著眼前混著赤砂香粉末的血霧向前一灑,黃符瞬間星火閃爍將喬燭籠罩,轟轟烈烈的爆炸開來。


    孫既直和方既仁喘著粗氣站在一處,嘴角皆有鮮血流出。


    “師兄!你沒事吧?”孫既直忙問道。


    方既仁啐了一口血沫,說道:“想不到這妖女如此厲害!”


    忽然,一陣香風自爆炸的中心,成圓形向外吹去,直接將源源不斷的爆炸吹散開來。


    孫既直和方既仁急忙躲閃,以免被四散的爆炸波及。


    而在爆炸的中心,喬燭直勾勾的站在地上,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頭發也被炸的焦鬆斑禿。


    此時的喬燭,雙眼中的綠光猶如兩隻螢火蟲一般忽明忽暗,白皙的皮膚也變得黑紫,十指上的指甲鋒利無比,喉嚨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脖子上,胸口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直到最後連一絲傷疤都沒有。


    孫既直隻覺得這一幕無比的熟悉,仔細一想,當日孟勾被自己逼到最後,不也是忽然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功力瞬間大增。


    “糟了!”孫既直自言自語的說道。


    方既仁也對眼前這猶如換了個人一樣的喬燭驚愕不已,見孫既直自言自語,急忙問道:“怎麽了?”


    孫既直迴想著當初的情形,緩緩的說道:“大日聖佛教教中似是有一門奇異的邪功,身體看似與常人無異,在打鬥中身體能夠隨時變作如妖魔般強硬,十分棘手!”


    隻不過上一次孟勾變身,孫既直依舊能夠戰勝,而如今眼前的喬燭在沒變身之前實力尚且在他們二人之上,如今變了妖身,他們兩個還能活嗎?


    方既仁緊盯著喬燭,咬了咬牙,低聲說道:“既直,等下我會盡力與她周旋,你看準時機,趕快離開!”


    “師兄莫說胡話!既直與師兄共生死!”孫既直急道。


    “別廢話!”方既仁低喝道,“我天罡門人豈能雙雙葬身於此?我是師兄!聽我的!”


    說完,也不等孫既直在說什麽,方既仁手中長劍一震,再一次撲向了喬燭。


    孫既直見狀,也站起身撲了上去。


    方既仁撲身上前和喬燭打在了一起,手中的長劍舞的出神入化,劍劍封喉。孫既直也遊走在喬燭周邊,配合著方既仁發動攻擊。


    可變身之後的喬燭,渾身銅皮鐵骨,鐵劍根本就無法傷到她,她也完全視鐵劍如無物,雙掌中的黑氣上下翻飛,一門心思的想要直接轟殺孫既直和方既仁。


    如今的喬燭與當初的孟勾一樣,也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逼得二人越打越心驚,越打越吃力。


    終於,在淩亂飛快的打鬥中,孫既直和方既仁一左一右將喬燭夾在中間,手中劍招變幻多端,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們要刺向哪裏。


    被夾在中間的喬燭忽然一笑,將手中的黑氣左右一擲,直直轟向二人麵門。


    二人見狀,一個揮劍一挑,一個舉劍怒劈,將兩團黑氣盡數破除。


    可就是這麽一頓的功夫,喬燭已經從夾擊中抽身而去,伸手抓向了方既仁!


    方既仁腳下猛踏地麵,暴退而去,可喬燭不依不饒,直直的追了上去。


    很快,方既仁發現身後已經是牆了,無奈之下隻好舉劍一擋,擋下了喬燭右手這一抓。


    可隨即喬燭左手向前一掏,方既仁腰腹上立即被抓出五道深深的傷口,血流如注。


    方既仁疼的一哼,握住鐵劍的手也不由得一軟,被鐵劍擋住的右手直接抓向了方既仁的胸口。


    然而,在抓破方既仁腰腹之後,喬燭也是一聲慘叫,退後了幾步,痛苦的握著自己的右手。


    孫既直眼前一亮,急忙擋在方既仁身前,伸手握住鐵劍劍刃,用力一拉,劍身頓時被淋漓鮮血染成了通紅。


    見孫既直擋住了方既仁,喬燭怒吼了一聲,雙手如風,飛快的抓向孫既直。


    孫既直舉劍橫在胸前,等到喬燭的雙手抓到近處,一聲厲喝,揮劍橫掃。


    喬燭在看到孫既直手中的鐵劍之後,急忙止住身形,向後躲避。


    可孫既直這一劍淩厲異常,喬燭竟是沒能全部躲掉,一截小指被孫既直砍了下來。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墨綠色的血液自喬燭手上的傷口流出,滴落在地上發出陣陣的惡臭。


    孫既直得理不饒人,祭出一道驅陰符,一掌印在了喬燭的額頭上。


    被印上黃符的喬燭立即翻起白煙,渾身不住的顫抖著,似是在掙紮著想要掙脫什麽束縛一樣。


    孫既直急忙轉身跑向方既仁,方既仁腰腹被抓出巨大傷口,此時已是幾近昏迷,隻是靠著一點意誌強撐著而已。


    “既直!你快走!這鎮陰符頂不了多久的!”方既仁痛苦的說道。


    孫既直蹲下身看了看方既仁的傷口,剛想開口說話,隻聽身後狂風乍起,孫既直急忙迴頭,發現被黃符控住的喬燭被陰風包圍,額頭上的鎮陰符也開始冒起了白煙。


    鎮陰符的效用馬上就要消失了,方既仁急的狠狠推了一把孫既直,吼道:“快走啊!”


    可沒想到,孫既直一把抓住了方既仁的肩膀,低聲說道:“師兄快走!”


    說完,把方既仁朝牆外用力一扔!


    “既直!”騰空而起的方既仁大聲唿喚,卻沒獲得半點理睬,虛弱的身體徑直被拋出了破廟。


    方既仁被扔了出去,孫既直轉過身怒視著喬燭,提起鐵劍圍著喬燭跑了起來,帶起一陣罡風,將喬燭周身的陰風裹在其中。


    鐵劍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道印記,孫既直足足跑了十幾圈後才停下腳步,雙手舉起鐵劍,一聲怒喝,狠狠地將鐵劍插在了地上。


    牆外的方既仁早已發現破廟裏卷起的罡風,聽到這一聲怒吼,方既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孫既直此舉,是要用命,來布陣!


    方既仁心如刀絞,忍著熱淚爬起身,咬牙轉身離去。


    孫既直要用自己的性命換自己一條活路,方既仁怎能辜負師弟?


    方既仁舉步維艱的走遠了,孫既直站在用劍尖劃出的圓圈外,卷起右臂袖子,手腕在劍刃上一劃,頓時血流如注。


    鮮紅滾燙的血液順著指尖流入地上的劃痕當中,孫既直將布兜子裏的法器全部倒在地上,蹲下身一一拾起。


    銅錢劍,拷鬼尺,八卦鏡,赤砂香,黃符,法燭,銅錢,香爐,法印,金繩等足足三十六種法器,被孫既直扔到了陣圈各個位置,形成了一個八卦的圖案。


    右手的鮮血不斷的流入地上的凹痕,順著痕跡蔓延開來。


    孫既直如今所布的,是天罡教的禁陣之一,殺生陣!


    布殺生陣並不需要依循天星地脈,這個陣法隻需要以布陣者的血脈為引,喚醒所有法器的法力,將陣中的一切陰陽五行全部消融。


    殺生陣的威力,和布陣者的實力無關,隻要大陣布成,即便是大羅金仙落入其中,也會煙消雲散。


    而代價,就是布陣者的性命。


    鮮血緩緩流動,馬上就要形成一個圓圈。


    身處在殺生陣中的喬燭,在奮力掙脫了鎮陰符的束縛之後,發覺周身正在匯聚著一股極為恐怖的能量,讓她忍不住心驚膽寒。


    慌亂中的喬燭一眼看到正在將鮮血流入殺生陣的孫既直,又驚又怒,狂叫著衝了過去。


    然而,先前被孫既直帶起的罡風猶如鐵壁銅牆,喬燭撞在罡風上,黑紫色的皮膚瞬間燃起金紅色的火源,燒的喬燭連連慘叫。


    鮮血眼看著就要連在一起了,喬燭抬頭看了看頭頂,顧不得鑽心的疼痛,驅使散發著異香的陰風撞擊罡風,而自己也高高躍起,想要跳出殺生陣!


    見到喬燭向上飛去,孫既直早有防備,抓起身旁剩下的一把銅錢,在血流如注的手腕上一抹,隨即狠狠地將沾滿鮮血的銅錢砸在了地上。


    孫既直的手掌印在地上,天空中猛地襲來一股罡風,直接將半空中的喬燭砸了下去,重新摔進了殺生陣!


    喬燭掉在了地上,凹痕中的血液也終於匯聚,形成了一個鮮紅的圓圈。


    孫既直急忙盤坐在地,雙手在胸前狠狠一拍,一聲洪鍾之音,迴蕩在破廟之中。


    殺生陣,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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