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言語柔和,仿佛一汪靜水,平靜得能讓人的心瞬間鎮定下來。


    “可你既然是未來的族帝,怎的如今卻化作了人形?難道你…”子崎不敢妄自揣測,畢竟對方是鹿族神靈,他不敢褻瀆冒犯。


    “是啊,怎麽就化為人形了呢?”他淒冷一笑,笑中帶著幾分無奈,又帶著幾分淒苦,“我說過此生必會跟隨著他的,卻不想造化弄人,如今卻成了這般!”


    “他?”子崎不知道白光神鹿心中所思之人是誰,不免驚疑問道。


    “你可是想逃離這王廷?”白光神鹿不再與子崎繞彎,直接問道。


    “自然!聖靈可願助我?”子崎有些急迫地問道。


    “當然可以,但是有個條件!”白光神鹿目光如水,一睜眼間猶如水光滑過,讓人不自覺地沉醉。


    “聖靈請說,隻要我能做到!”子崎有些激動,期盼著!


    “幫我問問他,小時候我們的誓言他可還願遵守?他…可還記得我?”白光神鹿的眸子帶著星光點點,即便身為男子卻也讓人生出憐惜之意。


    “聖靈所指的他是誰?”子崎心想能說出這般柔情蜜意的話來,定是相思相知的情人,卻不料聽得白光神鹿薄唇輕啟:“自然是藍光神鹿璟堯,對,那個女人給他取的名字叫璟堯!”


    子崎心顫了一顫,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可又說不出,他心想或許是自己多疑了,畢竟麵前這個白光神鹿雖然生得極美,可如今幻化成人後變作了男兒身,豈會有那等想法,想必是他和璟堯聖君自小生活在天靈山,感情甚篤,異於常人罷了!


    “便如此簡單麽?”子崎覺得這事太過簡單,所以有些難以相信,更甚者覺得這其中必有何計謀,所以小心提防,不敢就信。


    “對,就隻這一件事,若你能為我辦到,我便答應救出你王廷!”他如玉的麵容在月光下散發出溫潤的光輝,有種觸手生溫之感,而他言語也極其溫和,聽著猶如聆聽仙樂,讓再緊張頹喪的人也能拋去雜念優思,身心覺得舒泰安然。


    “那聖靈如何便相信我將此話有帶到呢?”子崎難免有此一問,畢竟這件看似簡單的事實則有些無法讓人信服。


    白光神鹿從虛空中召喚出一隻信靈鳥,隨後將咒語告訴子崎,“你見到他後,讓他將他的迴答告知信靈鳥,信靈鳥自會將訊息帶迴給我,你放心,我隻會救你出去,你的下臣崔堇還留在宮廷,若你未辦到,我便難以保證他的性命!”


    子崎接過信靈鳥,看著這個墨玉長發及腰的男子,那雙眸子清澈得讓人有些心顫,他想既然是璟堯自小長大的夥伴,該當跟他一樣,也決計不會陷害於他,因此點頭應許,將信靈鳥放入虛空。


    白光神鹿微微一笑,笑中帶著憧憬與期許,也帶著幾分感激,他起了身,捏了一個決,竟從自己虛空中召喚出一個人來,此人就地一滾便恢複原身,然後朝白光神鹿跪下行了一禮,“聖君!”


    白光神鹿再一捏決,便將子崎和他的侍從的衣衫進行了更換,然後命侍從代替子崎在此處守著,而他則將子崎放入自己虛空之中,便出了殿閣。


    守衛的侍衛朝殿閣內看去,但見子崎背對著他們正自斟飲,便不疑有他,恭送白光神鹿離開。


    白光神鹿無法親自將子崎送出王廷,而是將他帶往自己的‘神霄殿’,他讓侍女將子崎裝扮成采辦貨物的宮人,然後給了些禦膳房的人些銀兩,讓他們明日一早出宮采辦食材時將子崎一同帶上,就此便可將他帶出王廷。


    臨走之際,子崎隻得暫時在神霄殿的外閣歇息,子崎在外閣大氣也不敢出,隻是偷偷朝內閣裏瞧去,卻見白光神鹿燃著香料,倒頗有閑情逸致地在彈琴,透過朦朧的紗簾看去,倒更顯得他像個出塵絕俗的女子一般,半點也無男子的雄偉,而盡顯女人的柔態。


    子崎心下有萬千疑竇,心想神鹿族的人雖說幻化成人後都容貌出眾,但幻化成的男女還是自有分別,倒從未見到幻化而成的男子會美得如同女子一般,讓人望之不由恍惚。


    可是雖然有此疑問,子崎卻也沒那般大的膽子敢去相問此事,隻得就著琴音安然睡下,睡到子時時分時,卻突覺有人在拉扯他,他醒了過來,卻見拉扯他的人卻是這殿閣的侍女,隻聽得那侍女急喚道:“王上駕到,請世子暫且迴避,勿要被王上瞧見世子行跡!”


    子崎一聽龍毓曦來此,也是心頭一慌,忙滾下床,跟隨侍女暫且躲避到後殿的隔斷中去,大氣也而不敢出,深怕被對方察覺了他的蹤跡。


    卻見龍毓曦進殿走到白光神鹿身前,可白光神鹿並不見禮,依然自顧自地彈琴,將她當做空氣一般。


    龍毓曦雖心中蘊怒,可麵上卻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從容而淡定,風淡雲輕地道:“今日傳來消息,金昭城陷落,而你那神鹿哥哥卻帶著落塵那女人逃離了金昭城,兩人雙宿雙飛過上避世隱居的生活,卻不知你作何感想?”


    琴聲戛然而止,如玉般的手抖了一下,但還是麵色平靜:“王上找我便是為此事麽?”


    “十日後你若與本王舉行婚禮大典,宣告天下你成為本王的王君,本王便可還你自由!”近日連日被朝臣上諫讓王盡早大婚,大婚之人眾臣也都建議為白光神鹿,一是白光神鹿是族後選出的族帝之選,靈力在神鹿族中與璟堯靈力不相上下,並且他甚為族帝,統領神鹿族,比起璟堯來說更有無上權位,若作為王君之選,最是合適不過。


    最重要的是,龍毓曦無火鳳護體,又無神劍護國,就連能召喚七大血魔的七魂印都不能為之所用,如今若一直得不到神鹿族的支持,她勢必會漸漸失去天下之心,因此讓白光神鹿作為自己王君是迫在眉睫之事。


    “你之前拿他的性命來要挾我,讓我被迫與你‘血誓’,然而你卻食言,最後我才知是他自己破除寒淵鐵索逃了出去,你已食言一次,覺得我還會再信你麽?”白光神鹿眼神幽幽,卻充滿著殺氣。


    他所提的便是落塵闖祭天台前,龍毓曦為了在祭天大典時有鹿族神靈與她共同祭天祈福,但是那璟堯死活不願,因此便拿璟堯性命脅迫白光神鹿,讓它與她進行血誓,但是血誓幻化成人後,白光神鹿要求立刻釋放璟堯出寒淵,龍毓曦卻言必須祭天大典結束後方可。


    一起祭天便等同於宣告天下他白光神鹿已與龍毓曦結為了夫妻,他自是不願,因此寧死不肯,想著若救不出璟堯,那自己便決定與他共死,便已全了小時的願望。


    龍毓曦拿他無法,所以才隻得讓九道幻化成璟堯的模樣,參加祭天大典,以至於發生之後的事情。


    如今龍毓曦不得不再次脅迫白光神鹿就範,她作為女子,屢次求一個男人與自己成婚,心中也惱怒不已,想著自己豔色絕天下,卻不知多少男子傾慕敬仰,但都隻能望而卻步,可偏偏此生都跟她有夫妻緣分的兩人都不曾心係於她,這讓她如何不怒。


    “你我既已血誓,便是夫妻,你不認也得認,還有,不管你願不願相信,這也隻是你重獲自由唯一機會,想不想要是你的事,你若不應,本王自會上請神鹿族族帝讓他為我另擇一王君,而你那時已失聖血,想再與他人在一起恐怕也沒哪頭神鹿會願與你結為夫妻,當然,本王也願意讓你做本王的側王君,隻要你不嫌棄!”龍毓曦步步緊逼,言語頗具挑釁,讓白光神鹿臉色瞬時陰沉下來,抬起那如泉水一般清透的雙眸,絕望而怨憤地看著龍毓曦,指尖微微顫抖,抖動讓琴弦撥動出淩亂的音符。


    麵對龍毓曦毫不留情麵的羞辱,他怎不覺難堪與憤怒,他身為男子卻被一個女人逼迫著成親,縱然自己不是男人,可自己的心卻並不屬於她,逼迫著他與自己厭惡的人成親,這簡直是讓他放下所有的尊嚴,可是最想得到的自由真的就能得到麽?真的可以迴到他身邊麽?他不禁又開始猶疑起來,為了抑製住自己的驚慌與悸動,雙手互抄:“這次你拿什麽來保證定會還我自由?”


    龍毓曦見他上鉤,便清冷一笑:“沒有任何保證,你答應便有機會,不答應便永遠被禁錮在這王廷之中,自古以來王都是男子,後宮佳麗上千,好不羨煞旁人,本王倒也很想這後宮充盈,至於那些不迎合本王的,冷宮倒也很是合適!”


    白光神鹿薄唇微顫,猶如風中搖曳的海棠花,垂絲落地,卻飄搖欲墜,他站了起來,雙眸冷凝,將這本還有些燥熱的夜晚映襯得冰寒不已,他拂動長袍,厲色道:“你…你竟然將我當做玩物麽?我可是未來族帝!”


    “那又如何?你若死了,族帝便自會有他人繼任,你剛學會做人,便該早些知道人不可將自己看得看重,你若離去,無人為你而悲傷,你也並非是無可取代!”龍毓曦冷嘲熱諷地看著麵前這個有著絕塵麵容的男子,心裏其實有些別扭,一個男人生得太美,或許世人皆傾慕豔羨,可是隻有她知道為何會如何,想到原因她就恨不得撕破這張顛倒眾生的臉,才解自己心頭之恨。


    “請你離開,不管你權利有多大,至少我願不願見你卻是我的自由!”白光神鹿下逐客令,不願再與龍毓曦糾纏。


    龍毓曦自然不願與他多言,轉身欲離去,突然想到什麽一般,迴首問道:“對了,你既然與本王進行了‘血誓’,便理應由我來問你取名,我已想好了名字,你可否願聽上一聽!”


    “不必了,我的名字我自己已取好,不敢勞煩王!”白光神鹿言語淡淡,卻甚是決絕。


    “哦?本王倒想聽聽,你取的何名?”此生還是第一次遇到血誓之人拒絕對方為他取名,龍毓曦心中一股怒火升起,卻暗暗忍住,不曾發作。


    “無名!”白光神鹿漫不經心地迴道。


    “無名?你是在戲弄我麽?”龍毓曦秀眉輕佻,甚是不悅。


    “我說我的名字便是無名,王有意見麽?”白光神鹿絲毫不懼怕龍毓曦,也不迎合於她,因為他自小便與藍光神鹿約定了,長大成人後他們的名字由對方來取。


    可惜為何他食言了呢?為何是那叫落塵的女子為他取了名字?一定隻是造化弄人,才導致如今這般,他相信隻要重新見到璟堯,他一定會想起他們的誓言,不再受那女人的迷惑,走入歧途。


    然而他的心思卻被龍毓曦洞悉,知曉他那點微末的心思後,龍毓曦感受到從所未有的羞辱,本一直淡定從容的麵色此刻也罩上了一層寒霜,讓人有種穿透靈魂般的冷,她邪魅一笑,蔑視道:“本王不妨告訴你,你的神鹿哥哥早已經跟那女人生死互許,結為夫妻,你…他恐怕連想都不曾想起過,如今你已經幻化成男子,若被他知道你那微薄的心思,恐怕隻會令他覺得厭憎,將你當做怪物一般敬而遠之,嘿,你這樣的人,連本王都覺得反感,若不是看重你身份,你以為你當真高貴得很麽?”


    無名僵在那裏,瞳孔無限地放大,如玉指尖劇烈顫抖,麵容蒼白得如同白晝,在這黑夜裏閃耀著孤寂的光芒,他抑製住心中的悲痛與憤恨,緊攥著雙手,輕咬嘴唇,有氣無力卻又斬釘切鐵地道:“請王離殿!”


    龍毓曦冷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殿閣,殿門闔上時,猶如無名的心門也闔上,一行清淚從麵頰上流淌下來,低落在琴弦上,鏗然一聲,將靜得有些窒息的宮殿蕩起一絲迴聲。


    子崎從隔間裏出來後,看到他那落寞而憂傷的背影,心中不知為何生起一絲同情憐憫來,想寬解一時又找不到話來,隻得道:“造化弄人,聖君既然已經變作了男兒,便…便該放下對璟堯聖君的情義,本世子覺得,人間感情多種,兄弟之情朋友之義也未必不是一種令人崇敬的感情,我對小師祖也甚是敬慕,但自從知道小師祖心慕璟堯聖君後,也便放下執念,隻願她幸福快樂,我也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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