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出富麗堂皇的大殿,行到五裏外的千仞高峰之巔,向外看去,隻見:


    千峰排戟,萬仞開屏。


    高山秀麗,林麓幽深。


    日映岫光輕點翠,雨收黛色青含醉。


    枯藤纏老樹,老樹發新芽。


    幽程古渡,古渡新舟。


    奇花瑞草,四時不謝。


    修竹喬鬆,萬載常青。


    勁風嫩椏間,幽鳥啼聲近。


    懋(mào)林碧穀中,源泉響溜清。


    重重穀壑芝蘭繞,處處巉崖苔蘚生。


    起伏山巒,連綿無窮。


    此時,燁穹軒眼中流露出慈父的相思之情,不過稍縱即逝。思緒已越過萬水千山,迴到了花溪國毗休鎮穆青家族院落中,佳人何在?


    身前,幾樹青鬆帶雨,草木之氣濃鬱。長出一口氣,轉身迴走。


    “報——”,一傳信士卒,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拱手道。


    “何事驚慌?”四皇子道。


    “迴四殿下,龍顏大怒,聖上急招殿下入宮覲見”,那士卒喘著粗氣道。


    “聖上手諭何在?”遜攸喝問道。


    “奴才隻得到皇宮總管的口諭,並無手諭”,傳信士卒道。


    “總管何在,為何不直接傳達?”華淮問道。


    “總管說事情緊急,隨教小人傳達,小人聞聽,便來通知殿下”,傳信士卒道。


    “不知是宮中的哪位總管呢?”,華淮問道。


    “小人不知”,傳信士卒道。


    “來人,給我拿下”,四皇子喝道。頓時,周遭將士,將傳信士卒摁倒在地。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說,那自稱總管之人,給了你多少好處?”,四皇子問道。


    “快說”,獸人族將領魯樊喝道。聲音一出,嚇得眼前的傳信士卒一個哆嗦。


    “是,小人全說”,傳信士卒道:“那來人的確是總管的模樣,倒不是經常傳信的甫總管,來人有些麵生,還給了小人兩萬靈幣”。


    “多少?”,魯樊喝道。


    “十……十萬靈幣”,傳信士卒懦弱道。


    “主公,您看此事……”,遜攸道。


    “這怕是他們計劃的第二步吧,鋌而走險,孤注一擲。想必龍顏大怒是真,傳喚本王入宮亦是真。既然如此,那就將計就計……”,四皇子道,接著瞥了一眼傳信士卒,道:“帶走吧,重新找一人代替他,要找一個坦誠之人”。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傳信士卒被拖走時,口中連連求饒。


    “屬下有罪,請主公責罰”,華淮連忙跪伏道。


    “華參軍起來吧,你盡心盡責,本王都看的一清二楚,人總有貪心的時候,不全怪你”。


    “魯樊,你拿我兵符,點一萬精兵,與本王隨行。你二人替本王坐鎮。本王去會會這個神秘的對手。”


    ……


    ※※※


    在崇崪甤小鎮安琪家,連日來燁雲精心照看迪莉婭,不曾離開半步。他雖然自信能抑製迪莉婭的病情,但也怕有個萬一。


    因迪莉婭傷勢日久,熒苓草的藥效,並不像燁雲這般立竿見影。不過看到迪莉婭的臉色紅潤了許多,他也放心少許。


    這些時日,他配置了一些藥水,每日要將迪莉婭的身子浸泡一遍,一邊使用藥物萃取毒素,一邊輸入魔炁,幫助迪莉婭疏通脈絡。引濁毒至皮膚,再將戾蠱由皮膚逼出體外。隨著時日的推進,安家大娘和女童安琪也降降恢複康健。熒苓草的藥效雖慢,但漸漸有了起色。


    這幾日,一時到了迪莉婭治療的關鍵時候,留在安家已是不妥。隨打算尋一處密地,度過關鍵幾日。


    從安家打聽到,在崇崪甤小鎮附近,有座鼓署山,是一個修行的好去處。隻是山上早已被一江湖門派——玄武門所占據,硬闖實屬不易。不過聽聞,此門派後山是其禁地,倒是一絕佳的靜養之地。


    隨後,燁雲辭別安家三口,囑咐安琪,目前帶著她不便,不過,不日便來帶其迴曦落潭,要其好自養身。離了安家,燁雲收起迪莉婭,便向著鼓署山出發。


    行經半日,隻見對麵處,有一座大山,真個是高接青霄。燁雲又使用小半日,繞過前山,向後山而去。燁雲施展淼靈微步,留下層疊的身影,消失在山野中。


    真是高山秀麗,林麓幽深。看不盡這山中野景,嶺上風光。待到日斜西山,燁雲一道後山峭利的石壁前。真乃壁立千仞,崔巍險峻。周遭看去,巍巍峻嶺,削削尖峰。灣環深澗,飛瀑流奔。孤峻陡崖,猿猴難躍。


    環廊深穀中,隻聽得唿喇喇戲水蟒翻身;孤嶺峭壁邊,但見那怒衝衝出林猿咆哮。


    往上看,巒頭突兀,透著青霧。迴眼觀,壑下深沉,淅瀝碧落。欲上高來,無梯無凳;向下低行,如塹如坑。


    真個是連尖削壁崖,更似個古怪巔峰嶺。巔峰嶺上,魔猿亦怯懦怕走;削壁崖前,獸羚也寸步難行。


    燁雲運轉功法,踏著山壁如履平地。快到山巔之時,終於尋得一處靜謐的山洞。洞口開在崖邊,洞中通氣流暢,進入其中,並沒有洞外潮濕。普通凡人,如若跨出洞口,隻怕會粉身碎骨。因為空口相通,空氣唿嘯強勁。燁雲尋了一掩蔽處,正好氣流和暢,不被罡風所傷。


    燁雲取出浴桶,放入藥水,取來泉水,使用真火預熱。將迪莉婭放入浴桶之中。接連三日,燁雲都為迪莉婭運功逼毒。


    這日,從山巔處,飄來斷斷續續的話語來。


    “不知道厲長老讓我們喂養的是什麽怪物,每次都不能近前,把大好的藥材給一怪物吞食,不知是何用意,也不讓我們告知掌門師伯。”


    “想告訴也沒用,掌門師伯已閉關多年,誰也不知他何日出關呢”


    “每次讓我們喂食這個畜生,都要驚掉半條命”


    “可不是,可是誰叫我們在門派中身份低微呢”


    “要是過幾日,掌門開關時日,還未現身,就要舉行新掌門推選了,要是厲長老能勝出,我等身份自然水漲船高,到時卻不用再來伺候這畜獸了”


    “厲長老讓我們喂養這畜獸,怕也是為了幾日後的新掌門推選吧”


    “噓”,聽聲音,應該是一玄武門的弟子要對方說話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


    “師兄怕什麽,這裏除了你我,還有甚人?你我心知肚明”


    “罷罷罷,我們還是小心為上,師兄你是知道厲長老的手段的,我們快些迴去吧”


    “就你這膽小的樣子,怕一輩子也隻有做師弟的份了”


    “師兄就知道逞口舌之快!”


    “……”


    燁雲聞聽,二人腳步聲漸漸被風聲淹沒,說話聲也漸漸消失。


    “畜獸”,燁雲念叨道,“難不成此地還有猛獸不成?”


    正欲轉身照看迪莉婭,卻突感身後有莫名出現了兩個碩大的紅色燈籠。


    燁雲心中驚覺,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身子蜷縮,護住了迪莉婭。緊接著他感到轉眼到了一濕暖之地。


    原來燁雲此時已被畜獸吞進了肚腩。初來之時,玄武門的人剛剛喂養過這條畜獸,那時這畜獸正值酣睡之中,粗大的身子掩住了通風洞中的內洞,加之這畜獸是一鱗甲冷血巨獸,糙厚的皮甲宛如山石,沒有一絲生命氣息,也難怪燁雲那時心在迪莉婭身上,一時並未察覺。


    燁雲感到這畜獸腹內濃重的藥味,一時嗆鼻的氣體直達口中,使得他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意識到如果在畜獸體內逗留的時間久了,不是被腐氣嗆死,便是要被胃液消化掉。他也不管這是什麽魔獸,拿出尖刀用力上劃,隨即魔獸身上劃出了一個大口,順勢躍出魔獸身體,一把尖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魔獸的腦海,待手掌縮迴,一枚藍色椎體晶核便到了手中。再去看這魔獸時,原來是一清水蠑螈巨獸。


    燁雲聞聽那兩個弟子的對話,已經明了。想必這就是那厲長老飼養的藥鼎,是為了幾日推舉掌門時要用以增強功力的。看來這厲長老早有預謀,其中必有貓膩。


    燁雲屈指輕點,一縷縷真火湧出,包裹了清水蠑螈的屍體,不到兩個時辰,提煉出小半瓶精血來。燁雲取出一滴與口中,開始煉化。那精血一入口中,果然藥性十足,燁雲感覺胸腔快要炸裂。他迅速運轉混動靈魔訣,迅速修複蠑螈精血損傷的經脈來。又用了兩個時辰,終於將那一滴蠑螈的精血煉化吸收。


    燁雲喚出迪莉婭,將自己手臂拿刀劃開一小口,在劃開皮肉的瞬間,一股火辣的疼痛傳入他腦海,使得他倒吸一口冷氣。強忍著疼痛,將自己的血液滴入迪莉婭口中。這清水蠑螈的精血,能量狂暴,不能直接給迪莉婭服用。這幾日看迪莉婭漸漸好轉,想必是熒苓草藥起了作用,但熒苓草劇烈的毒性,需要耐藥的藥引稀散。晌午燁雲聽那兩人言語,心中早有打算。這百十年用藥材喂養的清水蠑螈,飲其血便可百毒不侵。他占著魂力強大,故意以危險卻又最有效的方式取得藥引,而不驚動玄武門人。


    燁雲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簡略的包紮了一下手臂,收起迪莉婭,向玄武門中最高大殿的頂樓掠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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