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衝入崔九聖跟何菱中間,何菱來不及收住勢頭,一下子撞到我的身上.


    大家去阻止某件事情的發生,常用的手勢應該是手臂伸平,五指張開,好像是在問“這是幾”那樣吧?


    這是國際通用手勢啊!通用性僅次於豎中指啊!


    問題是何菱根本就是閉著眼睛往前衝,我的手勢再標準,她也看不到啊!


    經過跆拳道訓練的身體下意識反應,猛然間就高抬腿向我踢過來了啊!收發室保安你不要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啊!你認為我是罪有應得嗎!


    電光火石之間,何菱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羞又氣地向後躍出半步,嘴裏叼的麵包也掉在了地上。


    我身後的崔九聖本來正要進校門,突然發生的一切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轉頭去找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藏在電線杆後麵的潘多拉,潘多拉這時也看見了我,她渾身一激靈,旋轉腳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


    “流越同學太糟糕了!”潘多拉在逃走之前大喊道,“就那麽喜歡嗎!明明已經有我了!”


    見到監視自己的“芹姐”跑掉,何菱怨恨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也轉身跑走,倒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現場隻剩下我、崔九聖,以及隔著收發室玻璃看著我們的小保安。


    “崔九聖,”為了以防萬一,我勸告道,“剛才那個向你衝過來的女孩,是受人脅迫才要當你的女朋友的,你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啊!”


    因為事發突然,又有我擋著,根本就沒看清何菱長什麽樣子的崔九聖,聽了這話非常不高興。


    “流越,你什麽意思?你們是諷刺我,隻有被逼無奈的女生才會給我當女朋友?”


    “不是,你別誤會,”我趕忙說,“在星期三的籃球決賽之前,你是初二(3)班不能損失的隊員,我這是在保護你啊!”


    看崔九聖的表情,他聽見我這麽說以後立即一緊,動怒道:


    “我用不著你來保護!等到星期三的比賽結束以後,你就等著喝婦炎潔吧!”


    結果周日那天我沒能練成籃球,崔九聖組織隊員進行了3v3對抗練習,隻剩下我老哥一個形單影隻,於是我在無人使用的田徑場上跑了幾圈,權當做體能訓練了。


    星期一剛一上學,我就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原本周三的籃球決賽和排球決賽,是準備在同一時間舉行的,不過老校長聽取部分同學的意見,把兩場比賽分別放在了上午和下午,以方便大家觀看和為本班加油(對於籃球、排球同時進入決賽的初二(3)班來說,可謂是及時雨)。


    這就意味著,上午我打完籃球賽以後,下午就可以旁觀常玖打排球的英姿了啊!排球短褲啊!短褲下麵的長腿啊!


    不過,假如籃球比賽輸掉了,我可能就沒臉過去給常玖加油了吧?另外,如果我打賭輸給崔九聖,喝了婦炎潔,那下午能不能來堅持上課還兩說著呢!


    盡管如此,我還是一邊在腦內常玖打排球時躍動的青春**,一邊偷偷瞄向常玖的座位。


    誒?怎麽感覺常玖的情緒有點低落啊!用拿著鋼筆的手托住臉頰,視線的前方卻不是老師教鞭所指的方向,常玖上課溜號了啊!萬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啊!


    我沒有把常玖的異常太當迴事,心想可能是常玖來例假了吧?女孩子總是有諸多不方便的。


    結果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常玖精神不佳,就算是觀察並不仔細的同學也看出來了。


    在講台上宣布明天就是籃球和排球的決賽,希望初二(3)班的同學盡量穿上班服去給隊員加油,原本非常看重班級榮譽感的舒莎,告訴大家這些事的時候,卻像是在例行公事,語氣平板而疲憊。


    我在下課的時候找到舒哲,向他詢問,常玖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不順心的事,結果舒哲一問三不知,他表示姐姐最近每天迴家都有點晚,晚飯後又會出去,不過姐姐原本就有很多事情,這點日程改變也算不得異常。


    這還算不得異常!?明知道有惡棍想要報複你,還在晚飯後出門,常玖你每天晚上到底是上哪去了啊!為什麽情緒一天比一天糟糕啊!


    心裏感到十分納悶,想要當麵問一問常玖,又覺得她不會簡簡單單就告訴我。


    星期二的晚上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開著窗戶,享受著久違的濕潤空氣,卻聽見固定電話響了起來。


    “喂?”我看著來電顯示很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了。


    “流越嗎?我是寵物醫院的小丁。”對方一自我介紹,我就恍然大悟了,最近我偷偷玩lol的事可不能讓小丁知道,不然他這個dota死忠就要跟我絕交了。


    我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小丁應該是用寵物醫院的固定電話打的。


    “怎麽,七點多了,還在寵物醫院加班嗎?”


    “嗯,醫院就我和趙大夫兩個人,加班是常事……”小丁停頓了一下,“流越,你方便的話,趕快過來一趟吧,舒莎她情況不太好。”


    誒?常玖她在寵物醫院嗎?小丁他說常玖情況不太好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生病了?可是就算常玖生病了,也輪不到獸醫來通知我啊!


    小丁因為手頭有工作,跟我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我沒耽誤工夫,從鞋櫃旁邊抓起一把雨傘,快步走到了小區樓下。


    下雨天不好打車,我想想距離也不遠,幹脆把傘收起來,用兩條腿跑到了愛心寵物醫院,也就是常玖家的附近。


    肩頭和發梢都被淋濕的我,推開寵物醫院的玻璃門,卻看見常玖伏在點滴台上,雙手護著一團毛茸茸的黑色物體,哭紅了眼睛。


    原來,常玖一直在照顧的那條病狗,名字叫小黑的那條狗,終於沒能拒絕死神的唿喚,結束了它在這個世界上的旅程。


    舒哲說姐姐最近晚飯後還要出門,一定是來照顧小黑的吧?但是即使關懷無微不至,有些事情,有些生命,終究還是不能挽留的——我深深地明白這一點。


    見我走進來,站在常玖後麵的小丁和趙大夫,分別向我使了個眼色。


    “我們誰勸都不行,”趙大夫單手插在白大褂裏,對我說,“小黑斷氣有一個小時了,舒莎守著它的屍體不讓我們碰——雖然沒能治好小黑的病我也很難過,但是現在是夏天,帶病菌的屍體不能總放在診療間啊!”


    據我所知,按照動物防疫規定,寵物醫院飼養的ng狗,如果病死,要集中送到市焚化爐那裏火化,另外一些和醫學院有協議的寵物醫院,會把犬屍送去做相關研究。


    我覺得把小黑火化算不得太難以接受的事,畢竟現在中國大陸寸土寸金,人死了都沒土地埋,那輪得著狗入土為安啊!


    但是常玖哭得這麽傷心,簡直有點旁若無人的樣子,知道我走進來也沒有反應,我卻完全能夠理解。


    雖然小黑不是常玖養的狗,但是常玖一直以來都是把它當做自己的狗在照顧的。


    雖然是孱弱的ng狗,也不是優良的品種,甚至長得也不太好看,但是常玖沒有嫌棄它,在它數次病危時,都把打點滴的它放在膝頭,用滿滿的愛心來鼓勵它,讓它闖過了一次又一次生死難關。


    但是小黑的生命力到底還是用盡了,這是沒辦法的事,醫術不是萬能的,就算付出再多努力,再多心血,一遍一遍地向自己都不相信的神聖仙佛來禱告,該離去的,最後還是會離去。


    看著常玖縮在點滴台後麵,肩膀一起一伏,比平時小了一圈的背影,我湧上來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


    跟金魚、烏龜不一樣,貓和狗這兩種寵物,如果他們在飼養期間死掉,會給主人帶來意想不到的打擊的。


    尤其,是第一次。


    為了小狗的生命逝去而哀泣的舒莎,她的脆弱在我麵前暴露無遺——相當注重個人衛生的她,甚至在用沾了灰塵的手抹眼睛。


    “常玖,”我走到她背後,小心翼翼地對她說,“大家都盡力了,你再傷心小黑也不會再活過來——讓趙大夫來處理後麵的事,好不好?”


    常玖微微側過頭,用哭紅的眼睛望了我一眼,仿佛要張口說什麽,但是眼淚又撲朔朔地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別哭了,”我柔聲勸道,“我有應付這種事情的經驗,你跟我聊一聊,可能就會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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