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天氣開始熱了,炎熱的太陽照射下來,蒸發地麵上的水跡,化作團團的蒸汽,升上天空,匯集入無邊的雲朵中,等待下一次降臨。


    廬陵房縣的五月,已經很熱了,這一天,早晨,李周從府上出門,收拾很多東西,大包小包的,從府上出來,小五兩隻手沒有空閑過,不是搬東西,就是幫忙照看馬車,防止馬匹向前走。


    他一直沒有歇息過,而在他身邊催促的趙婉霜十分興奮道:“小五,你快點,裏麵還有很多東西呢?給點力,不要像沒有吃飯一樣,你這樣怎麽行呢?”


    小五苦悶著臉,你兩手空空,什麽都不拿,站著說話肯定不腰疼了,有本事你來搬運東西啊,最後一句話埋在心頭,不敢說出來,撇撇嘴,嘀咕一下,他繼續搬運東西,這一幕正好被趙婉霜看到了,神經一下子上來了:“小五,你那是看不起夫人我嗎?難道你想要待在家中掃馬桶?”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小五動作快速了很多,哪裏還有半點墨跡,很快那些東西在小五發瘋般搬運下,搞定了,曹婉容拿著最後的東西過來,放上了馬車,笑著問道:“婉霜,小五怎麽了?怎麽突然間發瘋似的,搶著幹活?這不像是他小五啊?”


    趙婉霜大笑不已,捂著嘴哈哈大笑,眉飛色舞,就差露出了牙齒了,要不是要保持夫人的威嚴,她早已經躺在地麵上,四肢朝天了,矜持地笑,憋得很辛苦,曹婉容更加疑惑了,這兩人怎麽了?神經兮兮的。


    趙婉霜笑完之後,不顧小五那張漆黑的臉蛋,湊過去曹婉容耳邊,嘀咕一陣子,曹婉容臉色怪異看向了小五,眉含微笑,笑容很溫和,很讓人著迷,可在小五看來,那是惡魔的笑容,打了一個冷戰,倒吸一口涼氣,直接飛入了府邸裏麵,不能待在外麵了,他會被虐待死的。


    看著小五狼狽逃竄的樣子,兩女不再矜持了,哈哈大笑,捧腹大笑,肚子都痛了,眼淚流出來:“婉霜,你這招是從哪裏學到的?”


    趙婉霜停止了大笑,擠去一點眼淚,正色道:“還不是可兒那丫頭,她不知道對小五做了什麽事情,一說起馬桶,小五臉色頓時變了,不敢反駁她。”


    “你不知道當時那個情景啊,可嚇壞了小五了,飯都不吃直接溜走了,唧唧歪歪的小五在可兒麵前一點底氣都沒有,後來我就奇怪了,問可兒,可兒指著馬桶說,當初小五不是這樣子的,被她罰去洗馬桶之後,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馬桶成為了小五的禁忌。”


    “隻要一說起馬桶,他就會嘔吐,心律不齊,臉色蒼白,直打冷戰,我這不是看見他有氣無力,就調侃了一句,誰知道他就那樣了。”


    笑聲很大,傳到了屋子裏麵,曹婉容恍然大悟點點頭,原來還有這迴事,看來小五當初在可兒手下沒有少受罪,你看都怕成這個樣子了,不過可兒那小妮子也真是心狠,這樣的餿主意都想的出來。


    果然是有這樣的少爺,就有這樣的奴婢。


    “你啊你,真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了?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我們這次可是要出去幾天,該準備的還是要都準備好,免得落下什麽東西?”


    趙婉霜點點頭,給出一個放心的眼神,道:“我辦事,你放心吧,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差人沒到。”


    “那就好,真怕少了什麽東西,不過,夫君他到底在幹什麽,怎麽那麽墨跡,不會是不想去了吧?”曹婉容猜測道,說出內心的那個疑問,趙婉霜頓時怒了,眉頭豎起:“他敢?”


    “額,婉霜,不用這麽生氣吧,夫君他說不定有什麽事情要處理吧,我們……。”曹婉容替李周解釋著,盡量消除趙婉霜心中那股怨氣,趙婉霜眉宇冷冽道:“哼,這一次怎麽也不能不去,我們都準備了那麽久了,前幾天他說有事,我們不去,這一次,說什麽都不能。”


    “他都答應我們一個多月了,再不去,春天就過去了,現在都五月了,你說還能拖延嗎?到時候不是春遊了,而是夏遊了,那時候讓你去,你去不去啊?”


    趙婉霜說起這個就一肚子悶氣,自己這個夫君,真是多事情做,來到這個地方了,還不斷有麻煩而來,每天都忙碌,終於找到了一個空閑的時間,她怎麽能夠放棄呢。


    這一次不去,可就去不了了,到了六月,七月,讓他們去都不去啊,熱死人了,那時候,也沒有現在這個情趣了,去了也沒意思。


    曹婉容這一次也不幫李周說話了,誰讓他糊弄了自己兩人那麽多次呢。


    說去,結果因為他的事情,去不了,一次兩次,不能還有第三次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李周還沒有出來,趙婉霜忍不住了,放開了曹婉容的手,疾跑進去,曹婉容一手拉她迴來,指著從裏麵出來的李周和西門北道:“婉霜,你不用去了,他出來了,你看。”


    趙婉霜看了過去,李周緩步走出來,手中拿著一點東西,帶著小五西門北從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青兒那丫頭,滿臉鬱悶,幽怨地盯著李周的身軀,久久不舒展開來那道橫眉。


    嘟著嘴,嘀咕著:“該死的少爺,不讓我去,我討厭你。”


    生氣了,臉蛋鼓起圓圓的,曹婉容看了忍俊不禁,這小妮子還在生氣呢,不是說了這一次她要看著家裏嗎?可兒不在府上,府上所有都要人看管,李周他們都去了,隻能是她了,於是,她被忍心拋棄了。


    從早上一直悶悶不樂,看到李周的身影就埋怨一次,李周不想聽到她的埋怨,可耳朵尖,都聽到了,忍俊不禁,這個不是他的主意,要怪就怪你家小姐,是你家小姐說留你下來的,你埋怨我有什麽用。


    李周鬱悶極了,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結果,幽怨,怨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難道自己天生就是倒黴蛋嗎?


    “夫君,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又要找借口說不去呢!”趙婉霜第一句話火藥味十足,宣泄著她內心對李周的不滿,李周尷尬摸摸鼻子,上一次他不是故意的,誰讓他們那邊出問題了,四大家族的東西都遠來了,等待他接手,正好是那一天,他總不能直接離開吧。


    於是就推遲了一次,這一次,他不能在推遲了,無論出現任何情況,他都要堅持下去,免得下去,造成夫妻不和,當時李周可是哄了很久,又是承諾,又是發誓的,才把這兩位大爺給順氣了,讓他迴房間去睡,這一次死都要去。


    “啊哈,今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天空一片晴朗,萬裏無雲,最適合去遊玩了,你們說是不是啊?”不能再討論那個話題,李周叉開話題,吸引她們的注意。


    兩女翻了翻白眼,李周是什麽人,她們哪還不知道呢?


    “夫君,你這套對我們沒用,你還是上馬車吧?”兩人完全不吃這套,打開了布簾讓李周上去,還要擺出一副你不進去,我們就不開心了,李周苦澀了。


    看來兩位夫人是要自己上了馬車才讓自己好活,上一次就是因為墨跡太多了,直接不能去,這一次有什麽話,上了馬車,出去外麵再慢慢說。


    “好吧,你們幫我拿一下這些東西。”李周走了過去,把手中的一些吃的零食遞上去,兩人接過去,看都不看放進去馬車裏麵,完全扼殺內心的好奇,她們已經商量好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去。


    李周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努力,在她們兩個人麵前,在這道銅牆鐵壁麵前,顯得無力,軟弱無力,李周更加苦澀了,迴頭對青兒道:“青兒,你先迴去吧,裏麵還需要你,你不用送我們了,迴去吧。”


    青兒二話不說,直接轉身迴去,不給李周一點拖延的機會,如此爽快,驚訝得李周愣愣的,她怎麽會那麽聽話,她不是一直埋怨自己等人不帶她去嗎?


    她怎麽可以這樣?


    和李周想象中的不一樣,怎麽說她也應該撒嬌一段時間,哀求一段時間,直到事情無可改變之後,她才放棄,然而,不是,爽快離開。


    曹婉容微笑挑釁李周,她早就知道自己夫君是什麽耐尿性子,早就計劃了所有,許諾了一盒胭脂水粉給她,青兒歡快答應了,興高采烈迴去了,李周納悶了,動作那麽快,果然是我夫人啊,被我影響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李周身邊久了,自然要學會幾招防身絕招了,不然,怎麽死都不知道。


    “走吧。”


    一切動作都沒有作用,李周死心了,乖乖上了馬車,兩女隨後進去,放下了布簾,西門北跟著進去,小五開始駕馭馬車,揮動鞭子,大聲吆喝:“駕駕。”


    “咕嚕。”


    “咕嚕。”


    馬車在陽光照耀之下,行駛離開了房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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