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們之前討論過的謝林渠,他也不能殺,更不能捉。”李善長繼續道,“楊群,他現在到哪裏了?”


    “迴公爺,他前些日子在通州製造了一起爆炸案,燒死了幾十個人,我們追蹤的眼線也失去了線索。不過看架勢,應該是去投納哈出的,不出意外應該已經到金山了。”


    李善長微微頷首:


    “他倒也有些本事,不過私心太重,成不了氣候。鬆亭關那裏也有我們的人吧?他們知不知道謝林渠的叛變?”


    楊群遲疑了一下,道:


    “公爺,當初謝林渠叛變隻有高層知道,鬆亭關那裏隻有一個行動課,以他們的級別應該不清楚謝林渠的事情。雖然他們得到通知改變了暗號切口,但以謝林渠的能耐,與他們接上頭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公爺,需要我向那邊下個命令嘛?”


    李善長搖搖頭:


    “不用,保持原樣。你派個人過去盯著,如果謝林渠有什麽行動,也予以配合,但要暗中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時下首處有一俊俏青年發問:


    “公爺,您是在擔心什麽嘛?莫非是......”


    李善長微微一笑:


    “沈安啊,你的猜測很有道理,我也這麽懷疑。各位,其實老夫一直懷疑,那位被殺頭泄憤的毛驤沒有死,當初隻是找了一個替身。為的是掩人耳目潛伏下來,追蹤我們的線索。”


    沈安咬牙切齒:


    “那條惡狗把我的大父弄到了雲南去吃苦受罪,還連累了我的幾個叔叔,億萬貫家財十不存一,所以我一直盯著那條惡狗,一直到他上刑場我的眼睛都沒眨過。可這條惡狗腳的大拇指頭和其他指頭分的特別開,我注意到了感覺非常奇怪,而且當時他乞求喝碗酒再上路的聲音不對,再加上他之前打過倭寇,所以我斷定,他很有可能找了一個倭人替身替他去死。”


    眾人紛紛點頭,嘖嘖稱讚沈安,已被發配到雲南的沈萬三的嫡親孫子。


    李善長微微點頭,眼睛裏帶著讚賞:


    “後生可畏啊!能夠見微知著,日後必成大器!諸位,我也是如此猜測的,毛驤定然沒有死,所以他一定是隱藏起來了,還在為陛下秘密辦著差事。這時候,如果我們放出一個魚餌,你說那個姓毛的會不會一口咬上去呢?”


    看著眾人恍然大悟的表情,李善長眯眯笑了起來:


    “我敢斷定,毛驤肯定派人盯著謝林渠呢,既然如此,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通知藏在納哈出身邊的暗樁,還有楊群你派到鬆亭關的人,給我盯緊了謝林渠,如果有另外一方也在跟蹤他,就給我咬死了。毛驤一日不除,我們就一日不能舉事啊!尤其是那小子突然跳出來了以後,我們以後的行動都要更加小心!”


    沈安不屑道:


    “公爺,真的要對那個李之弘如此上心嘛?他也就是搞搞發明掙點錢罷了,再有就是那什麽手榴彈和燃燒彈,可當初謝林渠等人潛伏進入他的隊伍,盜取了不少樣品,現在咱們的工匠幾乎可以摸索出來配方了,也沒有那麽複雜嘛。說不定他就是一時碰巧。”


    李善長很是堅決地搖頭:


    “沈安,還有各位,你們千萬不能小看那位李解元。張天師可是曾與我說,那小子渾身上下充滿了古怪,看麵相已是死氣沉沉,但卻能夠做出那麽多大事,據其推算,很有可能是奪舍之人,極其兇險,必須要小心應對。”


    沈安大驚:


    “張天師?張,三豐道長?他還說什麽了?”


    李善長苦笑一聲:


    “其實按照張天師的推算,老夫隻有不到四年的壽命了,而且如果沒有那小子,我們必敗無疑,陛下將必然取得勝利。但天師又說,那小子蹦出來以後,似乎我們的事情還有轉機,天師說他看不清楚,叫我們好生應對那小子,如無必要千萬不能與其做對。


    老夫當時不相信啊,可就那麽巧,那小子石破天驚,擊退了吳柳七的起義,我們試探陛下的舉動功敗垂成。緊接著老夫想用鄉試弊案把他拉到咱們這裏,可他呢,談笑之間化解了,還搞了什麽弘月日報,取代了我們在民間的話語權。現在老夫無比的後悔啊,早就應該聽從天師的建議,對那小子示好,也許我們的事情就能更早一步進入正軌。”


    眾人沉默了,良久一位年近四旬的漢子粗聲粗氣道:


    “那麽,這位李解元對我們是什麽態度呢?我倒是覺得,他不太像讀書人,反倒像是商人。他弄出來的水泥也好,肥皂也好,還有琉璃瓶和香水,哪樣都是利潤萬千的好貨,我們山東現在的富戶們都以能夠用上他家產的琉璃瓶為時髦,還有那醉月酒,一瓶特級專供作價五千貫,都還有人搶破了頭,可那成本不過一貫!真是太黑心了。”


    另外一位士紳模樣的搖頭道:


    “我以為,他也不像是商人,你們山東的商人能夠畫出那麽精美劇情又跌宕起伏的西遊記和白蛇傳嘛?我家那口子都看瘋了,還有我那女兒,天天就是寶哥哥長寶哥哥短的唉聲歎氣,還學著那林黛玉在後院葬花,天天以淚洗麵,瘦的不成樣子了。”


    楊群冷笑道:


    “你們是沒有見過他發明的水刑,幾位錦衣衛的暗樁兄弟一提到這位爺都是瑟瑟發抖,那個水刑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還有他那古怪的拳法招式,招招要人命,直奔要害。我就奇怪了,那李如斌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啊,這個小子才十六多一點,是怎麽練出來的?”


    李善長製止了眾人的討論,有些犯愁道:


    “各位,我們需要迅速摸清楚李之弘的態度,如果他不反對我們的事情,那就好辦了,即便不能吸納他進來,至少他也不會反對我們,那我們就更有把握了。”


    “那派誰去試探呢?他身邊的錦衣衛可是不少啊!”沈安搖頭道。


    “葉尋老弟。”李善長看著下首一位六十多歲的老翁:


    “要不就讓你的那位堂侄去試試吧?你們江西葉家在下蔡那裏也有些勢力。正好太子爺過幾天要去下蔡巡視,你的那位堂侄到場也是應該的,就讓他問問李之弘對於相權的看法。隻要是他支持分權,同意士大夫與君共治天下,反對陛下一人集權,那麽,我們後麵的一切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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