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拓幾人趕緊抬著‘重傷’的方雲一跑出去,根本不敢有絲毫耽擱,方雲一大人為了救下自己等人,與那鯰魚刀衛差點同歸於盡,此等恩情,不能不記住的。


    況且,此時對方雲一示好,以後他若多加指點,自己等人未必沒有踏上修行之路的可能。即便沒有踏入到修行者行列,在蒼甲軍中有修行者庇護,也是會好混許多。


    方雲一腹部滿是血跡,被血條包裹著,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方雲一腹部傷勢早就好轉,而且方雲一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他不信自己殺了鯰魚刀衛有功,就會被承認自己瞎編的身份。若是霍開元等人出手,方雲一會第一時間反擊,然後全部擊殺。


    但若是他們若按照自己所想一般,沒有動手的話,方雲一也就沒有必要再鬧什麽是非了。


    反而可以在這怨龍坑內先站穩腳跟再說,等他修行到一定時間,那時候即便如雲宗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已經晚了。


    但似乎,這一次出乎了方雲一的意料,那霍開元竟然真的沒有動手,仿佛是承認了他叫方雲一的身份,而且連伍大人都直接叫上。


    陳尋被霍開元一巴掌直接抽懵,他沒想到自己說了實話,反倒是挨了打。


    但方雲的麵貌,他記得格外清晰,此人,絕對不是什麽勞什子方雲一,他就是方雲,如雲宗的流犯方雲。


    方雲一這個名字就是他現場編造出來的,以混視聽的。


    陳尋不是營長,所以對修行者的事情,隻是一知半解,根本沒有霍開元等人知道得多。


    自己若是殺了他,得到的好處,使得陳尋把方雲一的麵貌記得死,就算是他毀了容,陳尋發誓自己也能認得他。


    不行,方雲絕對不能活著迴去。


    他不是修行者,更不可能殺了鯰魚刀衛,若是這個誤會被蒼甲軍和墮武場承認,那麽自己將再也沒有殺死方雲的機會。


    反而前幾個月在那牢獄中對方雲所做的事,自己肯定是九死一生。


    而且,一想到殺掉方雲之後的獎勵,已經若是方雲沒死的懲罰,陳尋立刻有了決定。


    “嗤啦!”


    陳尋跪地間,猛地從腰間取出一柄長刀,電光火石間抽出,猛地劈向了正被金拓等人扛著的方雲一,刀鋒所指,正是方雲一的腹部。


    “你敢!”霍開元見此,臉色立刻大變,渾然一怒就要抽刀阻止。


    可是畢竟陳尋是早有準備,突然出刀,霍開元是被動反應,霍開元還沒抽出刀,陳尋的長刀已經劈向方雲一的腹部。這不是速度的問題,而是有一個反應延遲。


    可是,就在陳尋的到即將落在方雲一腹部的時候。


    忽然,陳尋的身子即刻間就僵住。


    刀鋒落在方雲一腹部上空,就失去了力量,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上了定型劑。


    就在這發愣的片刻,霍開元抽出之刀,已經豎著披上,與陳尋的刀十字交錯,發出鏗鏘一聲後,陳尋的刀就直接飛騰上空中。


    如此之後,霍開元又是狠狠地捉住了陳尋的手腕,刀鋒瞬間比到了陳尋的脖子上。


    但就在這時候,霍開元才發現,陳尋的瞳孔漸漸放大,滿臉不甘和痛苦,慢吞吞地信誓旦旦說:“他不是修行者,他是流犯,方,方,雲啊!”


    說完,陳尋就直接倒了地。


    而在陳尋的背部,赫然插著一柄五尺長的三叉戟,短戟從背部上麵的脖子,直插入內,深深地刺了進去,鮮血汩汩冒出,宣誓著他的死亡。


    而這柄長戟,霍開元和金拓等人也都認識,赫然正是之前方雲一手裏拿著的那柄長戟。


    霍開元和金拓都不知道陳尋會動手,自然也想不到方雲一其實是早有防備,防備著每一個人的突然動手。


    所以,霍開元和金拓都隻以為,方雲一是在陳尋動手之後,後發動手,卻先發製人。


    如此反應,隻有修行者才可能有。


    若那如雲宗流犯在這怨龍坑內有如此實力,誰敢牢獄他?豈不是都被他殺了個光?


    即便肉身是那方雲,肯定也不是方雲了。


    在怨龍坑內,以往青雲國圍剿之時不知是死傷了多少修者,並不排除有一些苦海境界的修士,死在其中而神魂未滅,從而借助了這具肉身重活於世。


    傳聞那青雲國最中間所立的無上功德碑上人,可都是有可能再次複生而來的。


    金拓立刻一驚,把方雲一放下來,粗略地檢查一遍,發現方雲一身上沒有新加的傷痕,然後長吐一口氣道:“不知死活,竟然連方雲一大人都敢偷襲。”


    “方雲一大人乃是修為極高的修行者,即便再殺掉鯰魚刀衛後重傷之軀,也豈是你能比擬?”


    “霍大人,陳尋此子,狼子野心,著實該死!”


    陳尋的死,金拓的話,無一都在霍開元的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印象。


    這方雲一大人,絕對是修行者,而且,他殺掉鯰魚刀衛的事情,也必然為真。


    怨龍坑內,能夠多出來一個修行者,而且是能夠殺死鯰魚刀衛的修行者,戰力將會猛增,而且蒼甲軍的傷亡也能大大地減少。


    至於方雲一真實的是什麽身份,那都不重要了。就隻能交給墮武場那些大人去頭疼了。


    而即便方雲一真是如雲宗流犯,到了墮武場也就那樣而已。


    霍開元當即冷喝說:“犯人陳尋,意圖襲殺修行者,罪不可恕,死有餘辜,脫其盔甲,斷掉一切俸祿,上書朝廷,陳尋妻兒,不再受到蒼甲軍的保護之列,逐出軍屬院。以儆效尤!”


    “是!”霍開元身後的蒼甲軍盡皆稱是,可謂是懼怕無比。


    陳尋雖然是死有餘辜,但是因為他的罪行,導致妻兒脫離軍屬院,不在蒼甲軍保護之列,可謂是最毒的懲罰。孤兒寡母,若是還沒了蒼甲軍的保護,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


    不過眾人也不覺得霍開元的懲罰狠。


    畢竟那是修行者,能夠擊殺水妖的修行者,還是能夠單獨擊殺鯰魚刀衛的修行者,陳尋膽敢冒犯,本就是自尋死路,牽連妻兒,雖有狠辣,但也在情理之中。


    修行者在怨龍坑內,與強大的鯰魚刀衛以及龜督軍作戰,生死更加未卜,而若是那燈草將,紅鯉將軍等也出來了,更是修行者大人首當其衝。


    若是連這陳尋都能隨便襲殺,那修行者的存在,豈不是一種悲哀?


    實力,本身就是一種尊貴,不可辱。


    再則,墮武場裏的修行者,幾乎救過在場所有人的命,給他們足夠的敬畏,本就理所應當。


    瞬間有兩人直接把陳尋的屍體給拖了起來,是脫,而不是扛。滿臉地厭惡。若不是此地是怨龍坑,那些水妖吞了陳尋的肉身會實力大漲,誰也不會去理會陳尋。


    “金拓,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麽?趕快把方雲一大人送到醫館救治,派遣專人特別看護。不得有誤。”霍開元立刻狠狠地瞪了金拓等人一眼。


    “哦哦哦,是是是!小人這就馬上前去。”金拓等人隻是被對陳尋的恨突然呆住了,忘了這一茬,醒轉過來後,立刻大步跨出,三步做兩步地跑了出去,速度很快。


    霍開元望著方雲一的背影,雙目若有所思,眉宇間有些凝重,像是在做著什麽權衡,過了少許之後,他的眉宇間才漸漸舒展而開。


    淡淡地開口說:“如雲宗,雖為我青雲國內宗派,但卻高高在上,從不理會我青雲國妖獸之事。這些宗派雖然強大,但我青雲國,也不至於怕了你們。”


    ……


    方雲一被金拓等人馱著,直接送到了醫館,當即就有醫童圍了上來,並且金拓等人在說明了方雲一是修行者,並且是因為單殺了鯰魚刀衛而受傷的之後,那墮武場內最出名的曠醫師,當即就走了出來,親自為方雲一查看病情。


    最後,他也隻能得出方雲一的修為深厚,體質的自我修複能力極強,不用再做多處理,隻要多貼補一些營養吃食便可。


    金拓等人走了,卻是換來了兩個侍女,專門照顧起方雲一的起居,才一來就為方雲一端上了一碗熱騰騰的瘦肉粥,並且還主動鋪好床鋪,伺候方雲一換衣服等等。


    怨龍坑內,除了墮武場內,沒有任何女子,侍女的待遇,除了修行者,就連蒼甲軍的萬夫長,也沒有此等待遇。


    畢竟,在怨龍坑裏,除了墮武場裏,沒有任何一個蒼甲營能夠保護這些孱弱的侍女,不被水妖擊殺,反而成為水妖的肥料。


    方雲一閉著眼,享受著這一切待遇。


    雖然看似安逸,但方雲一卻是一直都十分戒備著,經過這三個月,方雲一不會放心把自己的後背和安全交給任何人,除了自己。


    隻不知小糊塗在如雲宗現在如何了,不過以她的天資和實力,肯定會很快走出如雲宗吧?


    自己浪費了三個月時間,看來還要加油啊,修行的速度,並不能慢啊。


    方雲一如此想著,又看向了自己的麵板,和最關鍵的兩條。


    “五氣煉體增壽,七情破障固心。”


    “突破迷宮境界需要:憎恨100+憤怒100+恐懼100+敬畏100+惡煞意100+怨念100+崇敬100+靈氣若幹。”


    雖然不知道這七情破障是什麽鬼,但是,既然編輯器已經給出了相應的公式,想來是不會假的。


    那道心卷的不死之身和不死神魂,就是證據。


    可這道心卷雖好?


    但為什麽又偏偏要剝奪了之前的一切修為,要重來一次又一次了?


    簡直就是想不通。


    ……


    “方大人,該喝藥了。”


    方雲一正在沉思之際,一名侍女又是端著藥碗,輕扣了兩下門,微微收斂裙裾後,邁步走進……


    蒼甲軍營。


    主軍帳內,十三個身著銀色盔甲,頭頂相同方盔的大漢雙排對列而座。眾人身後,擺滿了各種軍事武器,各式長矛槍戟,鋒口冷冽。顯示著肅殺之氣。


    軍帳內的最上座,是一架虎皮方椅,一名身著黑甲的將士,他頭頂元盔,盔頂紅纓後順,身形高大,麵目冷峻,四方而坐,雙手放在雙膝上,目光灼灼,掃視著下方眾人。


    “鳩將軍,末將霍開元來遲。”一名手持長刀,身著銀甲的將士,從外走進。正是霍開元,單膝跪地,單手橫於胸前,另一隻手持著刀柄作禮。


    “入座!”坐在最上座的鳩將軍立刻伸手示意。


    “謝將軍!”霍開元沒有任何廢話,站起後找到自己的位置,略一後甩盔甲的後擺,坐了上去。


    鳩將軍目光陰沉,看著座下十四人,威嚴問道:“如今怨龍坑水妖再次來襲,就今日便出來五十六隻蝦兵蟹卒,還有三隻鯰魚刀衛。鯰魚刀衛乃是龜督軍座下前鋒。”


    “按照以往的推測,鯰魚刀衛出,龜督軍必現。”


    “此事諸位覺得該如何應對?”鳩長空言簡意賅,但語氣卻是格外嚴肅,還有森冷。


    聽到這話,剩下的十三人臉色當即猛地一變。


    霍開元立馬說:“鳩將軍,在下今日值守,水妖出來之後,我便領人親自深入怨龍坑救援,鯰魚刀衛雖然出現了三隻,不過目前,有一隻已經身死。”


    霍開元把自己得知的情況匯報而出。


    “唿!”霍開元身旁的一名銀甲將士立刻長舒一口氣。說:“龜督軍未出之前,就有一頭鯰魚刀衛身死,倒是為最後的大戰除去一大害,最後決戰之時,那些修行者大人所要麵臨的壓力,也會減少。”


    此人也是蒼甲軍十四營地中的一個營長。他說完後,微微抿嘴,立刻說:“按照以往經驗,鯰魚刀衛出門之後,還有半月時間,龜督軍以及龜督軍座下紅鯉將軍與燈草將才會出怨龍坑。”


    “在這半月當即,我以為我們蒼甲軍應該先發而動,與修行者大人一起,提前清掃前鋒,將目前跳出怨龍坑的所有水妖,包括那些鯰魚刀衛,一並狙殺。”


    鳩將軍麵色閃爍,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其他人:“其他諸位營長以為如何?”


    “唿哧!”


    坐在霍開元斜對麵的一人立刻拔地而起,抱拳拱手說:“陳將軍之語,乃是目前唯一解法,若是再保險些,應當將此事上報給青州蒼甲軍都督求援。後來一戰,必將涉及到龜督軍,不可虧心!”


    說完,那人又是語氣一轉,偏頭看向霍開元,說:“霍將軍,假如我沒記錯的話,在你們出怨龍坑之前,我們上報給墮武場的人員,還沒有收到墮武場修行者大人的任何匯報。”


    那人在說到修行者大人的時候,微微抱了抱拳,繼續說:“也就是說,墮武場裏的修行者大人,根本不可能親自下入到怨龍坑。那你口中的這修行者大人,又是從何而來?莫不是有人想要故意冒充修行者吧?”


    “莫為!修行者大人乃是我親眼所見,墮武場的修行者大人也是親自深入怨龍坑內,核實了鯰魚刀衛的死訊,難道此事還能有假?”


    “鯰魚刀衛,就算一般的修行者,也很難全身而退,若非是修行者,那鯰魚刀衛之死,又該如何解釋?”霍開元立刻冷語迴道,他與莫為向來不和,每次都會針鋒相對。


    不過這一次,霍開元不可能有任何退步。其他人聽到霍開元的解釋,不禁都點點頭,然後偏頭低聲交談起來。


    莫為神色一閃,揮手說:“鯰魚刀衛,自然是死於修行者之手,但那修行者,可未必就是你帶出來的那人。”


    接著莫為偏身,朝著鳩長空抱拳解釋:“迴稟鳩將軍,我並非是故意針對。而是霍營長帶出之人,乃是如雲宗下放我怨龍坑的一流犯,早就被廢除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是霍營長口裏的修行者大人,還望將軍明察!”


    莫為特意將如雲宗三個字,加重了語氣。


    鳩長空一聽到如雲宗三個字,本就嚴肅的臉上,瞬間又帶出了凝重之色。


    那如雲宗,在青雲國內,名氣極大,即便是裏麵的外門弟子,也能比擬墮武場裏的那些修行者大人,宗門上下,全是修行者,底蘊深不可測。


    霍開元當即一揮手說:“莫為,你們營地中的那如雲宗流犯,早就死於了水妖之潮,這還是你們六營之人,守備不力,導致兩頭水妖逃脫,所有流犯,盡皆被斬,這件事,你又該如何解釋?”


    莫為冷哼一聲,事實既定,他無話可說,語氣一轉地說:“反正,我就是不信,那個流犯,是修行者!鳩將軍,如雲宗的流犯,若是被收進了墮武場,以修行者大人的待遇相待,那如雲宗追查起來,那可是大罪。”


    “還請鳩將軍明察,斬掉此包藏禍心的冒充者。”


    鳩長空臉上滿是充滿了猶豫,一方是偌大的如雲宗,一方是有可能擊殺鯰魚刀衛的修行者,對駐守怨龍坑有極大助力。


    雖然說青雲國不至於怕了如雲宗,但若因一個流犯和如雲宗鬧起來,也是極為不劃算的。


    其他人也是猶豫起來,麵麵相覷,顯然是不敢多說話。


    霍開元當即猛地一拍桌子:“莫為,你故意顛倒是非!方雲一大人絕對不是冒充者,他是實實在在的修行者。”


    “是不是修行者,你說了可不算。”


    “既然你口中的那方雲一大人能夠擊殺鯰魚刀衛,那想必修為極為之強。”說到這,莫為嘴角一狠地說:“若是你所說的方雲一大人,能夠指點我十招二十招,那麽他是修行者的身份,便可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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