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爺雖然早有預料，可他聽到老板說要他接手整個北平的所有業務，也是心裏暗自竊喜。心裏的陰霾也沒了不少。祖爺又借口史密斯身死，銀行人心浮動需要凱琳坐鎮為他壓勢的事，又給凱琳在北平多爭取了些許時間。他來的時日太短，還沒能收盡人心，史密斯又死了，他確實需要凱琳這個老板女兒的身份給他壓勢坐鎮，安穩人心。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雖然史密斯死了，他少了一個情敵對手，可這還不足以讓老板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他如今地位還不算穩。他必須趁熱打鐵牢牢地征服這個女人。
祖爺對凱琳的愛意盡管不如凱琳愛他的十分之一，可他既然已經要了這姑娘，自然要對她負責。況且凱琳確實可愛明媚。
過後幾天，老板的任命文書就到了北平，又因為凱琳的支持，他如願以償的坐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心情大好的他下班了就帶著凱琳去街上又吃又喝，凱琳喜歡吃肉吃辣，祖爺就帶她去吃城門口那家做的非常美味的餛飩吃。那家店雖不豪華，也不高檔，可食物確實美味，知道的老北平人都愛去。兩人來了店裏，發現人幾乎都坐滿了，他和凱琳就坐在了外麵等吃。
才坐定，就聽身後的食客在說話“你們聽說了嗎？”就前些時候大元帥被人在府裏差點殺了，聽說要不是他的副官擋了那顆射他腦門的子彈，大元帥就真的沒命了。
雖然沒被子彈打中，可元帥畢竟年事已高，又這番驚嚇刺激，本來身子就不好，這次直接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誰都不見。
我還聽說，到現在都沒抓到那個刺客，大元帥怒火中燒，已經暗中下了懸賞，誰要是舉報有功，或者找到此次事件的關聯人，賞黃金千兩。
不是，兄弟，你這消息從哪裏來的？
我弟弟的媳婦在帥府廚房幫工，消息是從她那知道的。
這刺客也是夠膽，敢跑到大帥府行刺，還能逃出生天，也是個厲害人物。
那可不是，聽說這刺客為了混入元帥府，硬是和元帥府的馬夫在外麵結交，稱兄道弟好幾個月，直到那馬夫也信任了他，才開口讓那馬夫帶他進了府。如此忍耐心性，又怎會是一般人。
元帥府到現在都在封鎖這次刺殺的消息，你道是為何，還不是因為這好漢一個人就鬧的整個元帥府雞飛狗跳。大元帥覺得臉麵無光所以才不想這事傳出去。
看的出來，元帥也確實氣的不輕，一千兩黃金啊，那可是黃金，就為了買這刺客人頭。
祖爺心裏一沉，沒想到袁世凱那廝還對王大哥如此念念不忘。居然還賞金千兩買大哥的人頭。頓時就沒了吃飯的心情，直接拉了凱琳就打算走。
莫，不吃了嗎？
凱琳，我有急事要迴家一趟，沒事，一會兒我們打包三份，迴家和我大哥一起吃，我突然想起來他這幾天一個人趴在床上也挺可憐的。
哈哈哈。你不說王大哥，我都快把他忘了，他屁股還好吧。他真可憐，屁股受傷，隻能天天趴著。凱琳一想起王秋書撅著屁股趴在床上的樣子就笑個不停。
到了屋裏，找到王秋書，把門一關，把今天聽到的消息給說了一遍，沒想到，王秋書卻不以為然，哈哈哈，這該死的袁老賊，怎麽不直接把自己氣死在床上。莫弟，你不必太擔心，我如今變了模樣，況且當時我還做了些許易容。就算我現在站在袁老頭麵前，他也不敢保證我就是那個刺客。
那就好，大哥，你傷好之前千萬別出去。以防萬一，安全第一。
知道了，我傷的部位也確實不雅，就算出去走起路來像個老鴨子，我也沒臉出去不是。這幾天在家乖乖吃飯。我可哪裏也沒去。
隻是沒想到，那袁老賊居然為了我這個人頭開了千兩黃金的懸賞。莫弟，我這顆人頭如今可是值錢的很。你哪天要是缺錢，跟哥說一聲，哥把它割了給你換錢去。
大哥。你又在這沒個正行，胡說八道什麽。祖爺看著王秋書一臉無奈。
第二天，祖爺早起，就碰到了來送飯的同福酒樓的夥計，這夥計提著食盒看到祖爺點頭哈腰不停的問好。因為餐食費一直是祖爺在付，夥計知道祖爺。祖爺拿著食盒去了屋裏，看到那夥計跟了上來趴在窗戶上往裏看。
祖爺看了那夥計一眼，那夥計搓搓手說“這位爺，食量真的不小，每次都跟沒吃飽似的。”
王秋書的飯量確實大，祖爺雖也練武，可就是為了強身健體。可王秋生不一樣，他練武是為了殺人。常年精武的人，都食量不小。
祖爺急著去上班，吩咐夥計等他吃完再收拾。
一天無事，除了處理一下銀行的事，就是陪著凱琳。下午迴了家，照舊先去看王秋書，問了問大哥的傷口愈合情況。
你不用一天一問，我恢複的很好，就連今天那個送餐小哥不小心把盤子落我身上我都不覺得有之前疼了。
怎麽迴事？
沒大事，就是我吃完了飯，人家夥計來收餐盤碗筷，不小心把帶了殘汁的盤子給扣我後背上弄髒了褲子和上衣。人家夥計一個勁的道歉，還親自給我換了新衣服，臨走還在說等發了工錢賠我一件衣服。人家夥計掙錢不容易，我又不差這件衣服，就讓他走了。
祖爺聽完，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就沒再言語。
去了隔壁洗了個澡，看外麵皓月當空，月朗星稀，微風浮動。祖爺來了興致，沒了睡意。打算在院裏和王大哥隔窗喝茶賞月。
隨後拿了茶具和瓜果擺在院裏，王大哥則趴在窗戶上一邊和他說話，一邊也看著那高懸的朗月。月亮明亮圓潤，像個照明燈普照著大地上的千家萬戶。
莫弟，我們中國大地上幾千年來不知孕育了多少英傑。幾千萬公裏的國土，都是那些前輩英傑們用畢生的血汗給打下來的。如此美麗的國土，現如今成了人間地獄。不再是護佑萬民的樂土。被前清租的租，割的割。被各國列強霸占。還不是因為我們的船不夠堅，我們的炮不夠利。我們的國家沒有找到強國之道。
哥哥我畢生心願，就是能建立起一個國富民強的國家，沒有獨裁，沒有腐敗。人人都能安居樂業的大中國。為了這個目標，我們革命黨人前赴後繼，不畏生死。我也一樣。為了我心中那美好的國，我願意為他犧牲一切。王秋書言辭懇懇，真心的訴說他的誌向。
大哥，我當然知道你的偉大誌向，可惜小弟從小文不成，武不就，除了肚子裏那些可憐的墨水，啥也沒有。不像大哥，自小入的就是新學，練的一手好槍法，習的一身好武藝，我的功夫也就能強身，真遇到高手，沒一招能打的。
莫弟，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看來，莫弟你很出色，你雖沒上過新學，但你應該不陌生，更不排斥。你武功雖不高，但是真正的強者靠的是腦子，你是個讀書人，天生就是用腦子的，別浪費了。你還懂商，比那些純粹的書呆子更厲害一層。
我和你相處日久，別人不知，我還不知你，你這人膽大心細，雖善良卻也不軟弱。夠狠心可卻不狠毒。你這樣的人，將來一定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大哥看好你。況且我莫弟長的一表人才，有能力有相貌，有野心，莫弟，你不會埋沒人間的。相信我。你現在就是年紀小，要多經曆，多闖蕩，多看多走多感悟。
祖爺被王秋書誇的啞口無言。一看茶水沒了，就要站起身去添水，餘光掃到院子外麵不遠處好像有動靜。王秋書看到祖爺往外望，也凝神往外看。祖爺連忙上了樓梯向遠處眺望，一看就覺得不對勁。正對著院子的那條街頭有一隊士兵持槍列隊在疾走。不是跑是急走，祖爺和王秋書本能的覺得有貓膩。看著院門已落鎖，倆人對視一眼，走進了屋內，王秋書拿出放在床頭的槍，又讓祖爺拿出藏在床底的兩個自製炸藥。自己拿了一個，給了祖爺一個。
兩個人做好一切，再抬頭，到那隊人馬正是衝著他們院子來的。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大哥，這隊人是衝著咱們來的，現在走正門肯定來不及了，大哥，你趕緊上我背，我背你從後窗逃走。祖爺連忙彎腰就要拉王秋書胳膊背他走，誰知王秋書一掙，急忙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布包，交給祖爺。
你快拿了這個去外國居住區，找之前我說的那個人，讓他幫你出去。你不能去公司，你女人那裏估計也不安全了。他混跡三教九流，一定有辦法助你出去。莫弟，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衝著我來的，哥哥這次算是連累了你。你救我兩次，我還沒報完恩，絕對不能連累你死。說著把炸藥包也一起塞了進去，你不會使槍，拿這個比槍好使。我還有一個，足夠了。
你快走，我手裏有槍，還有炸藥，不一定會死。你快走，莫要拖累我。說著就推著祖爺讓他從窗戶跳後街快跑。
大哥，我怎麽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我背你，我們倆一起逃。祖爺想帶王秋書一起，他知道王秋書有傷行動不便，他若是真走了，他可能會死在這。
王秋書看祖爺還不走，就心裏發狠，拿了槍對著自己腦袋威逼祖爺。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現在就死給你看。你快走。說著就要扣動扳機。祖爺見王秋書打定了主意不走，心痛如刀絞。眼淚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拿著布包轉身跳了後牆。
這邊，持槍人馬已經用槍打碎了門鎖，衝進了院子，王秋書拿著槍靠著門窗和外邊的人開始了激烈的交火。直打到子彈沒有，院裏的人已經被殺了個七七八八。王秋書坐點了油燈，手裏握著剩下的炸藥包，在靜靜的等著敵人進屋。
外麵的人聽得裏麵沒了動靜，知道裏麵的人可能沒了子彈。相視一眼，就齊齊持槍踹門而入，當他們踹開門湧進屋子看到一個端坐的臉疤男人手裏拿著冒著火線的炸藥包，笑容燦燦的看著他們。接著就是砰的一聲巨響，屋子和裏麵的人化成了碎屍木塊全都炸飛了出去。
正在飛跑極奔的祖爺，隻聽得一聲巨響。迴頭看離他不近的住處那裏，狼煙滾滾，火光衝天。他和王大哥住的地方被炸成了碎片。
祖爺心裏劇烈抽痛，好像有人在生挖他的心，喉頭一甜，祖爺趕緊強咽了下去。祖爺淚雨滂沱，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知道他的王大哥沒有了。
那個總是一腔熱血，拳拳報國之心，為了自己的理想，隨時可以犧牲一切的王秋書再也沒有了。他再也不會半夜三更迴家，接過祖爺遞過去的熱茶，一邊喝一邊說他以往的英雄事跡。再也不會身上帶傷，把他推醒讓他給他上藥包紮。一邊違心的誇祖爺手藝不錯，一邊扭過頭去齜牙咧嘴的疼。
祖爺看著布包裏那人的地址，不顧一切，撒腿就往外國居民區跑去。
因為王秋書把敵人全部帶上了天，所以沒有人出來追祖爺，一路上有驚無險的跑到了王大哥朋友的家。
祖爺用力拍門，從裏麵走出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看到祖爺一個人深更半夜的敲門。疑問道“這位小哥，深夜造訪，可有什麽急事？”
老伯，打擾了，深夜叨擾，深感抱歉，可我現下確有急事要找貴主人。還勞煩通秉。這是信物。說著把手裏的布包遞了過去。
那老者拿了布包，看了祖爺一眼，說了句，還請稍待。就進去了。
不一會，一個穿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看了看祖爺，問“你的那個布包，可是叫一個王秋書的人給你的。”
是的，他讓我拿了布包過來找你。
嗯。進來吧，小兄弟。
進了大廳，坐下，那個中年男人讓管家上了茶，好奇的看著祖爺“我叫巫賈，不知小兄弟貴姓？”
祖爺接了茶喝了一口壓了壓嘴裏的腥甜。才開口道“小子叫莫庭宗。是王大哥的朋友。”
哦？你王大哥讓你深夜找我可是為了什麽事？
之前王大哥受傷，暫住我那裏，不知今晚是何緣由，突然一隊持槍兵士，圍了我們住的院子。王大哥有傷在身。不肯跟我一起走，還把這布包拿著讓我來找你。說是讓你幫忙助我逃出北平城。
祖爺說完，想起連個全屍都沒留下的王秋書心裏一痛，喉頭不禁又是一甜，他趕緊又喝了一口茶壓了下去。
、那……那王兄弟他？他？
在我來的路上，王大哥他引爆了炸彈，和那些人同歸於盡了。祖爺聲音隱有顫抖。
王兄弟他死了？巫賈不敢相信，前些天他還和王秋書商量事情。怎料他今天就死了。
祖爺穩了穩心神，又說“巫先生，不知你可有辦法助我出城。”
有倒是有。隻是小兄弟現在就要出城嗎？
祖爺現在不想出城，王秋書死的蹊蹺，之前近半個月都無事，怎的今天就有兵士圍殺。這裏麵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他要搞清楚。就道“巫先生，王大哥讓我立馬走，可我不想走，我想弄清楚為什麽今天會有兵士圍殺我們。”
我想查出原因，看看是誰害死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為王大哥報仇。祖爺說著話，眼裏火焰騰騰。
巫賈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很是滿意。
你現在不走，以後若是走不了了，可會後悔？
巫先生，聽大哥說。你是個結交甚廣，很有方法能力的人。巫先生，我想讓你給我稍微易個容，聽大哥說，巫先生神通廣大，三教九流都吃得開。找一個會化妝易容的不難吧！
當然不難，不知小兄弟易容想要幹什麽？
我明天要親自去看看王大哥的現場，我要好好想想是不是我遺漏了什麽重要信息，導致王大哥被泄密。明天他們找不到我，肯定大肆在城門口搜捕戒嚴。我易了容在街上溜達，反而更安全，所謂燈下黑，他們一定以為我急不可待的出城了。我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有意外之喜。
巫賈聽少年說完，更是對這少年多了不少好感。看的出來此少年聰明膽大還有情義。聰明人，大膽人，有情義的人他都見過，可是這三種特質全都累加一個人少年人身上，他還是很少見的。不自覺微微點頭。
小友，盡管放心。人替你找來！你要做的事我也可以幫你。王秋書當年救我一命，我答應替他做三件事。之前他用了兩次，還有一次他用來讓我送你出去。我也定會信守承諾。
祖爺聽完，抱拳躬身一禮“晚輩庭宗在此謝過巫前輩相助之恩。”
小友，不必如此。天色過晚，我安排你先去休息。一切都明日再說。管家，安排小兄弟去休息。
隨後管家帶著祖爺來到了二樓，找了一間客房讓他休息就退走了。
祖爺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睡，懷裏還緊緊捂著王秋書給他的那個自製小型炸彈。祖爺也不確定這裏就真的安全。他現在誰都不相信。他懷疑王秋書的死應該就是最近幾天泄露的。而最近幾天知道王秋書的除了他，還有凱琳，同福的夥計，還有這個巫賈。所以祖爺對巫賈也沒多少信任。
可他又不能去凱琳那裏。他和王大哥住的地方是以他的名義租的。王大哥死了，可他沒死，那些人一定會順藤摸瓜查到銀行。也一定會找到凱琳。他去了反而危險。
現如今隻能待在這。雖然目前看起來巫賈嫌疑不大。可事情沒查出來之前，他誰也不信。
還有那個夥計。祖爺閉眼仔細迴想，這些日子以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史密斯知道可他死了。巫賈知道，可王秋書救過他命，也不太可能。至於凱琳，那就更沒理由，她知道王秋書是他大哥，沒有理由害他。最後隻剩下一個同福酒樓的夥計。
可是這夥計跟王秋書和他應該沒有仇怨衝突。可他出賣王秋書是為什麽？祖爺腦子一瞬間靈光乍現。想起今天下午王秋書說那夥計弄髒了他的衣服褲子，還親自給他換穿的事。
這夥計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他是想扒開大哥褲子看他的傷口。可他又為什麽非要看王大哥的傷口。他是想得到什麽信息，而這個信息又是誰給他的。
是了，是那懸賞令。是那個賞金懸賞令。他要確定王大哥是不是刺客。那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刺客信息呢！既然是秘密懸賞，那知道的人應該不多。
祖爺越想越激動，越想越氣憤。如果真的是那夥計，他就是衝著那千兩黃金去的。若是王大哥如此英雄卻死在了他立誌要造福的百姓手上，那可真叫一個諷刺羞辱。
也許在那個夥計眼裏，他的王大哥就是一錠錠金元寶。他不知道他出賣的那個人是個愛國愛民，為了萬民火裏來，水裏去的大英雄。
在他這個小民眼裏，家國天下他還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就隻有一日三餐和金銀財寶。祖爺心裏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無力和悲傷。王大哥沒有死在他的大業路上，死在了這麽一個他心心念念要造福保護的萬民手上怎樣一個意難平。袁世凱的懸賞金不是黃金，是貪婪的人欲。他一時忘了這世上還有財帛動人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
祖爺決定明天他要去找找這個夥計，是不是他應該就明白了。
一夜無眠，祖爺早早就下了樓，等巫賈找人給他易容。巫賈邀請祖爺與他一同用餐。祖爺推遲不過，也隻能坐下。
巫賈看著祖爺通紅血絲的眼“可是床鋪不舒服，小兄弟好像一夜沒睡的樣子。”
不，巫先生家的床很舒服，是晚輩心裏想著事睡不著。
小友，事已至此，再傷心也是徒勞，昨晚一夜無眠，可想好今天的出行計劃？
大概已經有了眉目，隻是需要一些佐證。
可需要我幫忙給你幾個人？
嗯，如果巫先生方便的話，可以給我一把利刃嗎？再給我兩個人。
祖爺想著他槍法不通，還太過紮眼。若是要殺人，還是匕首更合適。如若果真是那夥計，今日他必殺之！
看來你已經鎖定目標了。
不確定，還要問過才能知道。
好，說著吩咐管家幾句，一會兒管家就拿個托盤，領了兩個人進來。
巫賈說“小兄弟，匕首在此，人也給你配齊了。”
謝巫前輩。吃了飯，易容的人就到了。按照祖爺的意思，給他加粗了眉毛，還沾了胡子，半邊臉還畫了胎記。不多會，一個全新的人出現在鏡子裏。
祖爺覺得沒什麽不妥，就帶了匕首，領了那兩個幫手就上了街。昨晚的爆炸今天就初現騷亂。
大街上時有兵丁尋街，城門口還有告示張貼。說是昨晚帥府衛隊抓捕刺客，刺客一死一逃，現在全程搜捕。還附上了祖爺的畫像和信息。祖爺看到畫像上他的麵目模樣，直搖頭。這畫師技術真不咋滴。畫的連五分麵貌都沒有。
聽說刺殺元帥的那個悍匪昨夜引爆了炸彈和帥府的兵丁一起炸死了。
那怎麽還說逃了一個？
那個逃的不是刺客，說是刺客的弟弟。是他藏匿了刺客。大帥說了，他弟弟與他哥一同定罪處死。
我還聽說他弟弟還是個銀行高管呢。哎呀，如此前途無量，可惜了可惜了。好好的日子不過，你說藏匿什麽逆黨啊！
祖爺聽周圍人的議論，心裏更加確定出賣他的是那個夥計，他和王大哥不是真兄弟隻有他和王大哥知道。凱琳和那個夥計也就知道王大哥稱他弟弟。
祖爺轉身去了同福酒樓，酒樓生意不錯，人來人往。祖爺找了一個店裏夥計問“請問你們店裏有個叫季同的夥計今天在嗎？
你找季三啊，他今天不在，休息了。
我是他遠房親戚，來京城找他，就隻知他是貴店夥計，不知他家住哪裏？
我知道，我告訴你，他家離這不遠，大概走個一炷香的時間，你從這走，說著夥計出了門給他指路。祖爺聽完具體路線，從兜裏掏出二十文錢給小哥。道了謝就按路線走了。
大約走了一炷香時間，來了一個大胡同，找到了小哥說的地址，定眼一瞧，是個很簡陋的房子。推門進去，院子裏空蕩蕩的也很是簡約。
正對大門是個正堂，屋裏似有聲音。祖爺走了過去，高聲叫道“季三，季三小哥在家嗎？”
屋裏的季三聽到有人喊他，連忙推開懷裏的女人。下炕就要穿鞋。祖爺帶人就已經進屋了。屋裏東邊小套間裏，季三還在穿鞋準備下炕。迎麵就來了三個人。
季三小哥，今天這麽閑。嘖嘖嘖。生活不錯嘛。有魚有肉。還有酒。哦。還有美人相伴。季三。你這日子過得很快活嘛！
祖爺看到屋裏的景致就心裏十分肯定季三就是那個出賣他和大哥的人，一個小酒樓夥計，沒人給他錢，他怎麽有錢置辦這些酒菜，又如何叫得了女人。
季三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還沒開口這人就坐了下來，對身邊的兩個人說“一個去把那女的滅口，一個按著他，拿布塞它嘴巴裏。”
吩咐完，抬眼看著嚇的不成人色的季三笑的那叫一個明媚，可這明媚裏還有著寒涼徹骨的冰。
季三，你拿我大哥的人頭換了多少錢。你拿著這些錢買了酒菜和女人，吃的可還心安。你確定你晚上睡覺敢關燈。你就真的不怕我大哥的鬼魂半夜來對你追魂索命。你看，來找你追魂索命的人不就來了，我大哥指派我來的，昨晚他托夢給我，說讓我找到那個黑了心肝的，挖了他的心來祭奠他。
說著掏出匕首對著季三的第一個手指頭就切了下去，頓時血流如注。季三雖被堵了嘴巴說不出話，可痛感是真實的。他疼的目眥欲裂，渾身發抖。祖爺揮了揮匕首，說“我取了你口布，你莫要高聲，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不然我就把你十個手指頭全切了。”
季三點點頭，頭上豆大的汗珠流下來。
等口布拿了下來，祖爺就問“你如何知道我大哥是刺客？”
季三連忙磕頭，喊冤“這位英雄，我真的不認識你的什麽大哥，也不認識什麽刺客啊！你看你是不是搞錯了人。小人實在冤枉啊！”不等季三再說，祖爺就命人又捂了他嘴，一刀紮在他的手掌上，季三痛得翻白眼，直接暈了過去。
祖爺看季三昏了，就命人把他弄醒，季三悠悠轉醒，看到是祖爺看著他。頓時嗚嗚嗚個不停，磕頭不止，一直點頭。
祖爺命人取了口布，這次季三不等祖爺開口就說“小子什麽都說，我都說，求英雄饒命。我一個叔叔在帥府當門房。當時他親眼看見過貴大哥。說他當時退走的時候好像大腿挨了一槍。”還說那人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還說大帥很是憤怒，出了一千兩黃金的懸賞。
我之前給那位爺送飯，隻知道他好像也是後邊受了傷，我又看他食量驚人，定是個常年習武的。在推算我第一天去送飯的日子，好像就是帥府遇刺的第二天。小人想要那千兩黃金。就動了心思，我隻是不敢確定，也怕弄錯了人，到時候賞金得不到，就故意打翻了飯碟汙了大爺衣服。看了大爺確實是槍傷，就迴去找了我叔叔，結果我叔叔當時不在有事出去了，就迴了酒樓，等到了晚上叔叔迴來才跟他一起去了大帥府。
英雄，我真的把知道的都說了。英雄繞我一命，我得的黃金願意全部奉上，隻求饒我一條狗命啊。季三涕淚橫流。不停的求饒磕頭。
那你用我大哥的命換了多少錢？
季三趕緊站起來，走到堂屋香案靠著的仙人掛畫後邊一摸，摸出了一遝銀票。遞給了祖爺，祖爺一看是價值四百兩黃金的銀票。
一千兩黃金你這才過了幾日，就花了一半？
沒有。我不敢隱瞞，我和叔叔平分了銀錢。
嗯。季三，你知道自己害的是什麽人嗎？
小人不知。
你當然不知，你因為不知，所以害了一個大好人，大英雄也不覺得有愧。所以你才更可惡。
你害死的是個心裏裝著窮苦百姓，他是個為了給像你這樣的人造福。不惜自身，甘於用命的人。
而他最後卻死在了他為此付出所有也要護佑的人手上。
季三，你不死，天理難容。你不死，我大哥在地下會永不瞑目！你知道嗎？你弄髒了他衣服，要賠他，他還心疼你生活不易。他堂堂大家子弟，拋家舍命的為了你們這些勞苦大眾生裏來死裏去。
最後卻死在你手裏。你該死。你罪該萬死。季三，到了地下見了我大哥，你最好跪地懺悔。說著一刀下去捅了季三一個透心涼。末了，還挖出了他的心髒用棉布包了，找了個木盒裝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洗了手，點了一把火把季三和那個房子一起點了。揮了揮手，和那兩個打手，一起去了當時的租房處。目之所及都是殘垣斷壁，房子被炸的麵目全非，又被火燒，早就沒了痕跡。祖爺對著廢墟深施一禮，放下那個裝著季三心髒的盒子，就和打手迴了巫賈那裏！
迴了巫賈處。祖爺抽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分別給了那兩個打手，說“辛苦兩位大哥跟我走這一趟，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兩位大哥推脫不收，直言太多，祖爺執意要給，就都收下啦。
祖爺因為大仇得報，又因為昨晚一夜沒睡，困乏的厲害，就竟直上樓睡覺了！
而巫賈書房中，兩位大哥拿著銀票站在屋裏在一字不落的對著巫賈講今天他們看到的一切！巫賈聽完，歎了一聲“王秋書他真是結交了一位好兄弟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此人心狠卻仁義。聰明又大膽。愛財不貪財。以後會是個人物。
還是要好好結交才好，要是得罪了他，被他記心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祖爺睡了整整一天才轉醒。下了樓才知道已是第二天中午了。管家看到祖爺下樓，就說“小兄弟，我家先生出去以前，跟我交代過，等他晚上迴來，還請書房一序！”
好的，我知道了。勞煩老伯告知。
下午沒事，祖爺掛心凱琳又不能和他聯係，心裏很是煩悶，沒吃多少就上了樓拿了書在屋裏看。
看了大概有兩本書的時間，管家上樓通知說先生迴來了。祖爺這才跟著一起下了一樓。才下了樓，就看到巫賈快步向大廳走來，臉上帶笑，人沒到，聲先至。
小友，睡的可好？想著你先前一夜沒睡，定是困乏的很，就沒讓人叫你吃飯。肚子餓不餓，餓了我這就叫人傳膳。
巫前輩，小子睡了一覺感覺神清氣爽。很是舒服，並無不妥。確實有點小餓！
哈哈哈，巫賈聽完也是哈哈大笑，轉頭吩咐管家，做些簡單的能快點吃到嘴裏的送到書房。
伸手拉了祖爺說“你在我這住了幾日了，我們如此相熟，怎麽還是先生，前輩的叫我”我比王老弟虛長幾歲，他叫我老哥，你又叫他大哥，你以後也叫我老哥就好。
祖爺連說不敢當。
進了書房兩人分別坐定，祖爺開門見山就說“先生，我來這也快三日了。不瞞先生，我之前在銀行任職，忝居總經理之職。”我還有個女朋友，是我老板的女兒凱琳。這幾天沒公司消息，小弟有些擔心。不知可否為我先打探一二。當然，如果會有麻煩的話，就算了。
巫賈聽他還是叫他先生，也就不勉強跟他稱兄道弟了。又聽他還有一個女朋友，笑到“我早該想到的，小友年輕有為，又如此才幹，定然也是女人眼裏的好兒郎。”
目前，你們還不適合見麵，你剛殺了季三，元帥府知道你定是還在城內，隻怕戒嚴會更甚。現在風聲鶴唳，不好節外生枝。
你若是真的擔心你那女友。我可以派人悄悄給她傳個平安信息。讓她安心。
那太好了，庭宗在此謝過先生。說著就要再次行禮。被巫賈阻止。
還有啊，就是送你出去這事，我也有了章程，過些時日，德國領事館的大使夫人要迴德國。到時候你坐他夫人的車出城去。
小友，如今還是帥府執政，你又和帥府如此深仇。國內你是不能呆了。你的通緝令現在滿大街都是。我想，你還是暫時禍避國外的好。
據我了解，你的那個凱琳女友，是個英國皇室宗親吧。你去了國外，倒是正好可以和她在一起了。這不也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祖爺聽完，仔細想想，也知道現如今他這個胳膊擰不過袁老頭的大腿。隻能逃到國外才能避難。也就點了點頭同意了。
巫賈見他同意，也是很開心。說“那你先在這委屈幾日，這幾日你就不要出去了。現在街上到處都是搜捕的兵丁！”
祖爺應是，又從懷裏拿了所有的銀票出來，隻留了一張，剩下的全都推到了巫賈麵前！巫賈不解的問“小友給我銀票做什麽？”
祖爺又說，王大哥讓先生送我出去，我知道先生已經做到。本來我和先生就兩清了，本來無顏再讓先生做什麽。可是我和王大哥情同手足，感情篤深。他被人害，我作為他的義弟，為他報仇，理所應當。害他的人不止季三，還有他叔叔。可我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要遠走他國。無法親自為我王大哥報仇，實在是寢食難安。
這些錢，給先生，隻希望先生待我走後，等局勢平穩，找個機會幫我殺了此人。我也算全了王大哥對我的愛護之情。
說著祖爺就撩袍下跪，俯身大拜。“庭宗，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麽能拿出來的答謝大禮，隻有剛得的這這銅臭之物，還請先生不要嫌棄。”
巫賈心中感慨，他要是也有這麽一個在他死後為他盡心雪仇的好兄弟，該多好啊！人生得此一知己，活的就有意義。朋友從來不在多，在於誠，在於精，在於忠。
巫賈扶起祖爺，說“小友，放心，我定不會放了那廝。”說著把銀錢又給祖爺塞了迴去！這個，你拿著，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要備些銀錢才是。對了。忘了告訴你，到了國外，這國內的錢不能用。你把錢給我。我這幾天給你全都兌換成黃金和英鎊。
祖爺感念巫賈的周到，非常過意不去。非要拿出一半給巫賈。
巫賈裝作生氣的樣子怎的都不要。
無法。隻能作罷，迴了二樓看書去了！
沒過一天，巫賈就告訴祖爺，他已安排了人凱琳報了平安！也成功的把祖爺傳遞的口信說給了凱琳。讓她放心。
祖爺在口信裏告訴凱琳，他還活著，讓她趕緊迴英國，他會在英國首都登報等她。
而這邊收到祖爺平安消息的凱琳喜極而泣。這些時日，沒有自己男人的任何消息，她茶飯不思，就連爸爸催她迴去的電話都置之不理。
她不明白那個屁股有傷的大哥怎麽成個刺客逆黨。他也不明白他的莫哥怎麽成了通緝犯。那些來找她問莫哥下落的人她都趕了出去。隻毎日在屋裏哭。他害怕他死掉了。擔心的睡不著，吃不下。都瘦了好幾斤。每天除了去銀行處理事情，就是把自己關在家裏哭。
現在終於有了自己愛人的消息，她又怎麽能不欣喜呢！她趕緊去洗了個澡，又給爸爸打了電話“爸爸，我有事跟你說，是關於莫的，莫他並不知他大哥死刺客，因為那是他的親人，又見他受了傷，才收留他養傷的。他也是被連累了。”
他現在無辜被通緝，也是他沒有想到的。爸爸，你盡快安排兩個人來這任職經理的位子。我也好快點迴去。
說完就掛了電話，也不聽那邊爸爸又說了什麽！
就這樣，祖爺在巫賈這裏，安靜的看書等著出城的機會。
大概四日後，巫賈帶著穿著洋裝做了女生打扮的祖爺去了德國領事館見了大使夫人。說他在國外的的大兒子來信說很想念他的妹妹，想帶妹妹去國外生活，他最近事情太忙，沒空陪他去國外，正好，知道大使夫人要出國，就想搭個順風車。看能不能把他幼女給帶出去。
巫賈是中外混血自小在海外長大，他因為父親是外國人的原因，和各國領事的人都很熟。這點小忙他們自然是願意幫的。
於是就順利的帶了祖爺成功的出了北平城。坐在開往英國輪渡的大船上祖爺已經換了女洋裝，穿上了西裝。
他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迷茫中還帶著期待。
祖爺對凱琳的愛意盡管不如凱琳愛他的十分之一，可他既然已經要了這姑娘，自然要對她負責。況且凱琳確實可愛明媚。
過後幾天，老板的任命文書就到了北平，又因為凱琳的支持，他如願以償的坐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心情大好的他下班了就帶著凱琳去街上又吃又喝，凱琳喜歡吃肉吃辣，祖爺就帶她去吃城門口那家做的非常美味的餛飩吃。那家店雖不豪華，也不高檔，可食物確實美味，知道的老北平人都愛去。兩人來了店裏，發現人幾乎都坐滿了，他和凱琳就坐在了外麵等吃。
才坐定，就聽身後的食客在說話“你們聽說了嗎？”就前些時候大元帥被人在府裏差點殺了，聽說要不是他的副官擋了那顆射他腦門的子彈，大元帥就真的沒命了。
雖然沒被子彈打中，可元帥畢竟年事已高，又這番驚嚇刺激，本來身子就不好，這次直接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誰都不見。
我還聽說，到現在都沒抓到那個刺客，大元帥怒火中燒，已經暗中下了懸賞，誰要是舉報有功，或者找到此次事件的關聯人，賞黃金千兩。
不是，兄弟，你這消息從哪裏來的？
我弟弟的媳婦在帥府廚房幫工，消息是從她那知道的。
這刺客也是夠膽，敢跑到大帥府行刺，還能逃出生天，也是個厲害人物。
那可不是，聽說這刺客為了混入元帥府，硬是和元帥府的馬夫在外麵結交，稱兄道弟好幾個月，直到那馬夫也信任了他，才開口讓那馬夫帶他進了府。如此忍耐心性，又怎會是一般人。
元帥府到現在都在封鎖這次刺殺的消息，你道是為何，還不是因為這好漢一個人就鬧的整個元帥府雞飛狗跳。大元帥覺得臉麵無光所以才不想這事傳出去。
看的出來，元帥也確實氣的不輕，一千兩黃金啊，那可是黃金，就為了買這刺客人頭。
祖爺心裏一沉，沒想到袁世凱那廝還對王大哥如此念念不忘。居然還賞金千兩買大哥的人頭。頓時就沒了吃飯的心情，直接拉了凱琳就打算走。
莫，不吃了嗎？
凱琳，我有急事要迴家一趟，沒事，一會兒我們打包三份，迴家和我大哥一起吃，我突然想起來他這幾天一個人趴在床上也挺可憐的。
哈哈哈。你不說王大哥，我都快把他忘了，他屁股還好吧。他真可憐，屁股受傷，隻能天天趴著。凱琳一想起王秋書撅著屁股趴在床上的樣子就笑個不停。
到了屋裏，找到王秋書，把門一關，把今天聽到的消息給說了一遍，沒想到，王秋書卻不以為然，哈哈哈，這該死的袁老賊，怎麽不直接把自己氣死在床上。莫弟，你不必太擔心，我如今變了模樣，況且當時我還做了些許易容。就算我現在站在袁老頭麵前，他也不敢保證我就是那個刺客。
那就好，大哥，你傷好之前千萬別出去。以防萬一，安全第一。
知道了，我傷的部位也確實不雅，就算出去走起路來像個老鴨子，我也沒臉出去不是。這幾天在家乖乖吃飯。我可哪裏也沒去。
隻是沒想到，那袁老賊居然為了我這個人頭開了千兩黃金的懸賞。莫弟，我這顆人頭如今可是值錢的很。你哪天要是缺錢，跟哥說一聲，哥把它割了給你換錢去。
大哥。你又在這沒個正行，胡說八道什麽。祖爺看著王秋書一臉無奈。
第二天，祖爺早起，就碰到了來送飯的同福酒樓的夥計，這夥計提著食盒看到祖爺點頭哈腰不停的問好。因為餐食費一直是祖爺在付，夥計知道祖爺。祖爺拿著食盒去了屋裏，看到那夥計跟了上來趴在窗戶上往裏看。
祖爺看了那夥計一眼，那夥計搓搓手說“這位爺，食量真的不小，每次都跟沒吃飽似的。”
王秋書的飯量確實大，祖爺雖也練武，可就是為了強身健體。可王秋生不一樣，他練武是為了殺人。常年精武的人，都食量不小。
祖爺急著去上班，吩咐夥計等他吃完再收拾。
一天無事，除了處理一下銀行的事，就是陪著凱琳。下午迴了家，照舊先去看王秋書，問了問大哥的傷口愈合情況。
你不用一天一問，我恢複的很好，就連今天那個送餐小哥不小心把盤子落我身上我都不覺得有之前疼了。
怎麽迴事？
沒大事，就是我吃完了飯，人家夥計來收餐盤碗筷，不小心把帶了殘汁的盤子給扣我後背上弄髒了褲子和上衣。人家夥計一個勁的道歉，還親自給我換了新衣服，臨走還在說等發了工錢賠我一件衣服。人家夥計掙錢不容易，我又不差這件衣服，就讓他走了。
祖爺聽完，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就沒再言語。
去了隔壁洗了個澡，看外麵皓月當空，月朗星稀，微風浮動。祖爺來了興致，沒了睡意。打算在院裏和王大哥隔窗喝茶賞月。
隨後拿了茶具和瓜果擺在院裏，王大哥則趴在窗戶上一邊和他說話，一邊也看著那高懸的朗月。月亮明亮圓潤，像個照明燈普照著大地上的千家萬戶。
莫弟，我們中國大地上幾千年來不知孕育了多少英傑。幾千萬公裏的國土，都是那些前輩英傑們用畢生的血汗給打下來的。如此美麗的國土，現如今成了人間地獄。不再是護佑萬民的樂土。被前清租的租，割的割。被各國列強霸占。還不是因為我們的船不夠堅，我們的炮不夠利。我們的國家沒有找到強國之道。
哥哥我畢生心願，就是能建立起一個國富民強的國家，沒有獨裁，沒有腐敗。人人都能安居樂業的大中國。為了這個目標，我們革命黨人前赴後繼，不畏生死。我也一樣。為了我心中那美好的國，我願意為他犧牲一切。王秋書言辭懇懇，真心的訴說他的誌向。
大哥，我當然知道你的偉大誌向，可惜小弟從小文不成，武不就，除了肚子裏那些可憐的墨水，啥也沒有。不像大哥，自小入的就是新學，練的一手好槍法，習的一身好武藝，我的功夫也就能強身，真遇到高手，沒一招能打的。
莫弟，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看來，莫弟你很出色，你雖沒上過新學，但你應該不陌生，更不排斥。你武功雖不高，但是真正的強者靠的是腦子，你是個讀書人，天生就是用腦子的，別浪費了。你還懂商，比那些純粹的書呆子更厲害一層。
我和你相處日久，別人不知，我還不知你，你這人膽大心細，雖善良卻也不軟弱。夠狠心可卻不狠毒。你這樣的人，將來一定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大哥看好你。況且我莫弟長的一表人才，有能力有相貌，有野心，莫弟，你不會埋沒人間的。相信我。你現在就是年紀小，要多經曆，多闖蕩，多看多走多感悟。
祖爺被王秋書誇的啞口無言。一看茶水沒了，就要站起身去添水，餘光掃到院子外麵不遠處好像有動靜。王秋書看到祖爺往外望，也凝神往外看。祖爺連忙上了樓梯向遠處眺望，一看就覺得不對勁。正對著院子的那條街頭有一隊士兵持槍列隊在疾走。不是跑是急走，祖爺和王秋書本能的覺得有貓膩。看著院門已落鎖，倆人對視一眼，走進了屋內，王秋書拿出放在床頭的槍，又讓祖爺拿出藏在床底的兩個自製炸藥。自己拿了一個，給了祖爺一個。
兩個人做好一切，再抬頭，到那隊人馬正是衝著他們院子來的。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大哥，這隊人是衝著咱們來的，現在走正門肯定來不及了，大哥，你趕緊上我背，我背你從後窗逃走。祖爺連忙彎腰就要拉王秋書胳膊背他走，誰知王秋書一掙，急忙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布包，交給祖爺。
你快拿了這個去外國居住區，找之前我說的那個人，讓他幫你出去。你不能去公司，你女人那裏估計也不安全了。他混跡三教九流，一定有辦法助你出去。莫弟，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衝著我來的，哥哥這次算是連累了你。你救我兩次，我還沒報完恩，絕對不能連累你死。說著把炸藥包也一起塞了進去，你不會使槍，拿這個比槍好使。我還有一個，足夠了。
你快走，我手裏有槍，還有炸藥，不一定會死。你快走，莫要拖累我。說著就推著祖爺讓他從窗戶跳後街快跑。
大哥，我怎麽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我背你，我們倆一起逃。祖爺想帶王秋書一起，他知道王秋書有傷行動不便，他若是真走了，他可能會死在這。
王秋書看祖爺還不走，就心裏發狠，拿了槍對著自己腦袋威逼祖爺。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現在就死給你看。你快走。說著就要扣動扳機。祖爺見王秋書打定了主意不走，心痛如刀絞。眼淚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拿著布包轉身跳了後牆。
這邊，持槍人馬已經用槍打碎了門鎖，衝進了院子，王秋書拿著槍靠著門窗和外邊的人開始了激烈的交火。直打到子彈沒有，院裏的人已經被殺了個七七八八。王秋書坐點了油燈，手裏握著剩下的炸藥包，在靜靜的等著敵人進屋。
外麵的人聽得裏麵沒了動靜，知道裏麵的人可能沒了子彈。相視一眼，就齊齊持槍踹門而入，當他們踹開門湧進屋子看到一個端坐的臉疤男人手裏拿著冒著火線的炸藥包，笑容燦燦的看著他們。接著就是砰的一聲巨響，屋子和裏麵的人化成了碎屍木塊全都炸飛了出去。
正在飛跑極奔的祖爺，隻聽得一聲巨響。迴頭看離他不近的住處那裏，狼煙滾滾，火光衝天。他和王大哥住的地方被炸成了碎片。
祖爺心裏劇烈抽痛，好像有人在生挖他的心，喉頭一甜，祖爺趕緊強咽了下去。祖爺淚雨滂沱，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知道他的王大哥沒有了。
那個總是一腔熱血，拳拳報國之心，為了自己的理想，隨時可以犧牲一切的王秋書再也沒有了。他再也不會半夜三更迴家，接過祖爺遞過去的熱茶，一邊喝一邊說他以往的英雄事跡。再也不會身上帶傷，把他推醒讓他給他上藥包紮。一邊違心的誇祖爺手藝不錯，一邊扭過頭去齜牙咧嘴的疼。
祖爺看著布包裏那人的地址，不顧一切，撒腿就往外國居民區跑去。
因為王秋書把敵人全部帶上了天，所以沒有人出來追祖爺，一路上有驚無險的跑到了王大哥朋友的家。
祖爺用力拍門，從裏麵走出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看到祖爺一個人深更半夜的敲門。疑問道“這位小哥，深夜造訪，可有什麽急事？”
老伯，打擾了，深夜叨擾，深感抱歉，可我現下確有急事要找貴主人。還勞煩通秉。這是信物。說著把手裏的布包遞了過去。
那老者拿了布包，看了祖爺一眼，說了句，還請稍待。就進去了。
不一會，一個穿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看了看祖爺，問“你的那個布包，可是叫一個王秋書的人給你的。”
是的，他讓我拿了布包過來找你。
嗯。進來吧，小兄弟。
進了大廳，坐下，那個中年男人讓管家上了茶，好奇的看著祖爺“我叫巫賈，不知小兄弟貴姓？”
祖爺接了茶喝了一口壓了壓嘴裏的腥甜。才開口道“小子叫莫庭宗。是王大哥的朋友。”
哦？你王大哥讓你深夜找我可是為了什麽事？
之前王大哥受傷，暫住我那裏，不知今晚是何緣由，突然一隊持槍兵士，圍了我們住的院子。王大哥有傷在身。不肯跟我一起走，還把這布包拿著讓我來找你。說是讓你幫忙助我逃出北平城。
祖爺說完，想起連個全屍都沒留下的王秋書心裏一痛，喉頭不禁又是一甜，他趕緊又喝了一口茶壓了下去。
、那……那王兄弟他？他？
在我來的路上，王大哥他引爆了炸彈，和那些人同歸於盡了。祖爺聲音隱有顫抖。
王兄弟他死了？巫賈不敢相信，前些天他還和王秋書商量事情。怎料他今天就死了。
祖爺穩了穩心神，又說“巫先生，不知你可有辦法助我出城。”
有倒是有。隻是小兄弟現在就要出城嗎？
祖爺現在不想出城，王秋書死的蹊蹺，之前近半個月都無事，怎的今天就有兵士圍殺。這裏麵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他要搞清楚。就道“巫先生，王大哥讓我立馬走，可我不想走，我想弄清楚為什麽今天會有兵士圍殺我們。”
我想查出原因，看看是誰害死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為王大哥報仇。祖爺說著話，眼裏火焰騰騰。
巫賈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很是滿意。
你現在不走，以後若是走不了了，可會後悔？
巫先生，聽大哥說。你是個結交甚廣，很有方法能力的人。巫先生，我想讓你給我稍微易個容，聽大哥說，巫先生神通廣大，三教九流都吃得開。找一個會化妝易容的不難吧！
當然不難，不知小兄弟易容想要幹什麽？
我明天要親自去看看王大哥的現場，我要好好想想是不是我遺漏了什麽重要信息，導致王大哥被泄密。明天他們找不到我，肯定大肆在城門口搜捕戒嚴。我易了容在街上溜達，反而更安全，所謂燈下黑，他們一定以為我急不可待的出城了。我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有意外之喜。
巫賈聽少年說完，更是對這少年多了不少好感。看的出來此少年聰明膽大還有情義。聰明人，大膽人，有情義的人他都見過，可是這三種特質全都累加一個人少年人身上，他還是很少見的。不自覺微微點頭。
小友，盡管放心。人替你找來！你要做的事我也可以幫你。王秋書當年救我一命，我答應替他做三件事。之前他用了兩次，還有一次他用來讓我送你出去。我也定會信守承諾。
祖爺聽完，抱拳躬身一禮“晚輩庭宗在此謝過巫前輩相助之恩。”
小友，不必如此。天色過晚，我安排你先去休息。一切都明日再說。管家，安排小兄弟去休息。
隨後管家帶著祖爺來到了二樓，找了一間客房讓他休息就退走了。
祖爺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睡，懷裏還緊緊捂著王秋書給他的那個自製小型炸彈。祖爺也不確定這裏就真的安全。他現在誰都不相信。他懷疑王秋書的死應該就是最近幾天泄露的。而最近幾天知道王秋書的除了他，還有凱琳，同福的夥計，還有這個巫賈。所以祖爺對巫賈也沒多少信任。
可他又不能去凱琳那裏。他和王大哥住的地方是以他的名義租的。王大哥死了，可他沒死，那些人一定會順藤摸瓜查到銀行。也一定會找到凱琳。他去了反而危險。
現如今隻能待在這。雖然目前看起來巫賈嫌疑不大。可事情沒查出來之前，他誰也不信。
還有那個夥計。祖爺閉眼仔細迴想，這些日子以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史密斯知道可他死了。巫賈知道，可王秋書救過他命，也不太可能。至於凱琳，那就更沒理由，她知道王秋書是他大哥，沒有理由害他。最後隻剩下一個同福酒樓的夥計。
可是這夥計跟王秋書和他應該沒有仇怨衝突。可他出賣王秋書是為什麽？祖爺腦子一瞬間靈光乍現。想起今天下午王秋書說那夥計弄髒了他的衣服褲子，還親自給他換穿的事。
這夥計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他是想扒開大哥褲子看他的傷口。可他又為什麽非要看王大哥的傷口。他是想得到什麽信息，而這個信息又是誰給他的。
是了，是那懸賞令。是那個賞金懸賞令。他要確定王大哥是不是刺客。那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刺客信息呢！既然是秘密懸賞，那知道的人應該不多。
祖爺越想越激動，越想越氣憤。如果真的是那夥計，他就是衝著那千兩黃金去的。若是王大哥如此英雄卻死在了他立誌要造福的百姓手上，那可真叫一個諷刺羞辱。
也許在那個夥計眼裏，他的王大哥就是一錠錠金元寶。他不知道他出賣的那個人是個愛國愛民，為了萬民火裏來，水裏去的大英雄。
在他這個小民眼裏，家國天下他還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就隻有一日三餐和金銀財寶。祖爺心裏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無力和悲傷。王大哥沒有死在他的大業路上，死在了這麽一個他心心念念要造福保護的萬民手上怎樣一個意難平。袁世凱的懸賞金不是黃金，是貪婪的人欲。他一時忘了這世上還有財帛動人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
祖爺決定明天他要去找找這個夥計，是不是他應該就明白了。
一夜無眠，祖爺早早就下了樓，等巫賈找人給他易容。巫賈邀請祖爺與他一同用餐。祖爺推遲不過，也隻能坐下。
巫賈看著祖爺通紅血絲的眼“可是床鋪不舒服，小兄弟好像一夜沒睡的樣子。”
不，巫先生家的床很舒服，是晚輩心裏想著事睡不著。
小友，事已至此，再傷心也是徒勞，昨晚一夜無眠，可想好今天的出行計劃？
大概已經有了眉目，隻是需要一些佐證。
可需要我幫忙給你幾個人？
嗯，如果巫先生方便的話，可以給我一把利刃嗎？再給我兩個人。
祖爺想著他槍法不通，還太過紮眼。若是要殺人，還是匕首更合適。如若果真是那夥計，今日他必殺之！
看來你已經鎖定目標了。
不確定，還要問過才能知道。
好，說著吩咐管家幾句，一會兒管家就拿個托盤，領了兩個人進來。
巫賈說“小兄弟，匕首在此，人也給你配齊了。”
謝巫前輩。吃了飯，易容的人就到了。按照祖爺的意思，給他加粗了眉毛，還沾了胡子，半邊臉還畫了胎記。不多會，一個全新的人出現在鏡子裏。
祖爺覺得沒什麽不妥，就帶了匕首，領了那兩個幫手就上了街。昨晚的爆炸今天就初現騷亂。
大街上時有兵丁尋街，城門口還有告示張貼。說是昨晚帥府衛隊抓捕刺客，刺客一死一逃，現在全程搜捕。還附上了祖爺的畫像和信息。祖爺看到畫像上他的麵目模樣，直搖頭。這畫師技術真不咋滴。畫的連五分麵貌都沒有。
聽說刺殺元帥的那個悍匪昨夜引爆了炸彈和帥府的兵丁一起炸死了。
那怎麽還說逃了一個？
那個逃的不是刺客，說是刺客的弟弟。是他藏匿了刺客。大帥說了，他弟弟與他哥一同定罪處死。
我還聽說他弟弟還是個銀行高管呢。哎呀，如此前途無量，可惜了可惜了。好好的日子不過，你說藏匿什麽逆黨啊！
祖爺聽周圍人的議論，心裏更加確定出賣他的是那個夥計，他和王大哥不是真兄弟隻有他和王大哥知道。凱琳和那個夥計也就知道王大哥稱他弟弟。
祖爺轉身去了同福酒樓，酒樓生意不錯，人來人往。祖爺找了一個店裏夥計問“請問你們店裏有個叫季同的夥計今天在嗎？
你找季三啊，他今天不在，休息了。
我是他遠房親戚，來京城找他，就隻知他是貴店夥計，不知他家住哪裏？
我知道，我告訴你，他家離這不遠，大概走個一炷香的時間，你從這走，說著夥計出了門給他指路。祖爺聽完具體路線，從兜裏掏出二十文錢給小哥。道了謝就按路線走了。
大約走了一炷香時間，來了一個大胡同，找到了小哥說的地址，定眼一瞧，是個很簡陋的房子。推門進去，院子裏空蕩蕩的也很是簡約。
正對大門是個正堂，屋裏似有聲音。祖爺走了過去，高聲叫道“季三，季三小哥在家嗎？”
屋裏的季三聽到有人喊他，連忙推開懷裏的女人。下炕就要穿鞋。祖爺帶人就已經進屋了。屋裏東邊小套間裏，季三還在穿鞋準備下炕。迎麵就來了三個人。
季三小哥，今天這麽閑。嘖嘖嘖。生活不錯嘛。有魚有肉。還有酒。哦。還有美人相伴。季三。你這日子過得很快活嘛！
祖爺看到屋裏的景致就心裏十分肯定季三就是那個出賣他和大哥的人，一個小酒樓夥計，沒人給他錢，他怎麽有錢置辦這些酒菜，又如何叫得了女人。
季三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還沒開口這人就坐了下來，對身邊的兩個人說“一個去把那女的滅口，一個按著他，拿布塞它嘴巴裏。”
吩咐完，抬眼看著嚇的不成人色的季三笑的那叫一個明媚，可這明媚裏還有著寒涼徹骨的冰。
季三，你拿我大哥的人頭換了多少錢。你拿著這些錢買了酒菜和女人，吃的可還心安。你確定你晚上睡覺敢關燈。你就真的不怕我大哥的鬼魂半夜來對你追魂索命。你看，來找你追魂索命的人不就來了，我大哥指派我來的，昨晚他托夢給我，說讓我找到那個黑了心肝的，挖了他的心來祭奠他。
說著掏出匕首對著季三的第一個手指頭就切了下去，頓時血流如注。季三雖被堵了嘴巴說不出話，可痛感是真實的。他疼的目眥欲裂，渾身發抖。祖爺揮了揮匕首，說“我取了你口布，你莫要高聲，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不然我就把你十個手指頭全切了。”
季三點點頭，頭上豆大的汗珠流下來。
等口布拿了下來，祖爺就問“你如何知道我大哥是刺客？”
季三連忙磕頭，喊冤“這位英雄，我真的不認識你的什麽大哥，也不認識什麽刺客啊！你看你是不是搞錯了人。小人實在冤枉啊！”不等季三再說，祖爺就命人又捂了他嘴，一刀紮在他的手掌上，季三痛得翻白眼，直接暈了過去。
祖爺看季三昏了，就命人把他弄醒，季三悠悠轉醒，看到是祖爺看著他。頓時嗚嗚嗚個不停，磕頭不止，一直點頭。
祖爺命人取了口布，這次季三不等祖爺開口就說“小子什麽都說，我都說，求英雄饒命。我一個叔叔在帥府當門房。當時他親眼看見過貴大哥。說他當時退走的時候好像大腿挨了一槍。”還說那人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還說大帥很是憤怒，出了一千兩黃金的懸賞。
我之前給那位爺送飯，隻知道他好像也是後邊受了傷，我又看他食量驚人，定是個常年習武的。在推算我第一天去送飯的日子，好像就是帥府遇刺的第二天。小人想要那千兩黃金。就動了心思，我隻是不敢確定，也怕弄錯了人，到時候賞金得不到，就故意打翻了飯碟汙了大爺衣服。看了大爺確實是槍傷，就迴去找了我叔叔，結果我叔叔當時不在有事出去了，就迴了酒樓，等到了晚上叔叔迴來才跟他一起去了大帥府。
英雄，我真的把知道的都說了。英雄繞我一命，我得的黃金願意全部奉上，隻求饒我一條狗命啊。季三涕淚橫流。不停的求饒磕頭。
那你用我大哥的命換了多少錢？
季三趕緊站起來，走到堂屋香案靠著的仙人掛畫後邊一摸，摸出了一遝銀票。遞給了祖爺，祖爺一看是價值四百兩黃金的銀票。
一千兩黃金你這才過了幾日，就花了一半？
沒有。我不敢隱瞞，我和叔叔平分了銀錢。
嗯。季三，你知道自己害的是什麽人嗎？
小人不知。
你當然不知，你因為不知，所以害了一個大好人，大英雄也不覺得有愧。所以你才更可惡。
你害死的是個心裏裝著窮苦百姓，他是個為了給像你這樣的人造福。不惜自身，甘於用命的人。
而他最後卻死在了他為此付出所有也要護佑的人手上。
季三，你不死，天理難容。你不死，我大哥在地下會永不瞑目！你知道嗎？你弄髒了他衣服，要賠他，他還心疼你生活不易。他堂堂大家子弟，拋家舍命的為了你們這些勞苦大眾生裏來死裏去。
最後卻死在你手裏。你該死。你罪該萬死。季三，到了地下見了我大哥，你最好跪地懺悔。說著一刀下去捅了季三一個透心涼。末了，還挖出了他的心髒用棉布包了，找了個木盒裝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洗了手，點了一把火把季三和那個房子一起點了。揮了揮手，和那兩個打手，一起去了當時的租房處。目之所及都是殘垣斷壁，房子被炸的麵目全非，又被火燒，早就沒了痕跡。祖爺對著廢墟深施一禮，放下那個裝著季三心髒的盒子，就和打手迴了巫賈那裏！
迴了巫賈處。祖爺抽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分別給了那兩個打手，說“辛苦兩位大哥跟我走這一趟，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兩位大哥推脫不收，直言太多，祖爺執意要給，就都收下啦。
祖爺因為大仇得報，又因為昨晚一夜沒睡，困乏的厲害，就竟直上樓睡覺了！
而巫賈書房中，兩位大哥拿著銀票站在屋裏在一字不落的對著巫賈講今天他們看到的一切！巫賈聽完，歎了一聲“王秋書他真是結交了一位好兄弟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此人心狠卻仁義。聰明又大膽。愛財不貪財。以後會是個人物。
還是要好好結交才好，要是得罪了他，被他記心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祖爺睡了整整一天才轉醒。下了樓才知道已是第二天中午了。管家看到祖爺下樓，就說“小兄弟，我家先生出去以前，跟我交代過，等他晚上迴來，還請書房一序！”
好的，我知道了。勞煩老伯告知。
下午沒事，祖爺掛心凱琳又不能和他聯係，心裏很是煩悶，沒吃多少就上了樓拿了書在屋裏看。
看了大概有兩本書的時間，管家上樓通知說先生迴來了。祖爺這才跟著一起下了一樓。才下了樓，就看到巫賈快步向大廳走來，臉上帶笑，人沒到，聲先至。
小友，睡的可好？想著你先前一夜沒睡，定是困乏的很，就沒讓人叫你吃飯。肚子餓不餓，餓了我這就叫人傳膳。
巫前輩，小子睡了一覺感覺神清氣爽。很是舒服，並無不妥。確實有點小餓！
哈哈哈，巫賈聽完也是哈哈大笑，轉頭吩咐管家，做些簡單的能快點吃到嘴裏的送到書房。
伸手拉了祖爺說“你在我這住了幾日了，我們如此相熟，怎麽還是先生，前輩的叫我”我比王老弟虛長幾歲，他叫我老哥，你又叫他大哥，你以後也叫我老哥就好。
祖爺連說不敢當。
進了書房兩人分別坐定，祖爺開門見山就說“先生，我來這也快三日了。不瞞先生，我之前在銀行任職，忝居總經理之職。”我還有個女朋友，是我老板的女兒凱琳。這幾天沒公司消息，小弟有些擔心。不知可否為我先打探一二。當然，如果會有麻煩的話，就算了。
巫賈聽他還是叫他先生，也就不勉強跟他稱兄道弟了。又聽他還有一個女朋友，笑到“我早該想到的，小友年輕有為，又如此才幹，定然也是女人眼裏的好兒郎。”
目前，你們還不適合見麵，你剛殺了季三，元帥府知道你定是還在城內，隻怕戒嚴會更甚。現在風聲鶴唳，不好節外生枝。
你若是真的擔心你那女友。我可以派人悄悄給她傳個平安信息。讓她安心。
那太好了，庭宗在此謝過先生。說著就要再次行禮。被巫賈阻止。
還有啊，就是送你出去這事，我也有了章程，過些時日，德國領事館的大使夫人要迴德國。到時候你坐他夫人的車出城去。
小友，如今還是帥府執政，你又和帥府如此深仇。國內你是不能呆了。你的通緝令現在滿大街都是。我想，你還是暫時禍避國外的好。
據我了解，你的那個凱琳女友，是個英國皇室宗親吧。你去了國外，倒是正好可以和她在一起了。這不也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祖爺聽完，仔細想想，也知道現如今他這個胳膊擰不過袁老頭的大腿。隻能逃到國外才能避難。也就點了點頭同意了。
巫賈見他同意，也是很開心。說“那你先在這委屈幾日，這幾日你就不要出去了。現在街上到處都是搜捕的兵丁！”
祖爺應是，又從懷裏拿了所有的銀票出來，隻留了一張，剩下的全都推到了巫賈麵前！巫賈不解的問“小友給我銀票做什麽？”
祖爺又說，王大哥讓先生送我出去，我知道先生已經做到。本來我和先生就兩清了，本來無顏再讓先生做什麽。可是我和王大哥情同手足，感情篤深。他被人害，我作為他的義弟，為他報仇，理所應當。害他的人不止季三，還有他叔叔。可我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要遠走他國。無法親自為我王大哥報仇，實在是寢食難安。
這些錢，給先生，隻希望先生待我走後，等局勢平穩，找個機會幫我殺了此人。我也算全了王大哥對我的愛護之情。
說著祖爺就撩袍下跪，俯身大拜。“庭宗，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麽能拿出來的答謝大禮，隻有剛得的這這銅臭之物，還請先生不要嫌棄。”
巫賈心中感慨，他要是也有這麽一個在他死後為他盡心雪仇的好兄弟，該多好啊！人生得此一知己，活的就有意義。朋友從來不在多，在於誠，在於精，在於忠。
巫賈扶起祖爺，說“小友，放心，我定不會放了那廝。”說著把銀錢又給祖爺塞了迴去！這個，你拿著，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要備些銀錢才是。對了。忘了告訴你，到了國外，這國內的錢不能用。你把錢給我。我這幾天給你全都兌換成黃金和英鎊。
祖爺感念巫賈的周到，非常過意不去。非要拿出一半給巫賈。
巫賈裝作生氣的樣子怎的都不要。
無法。隻能作罷，迴了二樓看書去了！
沒過一天，巫賈就告訴祖爺，他已安排了人凱琳報了平安！也成功的把祖爺傳遞的口信說給了凱琳。讓她放心。
祖爺在口信裏告訴凱琳，他還活著，讓她趕緊迴英國，他會在英國首都登報等她。
而這邊收到祖爺平安消息的凱琳喜極而泣。這些時日，沒有自己男人的任何消息，她茶飯不思，就連爸爸催她迴去的電話都置之不理。
她不明白那個屁股有傷的大哥怎麽成個刺客逆黨。他也不明白他的莫哥怎麽成了通緝犯。那些來找她問莫哥下落的人她都趕了出去。隻毎日在屋裏哭。他害怕他死掉了。擔心的睡不著，吃不下。都瘦了好幾斤。每天除了去銀行處理事情，就是把自己關在家裏哭。
現在終於有了自己愛人的消息，她又怎麽能不欣喜呢！她趕緊去洗了個澡，又給爸爸打了電話“爸爸，我有事跟你說，是關於莫的，莫他並不知他大哥死刺客，因為那是他的親人，又見他受了傷，才收留他養傷的。他也是被連累了。”
他現在無辜被通緝，也是他沒有想到的。爸爸，你盡快安排兩個人來這任職經理的位子。我也好快點迴去。
說完就掛了電話，也不聽那邊爸爸又說了什麽！
就這樣，祖爺在巫賈這裏，安靜的看書等著出城的機會。
大概四日後，巫賈帶著穿著洋裝做了女生打扮的祖爺去了德國領事館見了大使夫人。說他在國外的的大兒子來信說很想念他的妹妹，想帶妹妹去國外生活，他最近事情太忙，沒空陪他去國外，正好，知道大使夫人要出國，就想搭個順風車。看能不能把他幼女給帶出去。
巫賈是中外混血自小在海外長大，他因為父親是外國人的原因，和各國領事的人都很熟。這點小忙他們自然是願意幫的。
於是就順利的帶了祖爺成功的出了北平城。坐在開往英國輪渡的大船上祖爺已經換了女洋裝，穿上了西裝。
他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迷茫中還帶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