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逐漸推移,很快就到了時映雪記憶之中那女子遇上花和尚的時候。


    那和尚也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時映雪之前跟著女子在寺廟之中敬香侍奉金身羅漢的時候,時映雪也仔細注意過了,分明沒有見過那般模樣賊眉鼠眼的和尚。


    既然如此,時映雪也沒有了法子,隻好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剛剛入寺廟的小沙彌,還有別的寺廟過來的大和尚的身上。


    功夫不負有心人,時映雪終於找到了那個和尚。


    原來他並不是這寺廟裏的和尚,相反,他不過是寺廟裏收養的一個孤兒,在廟裏頭長大,也就跟了廟裏的習俗,剃了光頭,但沒有燙和尚們才有的戒疤。


    他什麽事情也做不成,整日無所事事,寺廟裏的和尚覺得慈悲為懷,見他可憐,便叫他來廟裏做些事情,也省的他一個人在外頭餓死了。


    他從小就在這寺廟裏麵為諸位和尚做素齋飯,平素裏隻能在後廚,哪裏也不能去。


    那一日他能跑出來,是他偷了一件常常來找他貪嘴喝素酒的大和尚的僧袍,將自己收拾地人模狗樣的,用鍋底灰在自己的頭上抹出來幾個假的戒疤,就這樣直接大搖大擺地溜了出來。


    因這一段時間廟裏頭盛會不少,廟裏有很多不同寺廟來的和尚,他特意將自己的容貌修理掩飾了一番,換了道貌岸然的僧袍,也難怪旁人看不出來他就是平常隻能在後廚裏做飯的胖子。


    這可惡的登徒子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在前殿後院之中來迴走,他也聰明,不去驚擾那些帶著丫鬟前唿後擁的大家夫人或是小姐,反而一路低眉順眼地進了正殿。


    時映雪的頂頭上司,那小姐正就坐在金身羅漢的塑像前燒香燭呢。


    她垂著眉眼那,角色容顏在嫋嫋香煙火之中顯得格外脫俗出塵,一下子就將那猥瑣的登徒子給吸引了個正著。


    因為時映雪正巧討了這位小姐的歡心,她是有資格跟著小姐在大殿之中供奉金身羅漢的。


    時映雪可是一直注意著左右,就怕那該死的花和尚躲在哪裏窺探了小姐的容顏,心中記掛起來,就開始滿肚子的淫邪蟲子。


    那假和尚一出現,時映雪就在一尊金身羅漢旁邊的隱蔽地方看到了那和尚。


    時映雪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幻境之中死亡,做事情便顯得小心翼翼了許多。


    她不敢叫小姐一個人在正殿之中,唯恐她一個人呆著,那色膽包天的混賬就敢直接上來輕薄於她,左思右想,便湊到小姐身邊去,青丘幫她一同點香。


    她做這件事情也十分熟練,小姐也放心她點香,怎麽也沒有想到時映雪這一迴失了手。


    她的手直接就在小姐的麵前一抖,竟是直接就將旁邊那尊高高的海燈給撞翻了。


    這海燈架子上可放了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銀質油壺,裏頭的燈油唿啦一下子倒了下來,澆了時映雪半個身子。


    時映雪的身上如今沒有靈氣和修為了,她的肉身也不過是凡人的肉身,這一大半的滾燙燈油頓時就直接澆了時映雪半個身子,將她整個人都澆濕了。


    幸而這個季節身上穿的衣裳厚,時映雪隻有手臂上燙的最狠。


    時映雪的皮肉立馬就紅腫了起來,小姐怎麽也沒有想到時映雪竟會這樣冒冒失失,她口中輕輕斥責了時映雪一聲,眉眼之中卻沒有責怪之意,反而十分擔憂,手中輕輕地她的衣袖擼起來,省的皮膚生了水泡,和衣服粘在一起。


    小姐一邊看著時映雪傷勢,一邊驚聲唿喚著外頭的侍從。


    “來人,快來人啊,阿雪的身上弄著燈油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燙傷我這姑娘!”


    小姐帶的其他的婆子都在正殿外麵,平常沒有得到小姐的吩咐都是不能進來的,如今小姐喊她們,她們自然是連忙進來。


    那大和尚正看美人看得津津有味,沒料到突生變故,臉色立馬就拉了下來,躲在暗處看著時映雪的眼神簡直恨不得將時映雪直接剮了。


    但他看著看著,竟也發現,時映雪如今這個身軀雖然容貌生的不怎麽好看,身材卻瘦削柔媚,身上被潑了半身燈油,卻更是顯得肌膚細膩油滑,叫他看著口中涎水嘩嘩不止。


    這大和尚其實這時候還沒有那樣色膽包天,隻是覺得美人好看,忍不住想看,控製不住自己那雙下賤的招子和腦子。


    但他還知道,這小姐如今是個富貴命兒,他是不敢去招惹這小姐的,看看也就罷了,若是真的敢去招惹,恐怕這家小姐裏的人就能直接叫官府來把他生吞活剝了。


    但小姐不能沾染,小姐身邊的小姑娘奴婢卻是有法子沾染一二的。


    這假和尚滿肚子想著這些淫邪之事,一邊灰溜溜地走開,走的時候還一直頻頻迴頭,忍不住地去看時映雪身上雪白之中透著粉紅的皮膚,簡直是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刻迴到自己那簡陋的柴房之中去做些指頭兒消乏之事。


    他光顧著自己滿腦子的黃色廢料,全然沒有發現時映雪看著他的目光簡直如同淬了毒一般的陰冷。


    若非時映雪不想在佛祖塑像和羅漢金身麵前動手,也不想帶累了自己身後這個傻乎乎卻純真非常的小姐,她恐怕上去就要將這滿腦肥腸的死胖子掀翻了。


    時映雪身上疼的厲害,忍不住將這滿肚子不平都撒在了那假和尚身上,若是最後能有她動手的機會,她倒是要用從前某些凡間才會使用的侮辱法子,將他這一身的脂肪肥肉都給刮下來,直接把他整個人做成那樣一個大大的海燈!


    當真可惡!


    雖說這一次這假和尚悻悻離去了,但時映雪並不覺得這般猥瑣之人會因為被時映雪嚇走了一次就放棄,這種色膽包天精蟲上頭的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時映雪還得時刻提防著他。


    小姐倒是完全沒有發覺這些,她很擔憂時映雪身上的傷勢,也完全沒有了心情再奉養禱告了,急急忙忙地就帶著時映雪迴府了。


    時映雪在府裏修養了一陣子不能動彈,心中十分擔憂小姐會忍不住一個人去寺廟之中參拜那金身塑像。


    不過小姐顯然比她想的要理智多了。


    她一直都守在時映雪身邊,並沒有一個人去寺廟之中祭拜羅漢塑像,倒是很讓時映雪受寵若驚。


    她的凡人身軀被那海燈燈油燙著了,那條手臂胳膊都是密密麻麻的水泡,身上也是一片紅腫,一動就鑽心地疼。


    也不知那小姐是不是看多了佛法,直念時映雪就是上天派來為她擋這一劫難的,從此之後待時映雪更是精心。


    她甚至為時映雪請來了很多厲害的大夫,讓他們幫時映雪看過了身上的水泡燙傷,還托人從藥鋪裏購買了許多售價高昂的藥材,舍得直接花在時映雪的身上。


    時映雪的身子調養了好一陣子才調養好了,不過這副身軀的皮膚算是完全毀了,上頭留滿了細細密密的疤痕。


    不過時映雪已經非常慶幸了,這樣大麵積的燙傷,若不是小姐一直在請醫術精湛的大夫來替時雪看著,恐怕她很有可能因為大麵積的燙傷而渾身潰爛感染而死了。


    時映雪好了之後,小姐幾乎是喜極而泣,並且也同樣將時映雪的好轉歸結於自己的誠心祈禱與佛寺之中的羅漢保佑,在時映雪病好之後,小姐便又帶著時映雪一同去了寺廟之中,說是要替時映雪還願。


    時映雪覺得這正好是個大好機會。


    她便趁機和小姐說,自己受了傷,恐怕不能一個人在正殿之中伺候小姐了,還請小姐另外再叫一個孔武有力的丫頭進來伺候著。


    若是下次還發生這樣的事情,燙著她倒不打緊,燙著小姐就麻煩了,那般孔武有力的丫頭也能夠幫小姐將將擋住一下,也省的小姐的金貴身軀被燙傷了。


    自然,時映雪是怕自己分身乏術,而孔武有力甚至有些武術底子的丫頭不僅能夠幫助她做事情,更能夠看著周圍,不讓那假和尚有可乘之機。


    時映雪對小姐的關心令小姐非常受用,更何況時映雪的話說的溫柔,幾乎是無可挑剔。


    她果然聽從了時映雪的話,從自己的丫鬟們之中挑了一個膀大腰圓的進來,幫襯著時映雪和她做法事,時映雪也算是有了一個得力幫手。


    那個丫頭也覺得時映雪過來之後非但沒有故意在小姐麵前爭寵不休,反而一直將小姐的目光引到她們身上來,使她們這些低等級的丫鬟生活過得好了不少,便在心裏對時映雪恭敬有加。


    時映雪在暗中叮囑她在宮殿之中一個看上去比較隱蔽的角落裏遠遠地看著小姐,讓小姐不要被什麽不長眼的賊人給衝撞著了。


    那丫頭也十分實誠,什麽也不說,就依著時映雪的話悄悄地過去了。


    那個地方已經被時映雪觀測過好多次了,正好是那個花和尚的觀察死角,他就算又來偷窺,也看不到時映雪和那丫鬟究竟在哪裏。


    等了好幾日,那假和尚終於又“如約而至”了。


    時映雪有意詐他,便故意與那丫鬟走到那個看不見的角落裏。


    那假和尚一看兩個礙事的丫頭走開了,果然就上來和小姐說話,自稱自己是寺廟之中的大佛子,若是小姐想要更好地侍奉金身羅漢,他便有些厲害的佛法可以講給小姐聽聽。


    小姐是個天性純真可愛的女子,她果然和時映雪看到的幻境之中顯示的一般,幾乎是立刻就相信了大和尚是佛法精深的厲害人物,同意下迴要擺脫自己外頭那些烏泱泱的一大片人,與這大和尚在私下裏單獨見一麵,探究探究佛法。


    不過自從時映雪救了她之後,她對時映雪就格外地依賴,所以這一次的私會,她沒有傻乎乎地和幻境裏一樣直接就答應那和尚一個人“單刀赴會”,反而說自己一定要帶一個熟悉的丫頭一同去,如果不能帶自己的丫頭去,她就不會一個人去。


    所謂的自古男女授受不清,就算對方是佛法精深的厲害和尚,小姐也不打算單獨私下裏和他見麵。


    不過也就僅僅僅限於小姐願意帶時映雪一同去,她這樣滿懷著對佛法希冀的人,是萬萬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對她來說價值無量的會麵的——盡管時映雪知道這完全就是一個低劣的騙局。


    原本那假和尚很不悅,但是怎麽也還是忍了下來,又轉念一想,隻要小姐肯去,帶一個軟綿綿柔軟無力的小丫頭過去也沒有什麽關係,甚至對他來說都是坐享齊人之福了,簡直意外之喜,當時便喜不自勝起來。


    時映雪看著那大和尚垂涎三尺,恨不得直接將麵前的小姐給一口吞到肚子裏去的樣子,目光之中不禁露出了嘲諷之色。


    她隻需要一眼,就能看穿這和尚心裏究竟想要幹什麽,也不知道那小姐究竟為什麽看不出來。


    不過小姐看不看得出來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對於近日這場不懷好意的私會,她已經有了萬全準備,絲毫不害怕這假和尚準備弄些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


    時映雪因為身上被燙傷的養病期間,她就用自己手上的其他錢從大夫的手裏換了一些能夠保持頭腦清醒的辣油,以備不時之需。


    映雪絲毫不介意在自己和小姐使用辣油清醒之後,給那該死的假和尚來一下,十分樂意幫他一把,送他以後去做閹人,順便附贈一個終身斷子絕孫的大禮包。


    很快就到了與那花和尚約定的時候,小姐果然喬裝打扮,帶了時映雪,一同從府裏的側門偷偷溜了出去。


    時映雪將那一滴就能將人辣得渾身著火,瞬間清醒過來的辣油裝在了一個小小的鼻煙壺裏頭,係在腰間。


    小姐倒好奇那是什麽,時映雪便對小姐說是預備著給她用的,以防她被旁人的香火燭火煙塵氣給衝撞了,用這鼻煙壺裏的藥水發發汗,打個噴嚏便好了。


    這個小小的鼻煙壺果然就瞞天過海,甚至連那有些精明的假和尚也完全沒有懷疑時映雪腰間掛著的鼻煙壺是用來幹什麽的。


    反正他也見過那些弱柳扶風的夫人小姐腰間也掛著這麽個小小巧巧晶瑩剔透的小瓶子,有時候也能見到小丫鬟們捧著給她們嗅嗅,便自己認為這小瓶子大約就是個富貴人家的玲瓏精巧物件,用來裝飾的,裝著香膏一類的物什也不一定。


    他果然依照著時映雪看到的幻境之中看到的那樣,將小姐和時映雪帶到另一間偏僻的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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