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特走上前,開口對著格魯克領主說道:“格魯克大人,每日都來此地掃墓,恐怕會影響你的健康。”


    馬哈特繼續說道:“一臉悲傷地跪在墓碑前,並不是什麽健全的生活方式。”


    “這是您告訴我的。”


    格魯克領主迴過頭來,意外地看向馬哈特。


    “沒想到會有一天從你的口中聽到這些話。”格魯克領主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的心中有些複雜。


    沒想到,這些關心的話,能從馬哈特的嘴裏麵說出來。


    格魯克領主支撐著自己的身子,準備起來。


    “迴去吧。”


    【聽著還挺有趣的,魔族天生就會欺騙人類。】


    馬哈特伸手扶著格魯克領主,“我來扶您。”


    格魯克領主看到馬哈特扶著自己的手,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已經需要你的照顧了。”馬哈特領主起身後,不由得感歎道。


    “看來我也變老了啊。”


    馬哈特知道格魯克領主,這是有些悲傷。


    馬哈特禮貌對格魯克領主說:“失禮了。”


    【馬哈特這麽多年,跟在格魯克領主的身邊,早就把人類的德行摸清了,不然怎麽可能會對這種社交,會這麽嫻熟。】


    “我去叫馬車過來。”馬哈特開口。


    “不用了。”格魯克領主拄著拐杖,打斷馬哈特,“我想走一走。”


    城塞都市,維伊澤的街道中。


    “從以前開始你就是這個樣子。”


    格魯克領主拄著拐杖,低頭看著地麵說:“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啊。”


    想到這些年,自己與馬哈特的相處。


    格魯克領主忍不住想到:“人類與魔族擁有的時間,竟然會如此不同。”


    “想必對你來說,與我共同度過的時間,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吧。”


    聽到這些話。


    馬哈特開口說道:“格魯克大人,與您共度的這段時光雖然短暫,但對我而言卻是無價之寶。”


    格魯克領主迴頭看向馬哈特,眼神中帶著笑意:“你說的好肉麻啊。”


    “不過我也是這麽想。”


    格魯克領主笑著看向前方,“你算是非常不錯的損友了。”


    “——所以。”


    馬哈特頓了頓,腳下蔓延出了黃金的顏色,它開口對前方的格魯克領主說道:


    “我決定親手摧毀這一切。”


    馬哈特低著頭,摸了摸手腕上的‘支配石環’。


    “這樣一來,想必我也能理解,「惡意」”


    “與「罪惡感」這兩種概念了吧。”


    格魯克領主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看向馬哈特的視線帶著思索。


    半晌。


    “這樣啊。”


    格魯克領主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奢侈的金屬煙盒,拿出了一根煙。


    將煙叼在嘴裏,格魯克領主拄著拐杖,對馬哈特說:“馬哈特,幫我點火。”


    “這次真的是我最後一次抽煙了。”


    馬哈特半跪下來,做出最標準的禮儀,伸出手,指尖上點燃火焰,替格魯克領主點燃嘴裏的香煙。


    “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


    馬哈特的目光有些意外。


    “為什麽你要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格魯克領主嘴裏的香煙繚繞著煙霧。


    “我當然知道了。”他對馬哈特說,語氣很是理所當然,“我可是和你打了三十年的交道啊。”


    馬哈特腳下的黃金色,已經朝著周圍蔓延出去。


    ‘哢哢。’


    格魯克領主的腳下、腿部,黃金色蔓延到了他的半截身子。


    “馬哈特,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也是個無可救藥的惡徒。”格魯克領主開口說道,“終有一天你會受到報應吧。”


    “就像現在的我一樣。”


    黃金的顏色已經蔓延到了格魯克領主的脖子。


    格魯克領主笑著對馬哈特說:“真是段美妙的旅程啊,馬哈特。”


    馬哈特聽到格魯克領主的話,低著頭視線看向下方,“我也是這麽想的,格魯克大人。”


    在這一秒。


    馬哈特身上的魔力在蔓延,整個街道都變成了黃金的顏色。


    往日熟悉的街邊小攤、馬車、出行的市民。


    整個維伊澤。


    都籠罩了一層璀璨的黃金色。


    【為了理解這兩種感情,馬哈特早就做好準備了,建立起來一段深厚的友誼,最後親手摧毀掉。】


    【所以現在,馬哈特是怎麽樣的感受?】


    【馬哈特沒有消失,就是說,它現在還沒能真正理解什麽是「惡意」,也不理解什麽是「罪惡感」。】


    【魔族雖然不懂什麽是惡意,但是魔族有自己渴望的東西,但一般魔族都很強大,所以它們渴望的東西都會達到。


    但是,馬哈特和領主在一起愉快充實的這三十年卻不能重來。


    我感覺如果馬哈特察覺到了這一點,就會明白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或許到那個時候,它就能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麽了,也能理解什麽是罪惡感,什麽是惡意了。】


    天色亮了起來。


    維伊澤,整個城市都變成了黃金的顏色。


    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黃金鄉。


    “......天亮了啊。”馬哈特坐在城市廣場中央的噴泉邊緣,連噴泉裏的水都變成了黃金。


    “到底已經過去了多久了。”馬哈特坐在這裏,感受自己的狀態。


    【周圍的人和事物,都變成了黃金,馬哈特已經不能通過熟悉的格魯克領主,知道時間的流速了。】


    它伸手摸向自己右手腕上的‘支配石環’。


    “我還活著。”


    馬哈特伸手,看著這個‘支配石環’。


    “到頭來,我也沒能產生任何情感上的波動。”


    馬哈特低頭看向地麵,“一直留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


    【難道它現在,不覺得寂寞嗎?】


    【果然,馬哈特是想要‘支配石環’將自己殺死的,不然它也不會將這裏變成黃金,但馬哈特不明白什麽是惡意,支配石環限製不了它。】


    【這難道這不是愛嗎?】


    馬哈特行走在滿是黃金的道路上,這個被自己變成黃金的道路上。


    “——不過,在黃金化這裏的瞬間,我確實感覺到了什麽。”


    馬哈特記得,自己似乎在格魯克領主變成黃金後,心中確實有一些感覺。


    “下次。”馬哈特眼神看向地麵,“下次要做得更好。”


    忽然。


    一隻手伸向馬哈特的後背,“沒有下次了。”


    擁有一頭金發的精靈,賽麗艾出現在馬哈特的身後。


    “給我立刻將維伊澤複原,不然我就殺了你。”


    【哇,師祖賽麗艾來了!】


    【賽麗艾居然這麽帥,直接威脅馬哈特將這裏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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